劉景素兵敗身亡,蕭道成密謀廢立

劉宋楊運長、阮佃夫等人想大權獨攬,他們對建平王劉景素非常忌憚,雙方互不相容。于是劉景素和殷沵(mi)、垣慶延等人商議保護自己的方法,并派人來往建康,尋訪結交有才能有勇力的人士。

黃回、高道慶、曹欣之等人先后都與劉景素秘密圖謀,所有沒能滿足志愿的軍人,沒有不歸附劉景素的。

當時的皇帝劉昱喜愛獨自出來游逛,常常去遠郊野外,曹欣之打算占領石頭城,趁劉昱單獨外出時,發動政變。

韓道清、郭蘭之準備游說蕭道成,利用劉昱夜間出游的機會,把他抓獲,迎接劉景素,蕭道成如果拒絕,便殺了他,但劉景素每次都禁止這樣做,囑咐不可倉促發動。

楊運長、阮佃夫得到了風聲,派一個北方人周天賜假裝投靠劉景素,勸他起兵,劉景素查出他的底細,殺了周天賜,把人頭送到朝廷。

秋季,垣祗祖率領數百人從建康逃到京口,聲稱京師已經大亂,勸劉景素火速前往接收。劉景素信以為真,占據京口起兵,士人和平民紛紛響應。

楊運長、阮佃夫得知垣祗祖叛變逃走的消息后,下令戒嚴,派任農夫、黃回、李安民率領陸軍,張保率領水軍,出發討伐他們。

蕭道成已經發現黃回懷有二心,所以故意派李安民、段佛榮跟他同行。黃回暗中警告他的士卒:“途中遇到京口軍隊,不要作戰。”蕭道成駐防玄武湖,他的兒子蕭賾鎮守東府。

劉景素打算切斷竹里來抵抗官軍,垣慶延、垣祗祖、沈颙(yong)都說:“今年天氣干旱炎熱,官軍遠道而來,一定疲勞困頓,把他們引到城下,我們以逸待勞,可以一戰取勝!”

殷沵堅決反對,但得不到上級支持。任農夫抵達之后,縱火焚燒城市村落,垣慶延等人互相觀望,全無斗志。

劉景素本來就缺乏軍事上的謀略和威望,惶恐怯懦,不知所措,黃回迫于段佛榮在旁,而且又看到京口軍并力薄弱,于是也不敢發動進攻。

張保的水軍停泊在西渚,劉景素左右勇士幾十人,互相約定以死相拼,攻擊張保的水軍。張保兵敗,可是,京口軍隊其他將領為了各自保全實力,不肯增援擴大戰果,又被官軍反攻擊敗。

官軍緊逼城下后,沈颙首先率領他的部眾逃走,垣祗祖也跟著逃走,其他各路人馬一哄而散,只有左暄在萬歲樓與官軍奮戰,但因為分配給他的兵力不足,不能抵擋,最終潰敗,于是官軍攻克京口。

黃回軍隊首先入城,因為自己曾有“不殺諸王”的誓言,于是把劉景素交給殿中將軍張倪奴。張倪奴生擒劉景素后,連同他的三個兒子及同黨垣祗祖等數十人一齊斬首。

蕭道成對黃回、高道慶不再追問,像往常一樣撫慰他們,當天宣布解除戒嚴,實行大赦。

之前,巴東建平蠻族叛變,沈攸之派軍隊討伐他們。等到劉景素起兵反叛時,沈攸之緊急追回已進入三峽的討蠻軍,改命直赴京師建康勤王。

巴東太守劉攘兵、建平太守劉道欣認為沈攸之一定有陰謀,于是,下令戒嚴,封鎖狹口,阻止沈攸之軍隊東下。

劉攘兵的兒子劉天賜任荊州西曹,沈攸之派劉天賜前往,向他父親說明原因,劉攘兵才知道劉景素真的已經起兵,于是下令各軍撤退,向沈攸之道歉,沈攸之待他同往常一樣。

可是,劉道欣繼續固守建平,對劉攘兵派人前去解釋,劉道欣一口拒絕,于是劉攘兵會同蠻軍一起發動攻擊,斬了劉道欣。

皇帝劉昱即位之初,對內害怕太后、太妃,對外害怕各位大臣,還不敢放縱。自從行過冠禮后,宮內宮外對他逐漸失去控制,于是劉昱不斷出宮游逛。最初出宮,還有整齊的儀仗衛隊,不久,便丟下隨從車馬,只帶身邊幾個人,或者跑到荒郊野外,或者出入街頭鬧市。

等到京口事變平息后,劉昱驕縱更為嚴重,沒有一天不出宮去胡鬧。百姓憂愁恐懼,店鋪及行商,全部停止經營,家家戶戶白天閉門,路上行人幾乎絕跡,宮廷侍從和朝廷官員擔憂惶恐,飲食作息都不能安穩。

阮佃夫與申伯宗等人密謀趁劉昱外出打野雞時,宣稱奉皇太后命令,傳喚依仗衛隊回京,關閉城門,派人逮捕劉昱廢黜,擁護安成王劉準。然而,劉昱臨時改變了路線,因而阮佃夫的周密計劃無法實施。關鍵時刻,同謀者于天寶將這一密謀告發,劉昱大驚,當即逮捕阮佃夫等人并斬首。阮佃夫以政變起家,最終自己也死于政變。

皇太后王貞風經常教訓劉昱,劉昱很不高興,下令御醫配制毒藥,打算毒死太后,左右勸阻他說:“如果真的這樣做,陛下便要當孝子,怎么還能出入宮門玩耍游戲?”劉昱說:“你這話很有道理。”這才打消主意。

有人上告,說杜幼文、沈勃、孫超之跟阮佃夫同謀,劉昱立即率領衛士,親自突擊三家,全部誅殺,砍斷肢體,連嬰兒也不能幸免。

沈勃當時正在家里守喪,衛隊還沒有到,劉昱揮刀獨自一人沖在前面,沈勃知道不能幸免,赤手空拳搏斗,猛擊劉昱的耳朵,唾罵道:“你的罪惡,超過桀、紂,你的死期就快到了!”于是被砍死。

一天,劉昱直接闖入領軍府,當時天氣炎熱,蕭道成正解衣袒腹躺在那里睡覺。劉昱把蕭道成叫醒,讓他站在室內,在他肚子上畫了一個箭靶,自己拉緊了弓就要發射。

蕭道成連忙拿著手版擋住說:“老臣沒有罪!”左右侍衛王天恩說:“蕭道成肚子大,是一個奇妙的箭靶,陛下這么好的箭法一箭就會射死他,以后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箭靶了。不如改用圓骨箭頭,可以多射幾次!”

劉昱就改用圓骨箭頭,一箭射去,正中蕭道成的肚臍,他把弓扔到地上,得意地大笑,說:“這箭法如何?”

劉昱對蕭道成的威名十分畏懼忌恨,親自在宮中磨短矛,邊磨邊咬牙切齒地說:“明天就去殺了蕭道成!”他的母親陳太妃罵他說:“蕭道成對國家有大功,如果殺了他,誰還為你盡力!”劉昱這才住手。

蕭道成經過這些驚嚇非常憂懼,與袁粲、褚淵等人密謀廢黜劉昱,另立新君。袁粲說:“主上年紀還小,輕微的過失還容易改正。伊尹、霍光廢除太甲、昌邑王的往事,不是現在的亂世所能實行的,縱使換成,最后也無安身之地。”

褚淵沉默不語,紀僧真對蕭道成說:“現在,皇上兇殘瘋狂,無人可以自保,天下百姓的盼望,不在袁粲、褚淵,明公怎么能坐以待斃!存亡的關鍵,請深思熟慮。”蕭道成深表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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