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年當有凌云志

是的，就是道。老黃點了點頭。

道，是什么？馬青竹很好奇。

道，是什么，什么是，道。我也不知道。古往今來，那么多的武林高手，只有寥寥數(shù)人觸摸到道的邊緣。至于完全掌握道的，沒有一個！

沒有一個！馬青竹倒吸一口冷氣。

無數(shù)年來，只有一個人在道上面的成就幾乎達到大成。但即使是他，也沒有完全領悟道，因為，這片天地，唉，不和你多說了。說了你也不會了解。老黃喝著酒。

這個人是誰啊？馬青竹好奇地問道。

李耳。

李耳？誰??？馬青竹想破頭皮，也沒想出來。

李耳，可能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但是老子這個名號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吧。老黃吐出一口酒氣，渾濁的眼神蹦出一絲明亮。

老子！就是那個留下《道經(jīng)》的老子？馬青竹驚呼，滿臉的不可思議。

是的。即使是老子，依舊沒有完全掌握道。但是他留下的道經(jīng)，幾乎是如今所有內功心法的鼻祖。強如諸葛家族的八卦心法，也只是從道經(jīng)中領悟出來的皮毛。

《道經(jīng)》啊，如今的《道經(jīng)》遺失，只存上卷，下卷不知所蹤。馬青竹說道。可如今的《道經(jīng)》只是尋常啟蒙讀物，跟內功心法完全不搭邊啊。

道可道，非常道?！兜澜?jīng)》之后再無道。當初老子為了尋道，東出東海，尋找傳說中的蓬萊仙島，再無蹤跡。傳說《道經(jīng)》下卷正是修煉的功法，只是世人再也不得見。老黃喝了口酒，嘆著氣，一臉的遺憾。

那，究竟什么是道呢？馬青竹有些疑惑。

道，不可說。你悟了，你就會明白。你不悟，即使道在你眼前，你也不會知道。

那當今天下的武功高手，可有得道的？馬青竹接著問。

有。

誰？

我自逍遙兩甲子，哪管仙人得長生。當今武林第一大門派，逍遙派的祖師逍遙子。

逍遙子？

這個逍遙子，據(jù)說從《道經(jīng)》中得道。旁人看來，《道經(jīng)》不過是一本清心法門，可逍遙子偏偏從《道經(jīng)》中看到修煉的功法。直到逍遙子六十歲那年，他才修煉大成。當時的天下第一高手莊小周登山挑戰(zhàn)，可僅僅一招，就敗了。

一招？馬青竹眼睛瞪得大大的。

因為逍遙子已經(jīng)得道，在境界上，他比莊小周高。即使莊小周內力武功皆是頂峰，依舊只需一招，就可以打敗。那是超越我們尋常武者的境界，所以，招數(shù)，內力，沒什么用。到了逍遙子那個級別，即使一個眼神都比你全力劈的一劍要厲害。

哇！這么厲害啊。馬青竹叫道。那，莊小周是什么樣的高手啊。

莊小周被稱為當今武林第一人。

第一人？第一人不是逍遙子么？馬青竹不解地問道。

逍遙子嗎，既然已經(jīng)得了道，其實他就不算是武林中人了。到了他的那個境界，其實追求的應該是進一步地掌握道，從而成仙。

成仙？那是什么？

仙，是傳說中才存在的。仙啊，首先，仙是永生的。其次，仙都是完全掌握道的，所以他們隨隨便便地揮一揮手就可以開山裂土，那是所有武者的追求啊。老黃感慨地喝了一口酒?？墒?，如那夸父逐日，無論你怎樣努力，怎樣渴望，都不可得。

那，逍遙子，離仙還有多遠？

哈哈，如果說莊小周比逍遙子差了一個級別的話，那么逍遙子離仙還差十個級別。

??？馬青竹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

逍遙子領悟的道，不過是道的皮毛。不過逍遙子不愧是逍遙子！他領悟到道之后，并沒有像當初老子那樣遠渡東海，去尋找傳說中那虛無縹緲的蓬萊，而是在武當山上結廬而居，過著農夫的生活。

農夫的生活？

是的。逍遙子扛著鋤頭種地，養(yǎng)著蠶?？椊?。那一句“我自逍遙兩甲子，哪管仙人得長生”，傳遍天下，成為美談。算下來，如今逍遙子已經(jīng)八十歲了。按照他的說法，他能活到一百二十歲。

哇！一百二十歲哎。我聽說習武之人可以強身健體，活到耄耋之年已是難得，至于期頤則難能可貴，逍遙子竟可活到一百二十歲！

是啊。這就是所謂的修身養(yǎng)性，心平氣和。習武之人多義氣，胸中激蕩，自然難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活到八十已是內力深厚養(yǎng)成，至于一百，除非內心平易啊。

老黃，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馬青竹突然意識到。

因為，我希望你能夠走到那一步。老黃充滿希望地說。

道唉，怎么可能達到啊。難道習武之人都要去追求這種虛無的東西么？連你都說了，武林第一莊小周都沒有領悟道，我怎么可能啊。馬青竹說道。

小竹子，我們不能因為做不到，就放棄追求。你知道莊小周達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花了多久么？四十年！他四十歲就打敗天下無敵手，但是這二十年來，莊小周幾乎無寸進。在尋常武道他已達到頂峰，現(xiàn)在能夠讓他進步的，就只能是精神上的了。

然后呢？

所以?。∧悻F(xiàn)在要以領悟道，作為最高追求，你要一直向著這個目標努力。因為道，是我們所有武林人的追求。因為難，所以可貴。因為幾乎沒人達到，所以才是最終目標。

馬青竹若有所思地點頭。

小竹子，在江湖上，雖然險惡異常，但是，所有的人都在追求進步，所有武者都希望武功再進一步，因為莊小周，我們知道武者是有頂峰的。因為逍遙子，我們又了解到，當你攀登到武者的頂峰時，在你的頭上，還有飄著的云，它叫做道。

這就是你當初游歷天下的原因？馬青竹好奇地問了一句。

游歷天下？老黃又喝了一口酒，算是吧。當我發(fā)現(xiàn)我的武功按照尋常方法再無寸進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要去尋找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年少時定的目標太低了。而當我老了，想要再提高目標的時候，已經(jīng)很難了。所以你現(xiàn)在，就要樹立大目標。只有定下最高的目標，你以后的成就才能高過我，才能天下第一。

老黃，這個有什么說法么？為什么等老了就不能再重新定高目標了呢？

因為，老了，再也沒有年少時的雄心，老了，經(jīng)歷滄桑之后，沒了年少的激情。只有激情，才能配上鴻鵠之志。老了，心就老了，再難澎湃。說完，老黃有些蕭索。

像是感受到了老黃的悲涼以及對自己的厚望，馬青竹胸中涌出一絲波濤。波濤雖小，已然可以演化成巨浪。

少年當有凌云志，莫待白發(fā)悔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