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研讀》240:? ? ? ? ? ? ? 漢紀(四十)
漢紀四十(從92年開始,到105年結束,共計14年結束。)
92年春正月,竇太后派遣大將軍左校尉耿夔,授于除鞬印綬,派中郎將任尚持節護衛屯駐伊吾,就像對待南單于一樣。
當初,廬江人周榮被征辟到司徒袁安府中任職。在袁安檢舉奏報竇景,以及和竇憲爭執是否冊立北單于的事情中,都由周榮起草具體意見。竇氏的賓客、太尉掾徐齮非常憎恨周榮,威脅他說:“先生作為袁公的心腹謀士,排擠奏報竇氏,竇氏的悍士刺客在洛陽城中到處都是,你要小心才是!”周榮回答說:“周榮我只是江淮一名孤獨書生,蒙受先帝大恩,已經歷任兩城主宰。現在又得以備充宰相府中謀士,即使被竇氏所害,也心甘情愿。”
周榮為此經常敕令妻子說:“如果遭遇飛來橫禍,不允許出殯發喪。我希望用區區身體,來喚醒朝廷的覺悟。”
三月癸丑日,司徒袁安去世。
閏月丁丑日,竇太后任命太常丁鴻為司徒。
夏四月丙辰日,竇憲返回京師洛陽。
六月戊戌朔日,發生日食。丁鴻上書說:“諸呂手握大權,繼嗣幾次外移;孝哀帝和孝平帝末年,宗廟不再享受血食。所以雖然有周公那樣的近親,但沒有大德,也不能行使權勢。現在大將軍雖然想約束自己,不敢僭越權勢,但是天下遠近之人,全都在惶恐中秉承其意圖。刺史、兩千石官員初次任職必須拜謁辭行,等待求得能夠通報,即使手奉符璽、接受尚書臺敕令,也不敢隨便離去,時間最長的達到幾十天。這都是背離王室,感恩于私門,對上減損威權,對下權勢太過興盛。人在下面違背大道做事,在上驗證于天,雖然有隱藏的計謀,神靈也會了解實情,降臨天象告誡君主。禁微容易,挽救末端很難。人們無不忽視微細之處,以致于其擴大后無法控制。恩不忍誨,義不忍割,過去的事情,就是未發生事情的明鏡。上天不能不剛,不剛就會日月星辰三光不明;帝王不能不強,不強就會宰牧縱橫。應當進行大的變革,改革政體,匡正過失,以回應上天之意。”
丙辰日,十三個郡國發生地震。接著發生旱災和蝗災。
竇氏父子兄弟都擔任卿、校,充斥朝廷,穰侯鄧疊、鄧疊的弟弟、步兵校尉鄧磊以及母親元,還有竇憲的女婿、射聲校尉郭舉,郭舉的父親、長樂少府郭璜相互勾結。元和郭舉同時出入皇宮,郭舉受到竇太后寵幸,謀劃殺害漢和帝,漢和帝了解到其陰謀。
這時,竇憲兄弟專權,漢和帝與內外臣僚無法當面聯系,他能依靠的只有身邊的宦官罷了。漢和帝認為朝臣上下無不依附竇憲,只有中常侍、鉤盾令鄭眾為人小心謹慎有心機,不依附竇氏集團,漢和帝就與鄭眾商議誅殺竇憲。因為竇憲率軍在外,考慮他會起兵叛亂,所以一直隱忍沒有實施。
這時,竇憲和鄧疊返回京師。漢和帝對清河王劉慶非常恩遇,經常讓他自由出入留宿皇宮。漢和帝計劃誅殺竇氏,想要得到《外戚傳》作為參考,他害怕身邊左右不敢聽命,就詔令劉慶,暗中從千乘王那里找到,在夜間送入。漢和帝還詔令劉慶向中常侍鄭眾等人傳話,搜集誅殺外戚的做法。
庚申日,漢和帝前往北宮,詔令執金吾、五校率領兵士聚集到南宮、北宮中,關閉城門,逮捕郭璜、郭舉、鄧疊、鄧磊,全部關押到獄中誅殺。漢和帝派謁者仆射收回竇憲的大將軍印綬,改封為冠軍侯,和竇篤、竇景、竇瑰前往封國。漢和帝因為竇太后的緣故,開始不想誅殺竇憲,想為他們選擇嚴明能干的國相督察。竇憲、竇篤和竇景到達封國后,都被強迫命令自殺。
當初,河南尹張酺多次用法律制裁竇景。在竇氏敗亡后,張酺上書說:“在竇憲等人寵幸貴顯時,群臣全都阿附,唯恐落在身后,都說竇憲接受顧命重托,懷有尹伊、呂尚那樣的忠誠,甚至鄧疊的母親鄧夫人,被比作周文王的母親。現在朝廷依法懲治奸賊了,群臣們又說,應該全都處以死刑,忘記了自己以前奉承竇氏,阿諛諂媚的丑態。臣看到夏陽侯竇瑰一直忠誠朝廷,為人善良,此前與臣談話,常有懷忠盡節之心。竇瑰謹慎選擇賓客,從未有過犯法言行。臣聽說王室親屬犯罪,有三種情況可以寬恕。對于外戚,朝廷也應當法外施恩,不應該苛查嚴懲。廷議者認為,應該為竇瑰選擇嚴厲的國相。臣擔心,國相處事嚴厲,必然會加害竇瑰。朝廷應該施以厚恩,對其寬恕,以顯示陛下仁厚之德。”
漢和帝讀完張酺的上書,很有感觸,于是只有竇瑰得以保全。竇氏宗族賓客中,依靠竇憲做官的,全部免掉官職遣返回原郡。
當初,班固的家奴曾經因醉酒辱罵過洛陽縣令種兢,種兢借巡捕審訊竇氏賓客,把班固關押在監獄中,班固最后死在獄中。班固曾經著寫《漢書》,還沒有完成,漢和帝下詔令,讓班固的妹妹、曹壽的妻子班昭接續完成。
華嶠論曰:班固記敘歷史,不偏激,不詆毀,不貶抑,不拔高,內容詳實而不繁雜,敘事系統而井然有序,使人閱讀而不厭倦,所以他才憑借《漢書》成名于天下。班固譏諷司馬遷的是非觀念背離圣人之道,但他的議論,卻經常死扣細節,否定公道正直,所以他未記敘那些殺身成仁的美德,他本身就是太輕視仁義、看淡守節!
當初,竇憲娶妻,天下郡國都送上厚禮慶賀,漢中郡也派遣使者前往。李郃進來勸諫說:“竇將軍借助作為皇太后的親戚,不修禮德,一味專權驕橫恣肆,他的危亡之禍翹足而待。希望明府一心為王室,不要和他結交。”
太守堅持派遣,李郃不能制止,就請求讓自己前往,太守答應。李郃故意停留,以觀察形勢變化。他磨磨蹭蹭來到扶風后,竇憲被遣返到封國后自殺,其黨羽全部被殺。那些巴結竇憲的全都被免職,只有漢中太守沒有受到任何牽連。
漢和帝賞賜劉慶的奴婢、車馬、錢帛、帷帳、珍寶、好玩之物充斥府中。劉慶平時身體多病,在不舒服時,漢和帝早晚都要問候,送去膳食醫藥,表現得格外關心,劉慶更加小心謹慎。自從被廢黜后,劉慶特別害怕惹事上身,所以能保持寵信福祿。
漢和帝封袁安的兒子袁賞為郎官,封任隗的兒子任屯為步兵校尉,鄭眾升任為大長秋。漢和帝在論功行賞時,鄭眾每次都是推辭多接受少,漢和帝因此認為鄭眾賢良,經常和他一起議論朝中事務,宦官掌權從此開始。
秋七月己丑日,太尉宋由因為被指控為竇氏黨羽,詔策免職后自殺。
八月辛亥日,司空任隗去世。
癸丑日,漢和帝任命大司農尹睦為太尉。太傅鄧彪以年老有病奉還樞密機要職務,漢和帝下詔書同意,由尹睦錄尚書事。
冬十月己亥日,漢和帝任命宗正劉方接任司空。
武陵、零陵、澧中蠻夷反叛。
護羌校尉鄧訓去世,官吏百姓和羌胡人早晚到達探望的達到幾千人。有的人羌、胡人用刀自殺,有人用馬刺殺其犬、馬、牛、羊。他們都說道:“鄧使君已死,我們也一起去死吧!”
先前鄧訓任烏桓校尉時的官吏軍士都奔走在道路上,以至于整個城池全空。官吏把這些人拘捕起來,把情況報告給校尉徐傿。徐傿嘆息說:“這是大義啊!”于是下令釋放。羌胡家家為鄧訓建立祠位,每當有疾病時,都向其靈位祈禱求福。
蜀郡太守聶尚接替鄧訓擔任護羌校尉,想要用文德來征服。他派出使者招呼迷唐,讓他們返回到大、小榆谷居住。迷唐等人返回后,派遣自己的祖母卑缺前去拜謁聶尚,聶尚親自護送到塞下,為其設宴餞行,命令翻譯田汜等五人護送卑缺到達羌人住地。迷唐乘機反叛,和羌人屠殺肢解田汜等人,隨后歃血盟誓,重新入侵劫掠金城郡要塞。聶尚被征召免職。
黃其軍
? ? ? 作于2025年5月8日(古歷乙巳年四月十一)
? ? 文中照片來源于網絡,對作者的辛勤勞動表示衷心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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