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陣后,各人眼神和腳力都恢復了不少,依次起立,依次抬腳沿石級爬升,繞過山頂一不知作何用途的土屋,眼前又是開闊一片,“消失”了一個多鐘的銀白北江又出現在眼皮底下。
我們高高地走在兩邊長滿了小灌木和茅草的野雞小路上,期間有百多米還很平坦,右邊幾步之遙是深不可測的懸崖,多望幾眼都令人恐懼,如配有降落傘那自然好玩,系好后閉眼一躍,離開地面,在崖邊空中一路飛翔,降落,完全不用擔心傘會掛到石頭或樹枝上,直到過足癮,安全掉入北江流水中。
再看左邊,更加地開闊,山坡呈四十五度左右角斜線遠遠地延伸而去,直到較遠的近千米降幅的田地,再遠處是村落、廠房、公路,是“司空見慣”的“人間”了,直到隔得更遠才有約隱約現的群山。這一如整幅斜飄的布匹樣山坡又長又寬,植被也蓋得均勻,松樹、杉樹、苦椷樹等喬木和各種灌木雜樹散布在其中,植被厚度和七彩顏色幾乎一致,只是山頂之上人工加種了些寬葉的盆架子樹,多些陰涼。一眼望去,沒有“漏洞”,在粗略視覺上覺得樹林矮小,還不如自己高。但如果走進去,那理所當然將我們這些常人掩沒得無影無蹤,大自然可以“小看”,但如果以身相試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相比之下,人始終是渺小的。我真想用個什么法子,如睡進結實又超大的氣球里,一路翻滾下去,那多好玩呀;或者,如“飛人”一樣,穿著蝙蝠衫挨著森林的頂尖一路超低空飛竄下去。
如果沿橫斷面將這山劈開,即會露出一個豎起的,尖角在上,九十度角在江邊的三角形了,相比之下,江對面的則更像是等邊三角形。這是經過多少萬年的大水的沖刷才形成的鬼斧神工之作。
清風吹來很爽,我們一整排人整齊地走在對比四周如懸起的崗上,能見到左邊的“凡間”有些勞作的人影,飛馳的汽車,廠房高窗冒出的煙,明顯襯出自己已在半空中,遠離“凡塵”,好不輕松、超脫,有些飄飄然起來,于是想起了電影里的情節:游擊隊乘空虛突襲敵人據點獲勝,殲滅了不少鬼子,還繳獲了大批的戰利品后,又趕快從后山上轉移,那歡樂勁就別提了。
繼續往前,山形有變,懸崖之上也分出很多各具特色的小山峰。我們一個接一個攀上又降下,雖上下坡不長,但普遍很陡,都是石頭基礎,路線的彎直、形狀完全由巨石的表面決定,能過人的是路,不能過的是一旁的景物。有時路中突然出現一密的樹林,路只能繞彎而過,幾步之遙,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反反復復,起起落落近十次后,又來些大的起伏了,一些路還要遠離江岸包抄回來,站在這山峰,眼見前面另一峰不遠,其間將要經過的蜿蜒小路也清晰可見,如我們能飛過去那直線距離很近,可惜我們必須下到深又陡的山坡里去,再又轉幾個大彎慢悠悠地爬上來才能到達。不斷地重復這樣的升降,只是山坡和山峰的形狀和朝向、路線有不同,植被也有變化:有的是喬木,有的是滿坡茅草或是小竹子,所以路上的光線一時明亮一時陰暗。我們一路受累,感覺是被這山神“戲耍”,我們還非得聽其擺布不可,如有一絲不滿而違抗對著干,必將自討罪受,以至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