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白的夢魘

在折顏和司命幫忙下，小白入了太晨宮，為了報帝君的救命之恩。但不知道為何，小白入太晨宮許久都沒有見過帝君。好不容易，有一日早起，竟然看到帝君微笑從大殿出來，帝君笑起來真好看。能看到帝君的那張俊美的臉本就很難得，何況掛滿笑意的臉，更加讓小白怦然心動，當時的心情真的是激動加興奮，看得小白不由得花癡起來。

小白每次在太晨宮見到帝君，都看到在他前面跪滿了黑壓壓一片神君，帝君好威武！小白再次近距離見到帝君了，卻因為看得太入迷，措手不及地被知鶴冷不丁地將自己推到太晨宮的蓮池。雖然小白落了蓮池這般大動靜，但因為知鶴阻撓帝君的視線，所以小白還是沒辦法入帝君的法眼。

為此，知鶴讓小白留在膳房。因機緣巧合，小白端著剛剛做好的糕點準備呈上給帝君嘗試。可惜在小白往大殿走去的路上，一不小心把糕點撒了。再做來不及了，無奈之下，小白只好將自己剛剛做好的無憂糕呈上給帝君嘗試。

這是小白第一次做糕點給帝君吃，小白好緊張。雖然知鶴要她離開，但她不甘心。化為真身隱匿在大殿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帝君身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帝君嘗試自己做的糕點，看帝君欣喜的模樣，小白實在好開心。而且帝君還同自己一樣，為無憂糕取名為無憂糕。即便知鶴跟帝君說，糕點是她做，小白也無所謂，因為讓她激動的是，帝君嘗了自己做的糕點，而且還是贊許，給糕點取名也同自己取名一樣，這實在太難得了。從前小白所知道這個世間所有的物件，都是帝君先知其名，小白隨了帝君的叫法。而今，無憂糕卻是小白先取名，而帝君后取名，而帝君竟然隨了自己的叫法，這讓小白好得意，覺得這是“英雄所見略同“。

后來知鶴發現小白廚藝了得，讓小白為她烹一尾糖醋魚。小白獨自一人在膳房煮糖醋魚，忽然帝君如夢一般出現在膳房，還給小白拾起簪子，緩緩地朝小白走來，用簪子試了味道，問小白煮法：熱油滾過，輔以菩提子小火煮，最后放入雨時花……帝君好厲害，只是聞一聞就發現。帝君讓自己留在太晨宮做菜……

帝君去了符虞山同燕池悟打架，帝君打架怎么能少了我這狗腿子？小白想都不想就馬上出發去幫帝君忙。可惜自己的法力不足，竟然有一個魔君出現，同小白說她可以用一身皮毛換來法力去幫帝君幫忙。幫帝君要緊，小白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當小白威風地消滅了不少妖邪，可惜自己吐出的火球傷了自己的爪子。帝君給小白包扎傷口，這太不真實了。帝君還給小白烤了地瓜，小白的初吻也是在十惡蓮花境獻給了帝君。帝君帶小白回了太晨宮，帝君給小白建了乘涼的六角亭，帝君帶著小白翻佛經，帶著小白在書房作丹青，更還擼小白的狐貍尾巴……可惜姬衡來了，帝君同姬衡整天呆在書房，不再理我，就連自己走了，帝君也沒有找過自己，就如現在這般。

越是這樣想，小白越是自憐起來，自己同帝君兜兜轉轉那么久，最終還是退回到原點……這樣的不眠夜，小白在青丘過了許多，但現在的心態同從前有不盡相同。每每想起開心的時刻，心中泛起幸福，也會不自覺地笑；可一旦回到殘酷的現實之后，心就像墜入無底深淵，失落和悲傷將小白緊緊包裹著，淚水無聲滑落，整個世界都想靜止了，唯一知道小白心情沉重的就只有那方被染濕的枕巾。得到過再失去，讓人更心碎。

直至東方發白，小白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小白輕飄飄地來到了久別的太晨宮，正當她走到她離開前經常去的書房時，發現這里的陳設沒有改變，帝君為她增加了許多花。書案上筆架上掛著那支小白用狐貍尾巴尖上最柔軟的毛做的毛筆，她輕輕地拿起毛筆聞了聞，上面還有帝君的氣息。小白正在陶醉的時候，忽然聽到一些聲響，似乎有人來了，小白連忙躲到屏風的后面。

“嘎吱”一聲，書房的門開了，紫杉銀發身影，帝君進來了，身后緊跟著的是身穿白色衣裳的姬衡……

姬衡一進來，就對帝君笑著說：“老師，今日你是要教我丹青么？”

帝君溫柔地看著姬衡，點了點頭，眼神中的寵溺，如小刀一般刺入小白的心間，小白捂著胸口，極力地咬緊牙，告訴自己別發出一點聲音，但身體不受控地向前踉蹌，“砰“的一聲，掩護小白的屏風往前傾倒，正好將坐在前面的姬衡壓在下面。

“哎呦”姬衡慘叫一聲，隨即帝君扭頭看著小白，凜冽的眼神，一如當年小白抓手姬衡的臉的神情……

小白還沒有反應過來，帝君將姬衡扶了起來將自己贈與他的絲帕遞給姬衡，隨即帝君的手已經往小白伸來，小白看著這只手，曾經摸自己的臉頰，秀發，給自己按摩小腳……

可這次讓小白失望的是，這只手竟然將小白化作九尾狐，抓著小白的后脖頸就將小白提了起來，小白大聲說話，可她不能說話，怎么努力也說不出來，就像當年把自己皮毛跟聶初寅換了法力去救帝君那時候，成了一般的靈狐了……

看著帝君將自己提到重霖跟前，厲聲對重霖說：“將它關一關”

小白哭著拼命地朝帝君大喊“帝君，帝君……”但帝君毫不理會，只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紫杉銀發的背影

小白哭累了，覺得渾身無力，而周遭忽然變得昏暗而寂靜。

不知道多久，小白微微睜大眼的時候，發現身旁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叔和折顏。

為何折顏和白真出現在小白的房中？事情是這樣的，原本白真和折顏并不知道小白的住處。但因為昨日白真和折顏下棋的時候，白真一連輸了好幾場，白真一怒之下就離開桃林，回到北荒。折顏見白真怒氣沖沖離開，隨即也跟著過來。途徑小白住處的時候，發現了小白的氣息，小白自小是折顏照顧，折顏自然對小白的氣息十分熟悉。當折顏找到小白的時候，發現小白夢魘了，哭得淚流滿面，喃喃地喊著“帝君”，枕頭被褥都染濕一大片，任憑折顏如何呼喚都無法叫醒小白。

小白所在的小鎮距離白真的北荒宮殿不遠，折顏傳了消息通知白真，白真一聽到找到了鳳九，便立馬往小白所在小屋趕來。

第十二章：白真和折顏心疼小白

白真趕到的時候，小白還沒有醒來，且會不時低聲喚著“帝君“。

看著依舊昏睡的小白，白真擔憂地問身邊的折顏：“小九怎么樣了？“

折顏簡單地回答：“小九的身子倒不礙事，只是為何她的修為會變淺？”

折顏此前已經告訴過白真，小白身懷六甲，這是白真唯一能想到小白修為變淺的理由。他看著折顏，狐疑地問：“會不會是因為小九有孕的緣故？“

折顏皺眉看著床榻的小白，揣測小白修為變淺的原因，即便胎兒會影響母體法力，也不至于少了一大半的修為，若此處有妖邪吸取小白的修為，也不可能不將小白的修為吸干；除了這兩個原因，折顏想不到其他原因，他扭頭看著白真，搖了搖頭，說：“即便與這有關，也不可能會削減那么多。”

連折顏也無法想出小九修為削弱的原因，白真更加不可能想到什么，那就只能等小九醒了再問。讓白真擔心的是，至自己來到小屋以來，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小九至今還沒有醒來，折顏的醫術不可能連這個也治不好呀？難道小九還有其它什么毛病？白真扭頭看著折顏，問：“為何小九還未醒來？”

折顏看著小白，解釋：“小九的脈像虛浮，乃憂思過度的癥狀，看來，這段時間，小九并未休息好。她若能睡，便讓她好好歇息吧。”說著，折顏扭頭看著白真。

白真看了折顏一眼，心中清楚，小白自然是為了她心心念念的東華而憂思過度。

看著小白那張越發瘦削的臉，白真心疼地說：“小九你是我們白家第三代唯一獨苗，為何要把自己折磨得這般苦楚？”

折顏搖頭，嘆息道：“只可惜，小九喜歡東華那塊萬年冰塊。”

白真嘆了一口氣，問折顏：“那要告訴她帝君的事嗎？聽說，帝君這一年來發瘋似的上天下地到處找小九。”說著，白真扭頭看著床榻上正在低聲喊著：“帝君”的小白，只見她的額間正不斷冒出細小的汗水，眉頭緊皺，似乎睡得依然不安穩。

折顏當然了解白真不忍看到自己的侄女受這樣的折磨的心情，他何嘗不是？但當年折顏看小白為東華而傷心，好意牽線滄夷神君和小白，怎知卻害了兩人，他自然知道小白不可能就此忘了東華，但感情這事，豈能旁人插手？“小九有權利知道，不管她做什么決定，我們支持她的決定就好。”

白真看著折顏，點了點頭，回應道：“嗯，再也不可強迫于她了。”

小白錯愕地看著自己的小叔，低聲喚：“小叔……”說著，小白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渾身乏力的小白根本無法支撐的起自己的身子。

白真見狀，馬上按著想要起身的小白，命令道：“別亂動，好好歇著吧”

折顏看著小白，關切地問：“小九，你現在感覺如何？”

小白順從地躺下，看著小叔皺眉的樣子，搖了搖頭，吃力地說：“我沒事”，努力掩飾自己的不適。

白真看著小白，一臉不悅：“還說沒事，若不是折顏及時趕來，后果不堪。”

后果不堪？什么意思？小白心中一驚，馬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隨即扭頭看著折顏，緊張地問：“什么后果？滾滾沒事吧。”

折顏搖了搖頭，安慰小白說：“幸好來得及時，沒事，你們都沒事。”

小白一邊撫摸自己的小腹，一邊點了點頭，低聲說：“幸好滾滾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白側頭尋思哪里有些不對，忽然她想起來，又問：“對了，小叔，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我跟你小叔來北荒，途經此處，就發現了你的氣息”折顏大致講述了經過。

小白皺了皺眉，居然這樣也被小叔發現了。小白因被小叔和折顏發現了自己的狼狽而尷尬，不知所措。

白真看小白沉默不言，似乎遲疑什么，又問：“小九，方才折顏給你檢查身子，發現你的修為變淺了？”

在折顏面前，小白無法隱瞞，便和盤托出，說道：“我之前下凡，一個凡人為了救我而枉死，我給那個凡人渡了修為，還了他的救命之恩。”

白真和折顏相視一眼，小九下凡，除了為帝君，還能為誰？但見小九并沒提起，而且小九已經將救命之恩報了，那這樁事也算了結了。白真看著小白，心疼地說：“小九，若你不開心，可以跟小叔說，不要憋在心里，讓自己難受。”

獨自下凡一年的小白，本就很少同人傾訴心事；況且小白自小就經常對白真和折顏撒嬌，如今病中的虛弱的小白，情緒更低落，被白真這樣問起，看著自小疼愛自己的小叔和折顏，有那么一瞬間，小白覺得自己很委屈，但要自己怎么跟小叔說呢？難道跟小叔說，自己很愛很愛帝君，但帝君到最后還是選擇同姬衡在一起，這讓自己很難過，但帝君選擇和誰在一起，那是帝君的自由啊？自己又能如何？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和帝君緣淺……毋寧說，毋寧說……這樣想著，雙眼很快就氤氳著霧氣。

白真和折顏看著小白那張蒼白的小臉，眉宇之間全是憂愁，眼神閃爍，而且頃刻間眼睛就染了水汽……白真和折顏都知道小白心思單純，自從愛上東華后，整天愁緒縈繞，但也不至于淚水盈眶。如今白真和折顏看著小白這副默默不語的委屈模樣，哪里受得了？白真隨即氣急敗壞地追問：“是不是帝君當日對你怎么了？”

小白心中清楚，即便告訴小叔和折顏，他們也無法改變帝君的心意，緣分一事，本就無法強求，想到這里，眼眶中積攢的眼淚，不爭氣地滑落。

見小白還不說話，反而淚水撲簌簌而下，白真不知所措地看了身旁的折顏一眼，折顏隨即向小白床榻走近一步，安穩小白說：“小九，有什么事不能告訴你小叔和我呢？”

第十三章：小白的處境

如果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小叔和折顏，他們會怎么做？當年自己從太晨宮回到青丘，折顏就已經說要去掀了太晨宮的屋頂。現在我這樣，小叔和折顏，又會怎樣做？還有自己爹爹，當日成婚的時候，爹爹就已經那么生氣，若知道自己獨自下凡不是為了歷練，而是為了產子，爹爹必定找帝君理論？但如果不說出來，只怕小叔和折顏會去找帝君打聽情況……為了自己，只怕小叔和折顏會做出這樣的事……小白遲疑地搖了搖頭，低聲說：“不關帝君的事。”

白真折顏對望一眼，不禁狐疑，難道其中還有另有隱情？白真看著小白，關切地問：“你若不是為了帝君，那是為何？”

面對折顏和白真追問，小白也無法再隱瞞下去了，皺了皺眉，才憂傷地說：“帝君他很好，他只是沒有選擇同我在一起罷了。”

白真和折顏對望一眼，折顏看著小白，試探地說：“小九，你可知道，在你離開的這一年，東華上天下地到處找你？

帝君找我？小白心中一喜，抬頭看著折顏，追問：“什么，你說帝君找我？”眼神難掩欣喜神色。

果然提起帝君，小九才會提起精神。白真比折顏更心急，點了點頭回應小白道：“對，聽說這一年來，帝君為了尋你走遍了四海八荒。”

隨著白真的解說，小白又狐疑起來：帝君走遍了四海八荒也找不到我？不可能吧。帝君有妙華鏡，如果他真的想要找到自己，不可能找不到。而且，他也不必親自去四海八荒啊。難道是帝君本就要巡視四海八荒，所以在外出的時候，順便打聽一下自己的下落？畢竟我是帝君的妻子，明面上，自己的帝后離開了太晨宮，多少也給太晨宮帶了一些麻煩事。小白皺了皺眉，看著白真和折顏，問：“小叔，你說，若帝君真心想要尋我，他有可能尋不到我嗎？折顏你相信帝君找不到我嗎？”說著，低聲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世間最荒誕的笑話……

折顏和白真對看了一眼，小白說的有道理。折顏尚且可以找到小白，何況法力在折顏之上，又有通天的本領的東華，他怎有可能找不到小白？東華至今還沒有找到小白，只會是一個原因：東華并不是有心想要找小白……

見白真和折顏不說話，似乎都認同自己的想法，小白心中更加憂傷，但礙于自己小叔和折顏在此，只好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說：“好了，我們不提帝君了。”

白真本來還想要說寫什么，被折顏扯了扯袖子，便沒有說什么，點了點頭。

小白看著自己的小叔，笑著問：“小叔，爹爹、娘親、爺爺、奶奶、姑姑他們可都還好？”

“都還好，小九你就放心吧。”白真回應小白，又看了看簡陋的小屋，心疼地說：“小九，跟小叔回去吧，你這樣，叫小叔怎么放下讓你獨自在外？”

小白看了白真一眼，搖了搖頭，倔強地說：“哎呀，小叔，我沒事，只是這兩日有些乏罷了。”

白真看著小白的小腹，提醒小白說：“小九，就算你不顧及自己，也顧及一下滾滾啊。”

小白看了看自己小腹，心想，好不容易適應了凡間的生活，回去指不定又會發生什么。而且，如今還有身孕的自己還能回哪？

回去青丘嗎？爹爹娘親必定不同意自己獨自生下滾滾，若爹爹和娘親讓自己舍棄滾滾，那該怎么辦？雖然帝君最終選擇了姬衡，但自己說什么也怎么可能舍棄滾滾啊？滾滾可是自己和帝君愛的延續……

至于太晨宮，小白是打死都不愿意回去，昨夜的夢境，小白至今還心有余悸。而且，如果自己回青丘，爹爹和娘親肯定會以滾滾為由，要求帝君對自己負責。即便帝君礙著情面和滾滾，將自己帶回太晨宮，那又如何？雖然自己愛帝君，但要自己每日看著帝君同姬衡恩愛的樣子……小白無法想下去了……

既然青丘和太晨宮都不能回，那就只能留在凡間，想到這里，小白搖了搖頭，看著白真和折顏說：“小叔，我不會回去的，我和帝君之間，如今就只剩下滾滾了，即便要我獨自撫養滾滾長大，我也要生下滾滾。”

白真看著自己的侄女，心中擔憂，但見她如此堅定，自己除了支持，還能怎樣？“小九，不管你做什么決定，小叔都支持你，但你要記住，你是青丘女君，有些需要你忍的事，即便你不想忍，咬牙也要忍著，而不必忍的，你就無需忍。”

小白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小叔，一時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了，點了點頭“嗯嗯”回應白真。才說完，便感覺到一陣胎動，小白又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的肚皮，看著白真，認真介紹：”滾滾，這位就是娘親的小叔，你喚他叔公，還有這位是折顏上神，滾滾該喚折顏做……“小白忽然迷糊了，看著折顏，又扭頭看著白真，問：“小叔，你說，滾滾該喚折顏作什么啊？”

一眨眼時間，小白下凡已經兩年多了，今日東華去了一趟梵音谷，原因是梵音谷自今妙義淵崩塌后，至今，梵音谷的濁息還會外溢，天族已經先后派了十來批神君前往凈化濁息，一直都沒有將此事妥善安排好。今日早朝上，天君提及此事，憂心會不會妙義淵還有其他緲落遺留之物，促使濁息不斷外溢。外派的凈化濁息的神君，難免有粗枝大葉，若不小心令濁息外泄到四海八荒，后果不堪。所以早朝散后，東華沒有回去太晨宮，而是直接去了一趟梵音谷的谷口。

一到梵音谷，一眾神君就朝東華行禮“拜見帝君”

東華微微頷首，示意眾神君不必多禮，隨即就下了梵音谷。去到梵音谷察探濁息的濃稠度，發現妙義淵所在之處，濁息的濃稠度確實較其他地方要濃稠，可見這濁息外溢的情況非要等妙義淵所在地的濁息的濃稠度同其他地方一致，梵音谷的濁息才不至于外溢。

第十四章：小白為滾滾的到來做準備

這已經是小白下凡后第七次搬家了，自從顯懷后，小白每隔四個月就必須搬一次家，否則容易引起鄰居的疑心。這段時間以來，小白不再愛吃從前喜歡吃的糖醋魚，甜的、酸的都不愛吃，反倒愛吃咸食。從前每日都要吃甜的零口，她是怎樣都吃不下去。隔壁零口店的小二推薦小白嘗嘗以鹽腌制的零口，買了一包咸的零口后，小白就回到自己的小店。

因為還剛開店沒多久，街上往來的人并不多，進店的更少。小白坐在柜臺上，抓起剛剛買回來的零口吃了起來。這零口的味道正是小白想要的口味，才吃了兩塊，便無法停下來，一口一口地將那一包零口消滅了。

小白一邊吃著零口，一邊看著自己圓得像球的肚皮，笑著說：“從前最愛吃甜食，現在偏要吃咸食，一定是滾滾喜歡吃，對吧？滾滾你一定要生得又白又胖的，屆時娘親把你養大之后，就帶你去青丘見家人。可是我最害怕你的外公外婆，他們會強行讓你的父君負責任，所以我也就只好先斬后奏嘍，委屈委屈你了啊”

這一晚，東華下凡找小白的時候，途徑一個凡世，看到一個盛大的君王娶妻儀式，身穿華麗禮服的君王和王后，在行祭天大典，一個內官正在宣讀封后詔書：

朕惟德協黃裳、王化必原于宮壸。芳流彤史、母儀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錫鴻名而正位。咨爾系出高閎，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宜膺茂典。茲仰遵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后。化被蘩蘋、益表徽音之嗣。欽哉。

站在云端的東華在看到這一幕后，驀然想起自己親自擬定的迎親書：

青丘狐族白氏，鳳九，淑慎性成，溫文爾雅,端莊賢淑,蕙質蘭心,虔恭中饋，嫻雅端莊，宜建長秋，恪嫻內則，義彰蘋藻，以奉宗族，今與本君喜結連理，永結秦晉之好，承位帝后。

這份迎親書，本來應該在成婚當日自己去青丘的時候，當眾宣讀，只可惜當日因為姬衡和緲落而無法出席婚宴，而且小白因此而傷心，離開了太晨宮，就連青丘也找不到小白的蹤跡。

低頭看著君王攜王后一步一步往游行車駕走去，那位君王是何等意氣風發，又是何等春風得意？那名方才被封后的女子，亦步亦趨地隨著自己的夫君，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回到太晨宮后，東華當晚再次無法安睡，翻看了同小白簽訂的婚書，想起從前的一幕幕……

幾個月前，折顏和白真再次來看望小白，折顏告訴小白，小白的臨盆時間會在今年的四月底。以小白當時的狀況，不適合再經營店面。在折顏和白真的強烈要求下，小白就關了店面，不再經營小店，一心一意地安心養胎。育兒經所記載的都是孕期注意事項，和小狐貍崽出生后的養育注意事項，也有記載臨盆征兆和臨盆的注意事項，但記載并不多，為求安心，小白現在大部分的心思都在滾滾身上，沒事就在為滾滾的到來做準備。

小白打聽過了，隔壁鎮上有一個在附近幾個鎮都十分出名的穩婆，林婆婆，經她手順利出生的嬰兒不少于千名，若這林婆婆是在二十歲繼承祖上醫術后，開始成為穩婆，至今四十歲的林婆婆，平均每年幫助五十名產婦順利誕下嬰兒。小白盤算，若有林婆婆在旁，那自己就安心多了。

現在月份大，身子越來越臃腫，行動多有不便，小白就想著如果有一個小侍女，像茶茶或者木蕓那樣，照顧一下自己的日常就好了。于是小白在市集上轉悠，花了一錠銀元寶，買了一個懂得照顧孕婦，名喚雪瑩的小侍女。

雪瑩出生在鄉野人家，是家中長女，下面還有八個弟弟妹妹，因為年紀最大，所以家里小弟小妹基本上都是雪瑩幫忙照顧。原本雪瑩家中有幾畝薄田，一家人勤懇耕種莊稼，加上雪瑩娘親閑了就日夜不停紡紗織布，一家七口的日子不算富裕，但總體而言算過得去。為但近兩年來，北荒鬧旱災，前兩年只降雨數次，而自去年九月份至今，近半年更加滴水未將，無情的旱災使得多少家庭無以為繼，揭不開鍋，多少家庭因此而逼迫變賣家產而最后只能流落街頭，賣兒賣女的，雪瑩只是這場旱災嚴重后果的縮影。

小白讓雪瑩稱自己九姑娘，因她并不想透露自己太多信息，而且她只是想著在滾滾出生之前這個特殊時期，找一個侍女照顧一下自己而已，待滾滾出生后，她就會帶著滾滾就離開這個凡世國度，去往另外一個國度，獨自撫養滾滾，重新開始。

雪瑩經家庭變故，原本開朗的性格變得沉默，不多話但很細心。雪瑩見買下自己的竟然是一位有孕女子，看她年紀同自己相仿，性情比起鎮上的財主大小姐不知道好多少倍，而且相貌極佳。一開始雪瑩剛到小白家，十分拘謹，但小白性格隨和，很快就同雪瑩成了關系極好的主仆。雪瑩不少見苛待侍女的大小姐，幸好將自己買下的竟然是性格溫和的九姑娘。因九姑娘待自己極好，雪瑩當然感激，她自然是盡心盡力。

小白見雪瑩將自己的日常打理得井井有條，事事想得周到，很滿意這樣能干但不茍言語的侍女。相處了一個月后，小白對雪瑩越發放心。

這一日，小白給雪瑩兩錠銀元寶，交代她在穩婆家旁找一個院落。雪瑩雖然年紀小，但做事沉穩，很快就找到適合房子。交付了銀兩后，小白就和雪瑩搬到這新的院落，此處與穩婆林婆婆家只是一墻之隔，雪瑩倒是為小白考慮得周到，萬一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時間去請林婆婆。

第十五章：小白臨盆

數日前，駐守梵音谷神君回去九重天稟告，梵音谷今日來外泄的濁息速度加快，以從前的凈化濁息的速度根本無法制止濁息外泄。

天君得知，馬上加撥神君去支援維護阻止濁息外泄的結界，同時多派神君加快凈化濁息。

自妙義淵崩塌以來，從未出現這種情況，東華雖然有心想要多費心神找小白，但在關乎四海八荒蒼生的大事上，他從來不會含糊。況且，除了有赤金血護體的東華可以下梵音谷，還有這八荒六合還有誰可以去察探梵音谷的濁息情況呢？東華隨即出發去了梵音谷，下梵音谷谷底查看情況。

梵音谷確實有異樣，在此前封印緲落的位置，出現有一股淡淡銀光。難道就是因為這股銀光，使得濁息不斷往外涌出？

細細檢查之后，東華發現這股銀光正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將原來封印緲落位置，濁息最濃稠位置中的濁息稀釋，而那些被稀釋出來的濁息才會不斷地往外涌現。這樣一來，梵音谷底部的濁息濃稠度正在逐漸下降，從這個角度上看，這股銀光倒像是在凈化梵音谷的濁息。

但東華并沒有找這股銀光的源頭，也就是這股銀光并無實物發出，卻像一種異象，只是從那封印過緲落的位置透出來。東華當日選擇在梵音谷封印緲落，只是看中此處與外界隔絕，并沒有特別之處，梵音谷此時出現這股異象，確實讓東華無法理解。

這股銀光只是在稀釋梵音谷谷底的濁息濃度，對梵音谷而言確實是好事，東華施法加強了這股銀光，使其稀釋濁息的速度加快，并囑咐了駐守梵音谷谷口的神君切勿松懈，另外回到九重天后，東華交代加派更多神君到梵音谷谷口，隨時查看濁涌現情況，以不變應萬變。

自三日前開始，小白就開始覺得身子越發笨重，周身疲累乏力。雪燕見九姑娘不愛動彈，就早早同隔壁的林婆婆打了招呼，隨時會請她來幫忙。

吃過晚膳后，小白如常在窗前看著天上的明月發呆，自己離開太晨宮快三年，不知帝君現在如何？滾滾馬上就要出世，如果帝君在的話，又會怎樣？小白想起那晚做好劍匣后，和帝君討論日后生多少小狐貍，想到這小白伸手輕輕撫摸已自己圓圓肚皮，這兩日滾滾很安靜，沒怎么動，倒是很乖。

坐在窗前沒一會，忽然刮起了風，將院落中樹葉沙沙作響，片刻后，原本高懸天上的那輪皎潔的月亮逐漸被烏云所遮蓋。正當小白狐疑是不是要下雨的時候，她忽然感到小腹傳來一陣肚皮發緊的不適。這種不適小白這幾日經常感覺到，一般都是沒一會就會消失，而且上次折顏說滾滾大致在這個月末才出世，現在只是月初，想必滾滾還沒到出生時候，所以小白根本不在意。

可沒一會，這種不適再次出現，而且比起剛才不適感更加強烈。小白不由得皺眉，說：“滾滾你又踢娘親”剛剛說完，小白又覺得方才不適感消失了。

小白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肚皮，笑著說：“淘氣的滾滾”

還沒說完，方才那種肚皮緊繃再次出現，但這次非但肚皮發緊，更加伴隨腰酸背疼。

小白皺了皺眉，拍了拍自己小腹，不悅地說："滾滾你這是怎么呢？"

經小白這么一拍，剛才的腰酸背疼感再次襲來，小白將那對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痛楚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小白坐不住了，雙手叉腰正要站起，來想要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想要借此來舒緩舒緩疼痛。

在房中走了幾圈后，痛感逐漸消失。當小白還沒有喘過氣來，又開始痛起來。小白又盤算著在房中活動活動，但痛意并未讓小白如愿，在房中走了幾圈后，痛感并沒有減輕，反而逐漸加強，而且持續的時間更長，小白咬牙忍了好一會痛感才逐漸緩解。

才坐下沒一會，小白再次被痛楚所困擾，這次痛得小白額間直冒出冷汗，無奈之下，小白又站了起來，圍繞臥房走了好幾圈，又艱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疼痛讓小白無法下咽。

腰酸背痛還有腹痛，還在不斷加強加密，小白雙腳一軟，身子無力地跌落在椅子上，雙手重重拍在茶幾上。劇痛還不斷地傳來，小白覺得天要塌下來，渾身使不出力，痛得她伏在茶幾上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茶幾上茶具隨著小白身體顫抖而摔落地面，發出刺耳的瓷器破碎的聲音。

在門外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響，雪瑩放下手中活，一邊大喊“九姑娘“，一邊快步往房內走來。

到了這個時候，小白意識到滾滾要出生了，自己要臨盆了，這下她有些慌神了。腦海中出現了那抹熟悉的背影，紫衫銀發，帝君，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滾滾，要同娘親一起加油……小白無法細想了， 因為實在太痛了。

雪瑩才走到房門就已經發現小白趴在茶幾，痛得渾身簌簌發抖，不由得急切地大喊“九姑娘“

小白雙手抓著茶幾，疼得直抽冷氣，低聲喊著：“雪瑩“

雪瑩馬上跑到小白身邊，發現小白滿頭大汗，那張原本俏麗的臉因為痛楚而扭曲得不成樣子，小白平日對雪瑩不錯，如今見小白痛成這樣，心中焦急，建議：“九姑娘，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會，我這就去找林婆婆過來。“說著，雪瑩扶著小白往床走去。

小白看著雪瑩，點了點頭，慢慢地挪著自己的身子，費了好些力氣才走到床邊。

雪瑩給小白蓋上了被褥，說了一句：“九姑娘，我這就去找林婆婆，你好生歇著。“說罷，就往門外走去。

躺在床上的小白，被痛楚所折磨得有氣無力，咬著牙，艱難地說：“快去快回“

第十六章：鳳九臨產，東華下梵音谷查銀光

太晨宮內

因三日前去了梵音谷一趟，花了不少修為，東華這三日并未下凡找小白。每日除了參加朝會，其余時間東華都待在太晨宮。

經過三日調息，東華的修為恢復到四日前，沒下梵音谷前的狀態。晚膳過后，東華正要念御風訣下凡找小白，但覺胸口一陣不適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這種不適是心悸，不算如何疼痛，但讓東華明顯感到心慌意亂。

東華想起了從前自凡間回來時候的錐心痛楚，他立馬想到是不是小白遇到什么不測？自小白下凡后，東華曾經多次為小白推演，確信小白是沒事的。而今，自己身體如此不適，難道是同小白有關？

就在東華思索之際，連宋快步往東華走來。

從連宋凝重的神情，東華知道肯定是不好消息。

果不其然，連宋還沒有走近，就朝東華簡單明了地說：“帝君，梵音谷出事了。“

東華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和四海八荒有關聯，隨即又想到三日前，自己下梵音谷看到的那股銀光。自己的不適同那股銀光有關？

為求安心，東華又試著為小白推演，但他自從法力削弱后，每次為小白推演出來的結果都一樣：安好。

既然小白沒事，東華就隨連宋往殿外走去。

在東華走出殿外，他發現在梵音谷所在的天際出現一股淡淡的銀光。難道三日前在梵音谷出現的銀光還有其他隱情？緲落吸食濁息而增強法力，而那股銀光分明是在稀釋濁息，不會是緲落留下。難道，這世間還有克制緲落的尊者？

東華隨即同連宋往梵音谷飛去。

小白凡間屋內

屋外風越來越大，窗外傳來呼呼風聲，但屋內的小白毫無所覺，現在痛楚占據了她所有意識。

雪瑩帶著林婆婆來到的時候，發現小白緊緊地拽著被褥，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秀發被汗水所濕透，貼在白皙的小臉，看得讓人心疼。

林婆婆隨即讓雪瑩將門窗關好，再著手準備熱水、毛巾、參湯和食物等等……

雪瑩離開后，林婆婆給小白檢查了身體，又同小白說了一些話，教小白如何做才會減輕痛楚。

讓小白無奈的是，即便自己按照林婆婆所說的方法去做，也只是稍微緩解了疼痛癥狀，無法完全消除這種疼痛。小白本就怕疼，原以為自己是神女，還指望著自己憑著一口仙氣可以順利一些，可這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終于明白，爹爹說起當年自己出生的時候折磨了娘親十天十夜是怎么回事。

在外面的雪瑩自然也不會閑著，將之前備好的毛巾往房中送去，之后就到膳房準備熱水和燉了一盅參湯，熬了一鍋粥，蒸了一些糕點以備不時之需。

等一切備齊之后，雪瑩就問林婆婆需不需要進屋幫幫忙。林婆婆見雪瑩動作麻利又細心，就讓雪瑩進屋給小白擦擦汗，鼓鼓勁什么的。

雪瑩快步走到屋內，坐在小白床前，看著九姑娘那張蒼白的小臉，淚流滿面，雪白的牙齒染了血絲，散亂的秀發，抓著被角的手指關節都已經發白，滿耳聽著九姑娘的呻吟和喘息的聲音……雪瑩一下子嚇得面青唇白，手不停地哆嗦，慌張地問林婆婆：“九姑娘怎么變成這樣？”說著，又抓著九姑娘的手，喊了一句：“九姑娘……”就哽咽得說不出話。

小白都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有氣無力，看到雪瑩這么關心自己，小白還是很感動，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安慰雪瑩說：“我爹說，從前我娘生我那會，也……”說著，小白緊緊地抓著雪瑩的手，疼得齜牙咧嘴，說不下去了……

雪瑩看著自己的主人，心疼得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林婆婆看著這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皺了皺眉，朝雪瑩揮了揮手，下令說：“雪瑩，你還是出去待著吧，你在這就只會分了九姑娘的心，耗了九姑娘的氣”

雪瑩本來還想說什么，但看到九姑娘疼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覺得林婆婆的話有道理，變轉身出去守在門口，隨時等著林婆婆差遣。

梵音谷

還沒有到梵音谷，東華已經發現一道強烈的銀光自梵音谷透出。

才到梵音谷谷口，鎮守梵音谷的神君迎上來，給東華介紹，今日酉時起，梵音谷出現一道銀光，而且這道銀光越來越強，神君憂慮是否是緲落留下什么法器或者結界等致使梵音谷出現這等異象。與此同時，梵音谷谷口外溢的濁息越來越猛烈。幸好前幾日東華下令增進駐守的神君，才能阻止濁息外泄到四海八荒。

就在神君向東華匯報情況的時候，那道銀光猛地又加強了起來，每當東華向前靠近想要觀察這道銀光的時候，銀光的色澤也會變強。連宋見狀，也如東華一般，伸手向前想要試探銀光，銀光像是通人性一般，毫不理會連宋。換其他神君亦如此。這就讓東華十分不解。

看著谷口兇猛外涌的濁息，似乎這道銀光將股內的濁息稀釋速度飛快，確實不能小瞧這股銀光的作用。

究竟梵音谷內的情景是怎么樣？既然這道銀光同自己有關，而且梵音谷滿是濁息，其他神君也無法入內，東華交代連宋守在谷外，時刻關注阻止濁息外泄的結界后，自己單獨下了梵音谷。

在梵音谷谷底，在妙義淵原來封印緲落的位置，那股銀光比起三日前，已經明顯強了很多，而且比三日前要粗，三日前只像一根竹筷粗細，而今則像手臂粗細，而且濁息的濃稠度，比起三日前稀薄了不少，東華花了幾個時辰在谷底細細檢查個遍，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第十七章：鳳九難產，東華下梵音谷護銀光

小白凡間小屋

雪瑩守在門口一個晚上，一開始的時候，雪瑩聽到九姑娘的慘叫聲，夾雜著林婆婆安慰九姑娘的聲音。寂靜的夜里，聽著屋外呼呼的風聲，屋內凄厲嘶啞的慘叫聲，聽得雪瑩不寒而栗。

天際逐漸發白，林婆婆從房內出來，說九姑娘體力不支，讓雪瑩給九姑娘準備些食物。當雪瑩端著糕點，參湯和一些粥往屋內走去，還沒有走近床榻，卻被眼前一幕所震驚：原本絕美的臉龐變得慘白毫無血色，嘴唇干涸皸裂，嘴角掛著的血絲，不知道是因為咬破了嘴唇還是咬牙太過用力而牙齦出血，而且那血絲因為太過干燥而凝結成血塊，看上去顯得猙獰，這是自己的主人，九姑娘么？前幾年，雪瑩親眼看到過自己娘親在家里生弟弟妹妹，當時的情形也沒如九姑娘這般痛苦……

林婆婆見雪瑩這驚慌失措的樣子，隨即從她手中接過托盤，就讓雪瑩在外面候著。

小白疼得根本沒胃口，林婆婆說了好些話，安慰小白，說為了滾滾，她無論如何都要吃一些，小白這才同意喝一些參湯。

林婆婆喂小白斷斷續續地將那盅參湯喝完，后面不管林婆婆說什么，小白怎么都吃不下了，才吃幾口，又因為疼痛而吐了出來，小白索性就不吃了，林婆婆無奈地搖了搖頭，就沒再喂小白吃什么。

雪瑩守在屋外半步都不敢走遠，聽見喝了參湯的九姑娘確實有了一些力氣，聲音也提高了不少，這才放心下來。

才不到三個時辰，忽然屋內靜了下來，接著雪瑩就聽到林婆婆大聲喊幾句“九姑娘”……

似乎九姑娘有什么不測，雪瑩嚇得半死，慌忙跑了進去，只見林婆婆大聲喊著“九姑娘”，又忙著給九姑娘按著人中，揉了揉前胸，給九姑娘翻了側身，給她按后背，不斷拍著后背，好一會，才聽到九姑娘長長的喘氣聲音，然后林婆婆也念了好幾句“菩薩保佑”

梵音谷

東華在妙義淵所在地檢查了好幾個時辰，并無所獲，又花了幾個時辰在梵音谷到處游走了幾遍，依然沒有任何關于這個銀光的線索。

正當東華想要離開梵音谷的時候，只見那道銀光又有了異樣，先是閃了閃，緊接著就變得忽明忽暗，而且逐漸地銀光變得淺，變得暗淡，就像風中火焰一樣，火焰跳躍似乎隨時會滅掉。

看著那道銀光出現這種異樣，東華莫名地擔憂了起來。走到那束銀光跟前，伸手靠近那道銀光，那道銀光如同通人性，隨著東華的手而往外延伸，但依然難以改變其逐漸變弱的事實。

東華隨即施法取出蓮花鏡，凈化此處的濁息。這個舉動，使得那束銀光忽地閃了閃，又逐漸恢復了光澤。原來銀光不悅此處的濁息，所以才不斷稀釋此處的濁息，東華以蓮花鏡凈化濁息，就是銀光稀釋濁息所要達到的效果。

看著那道銀光從淡銀色變得亮銀色，東華有種難以言表的安心感覺。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如此做，但他還是堅定地如此做了。

小白凡間小屋內

雪瑩在門口聽著林婆婆的鼓勵九姑娘的聲音，和九姑娘的不時的喘氣和呻吟聲，擔心得走來走去，都已經一天一夜了，怎么還沒有好了。

林婆婆見九姑娘越發虛弱，一邊給她搓手揉背，又喋喋不休地安慰她：“九姑娘，你得加把勁，像你這樣，孩子會保不住的，遭罪啊，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小白疼得已經麻木了，覺得自己要虛脫了，眼前迷迷糊糊的，她看到了身旁的那個身影不是林婆婆，而是她心心念念的紫衫銀發的帝君，耳邊傳來的是帝君在梵音谷疾風院跟她說的話：“小白，你不一樣的，我對你可是有很高期待的，你是我的帝后……”

小白迷迷糊糊地低聲說：“帝君，我沒你說得那么好，我現在追不動了，我真的好困，我想要睡……”

林婆婆聽到九姑娘這話，驚得馬上給她掐人中，又按太陽穴，不斷喊，但九姑娘完全沒反應，這下把她嚇得不輕，跑出去找雪瑩，讓她快去城東街口找郎中。

雪瑩聽到這個消息，腿都軟了，“噗通”一聲給林婆婆跪著說：“林婆婆要救救我們九姑娘啊。”說著又給林婆婆磕了幾個響頭。

林婆婆拉著雪瑩，說：“快別耗時間，慢了怕你家姑娘和胎兒都保不住了。”

雪瑩一聽，點了點頭，快步就往外沖去，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自搬來之后，雪瑩特意花時間熟悉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生活用品店面，更熟悉郎中的醫館位置，但天色太晚，她分辨不出方向。正當雪瑩愁找不到路的時候，天際劃過一道長長的閃電，將整條街照亮了，似乎在助雪瑩辨認方向，雪瑩并沒有被這閃電所嚇到，看了看方向，又快步往城東街口的醫館走去。

一連好幾個閃電，將整個蒼穹都照亮了，隨后幾個驚天雷，天地似乎都劇烈地震蕩了起來。醞釀了一天一夜的暴風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梵音谷

隨著東華以妙華鏡凈化濁息，那道銀光逐漸光亮起來。

一個時辰后，那道銀光已經恢復了不少，但比起東華剛剛到梵音谷時的亮度和粗細，還是相差很遠。看著這沒有變化銀光，東華不禁想，會不會因為時辰沒到？所以他沒有停歇，繼續施法驅動妙華鏡，加速將谷底濁息凈化。

忽然，那道銀光猛地閃了閃，又逐漸暗淡下去了。東華加多了幾分法力，加快了濁息的凈化，又法力維護這道銀光，保持其不至于消失。

這樣反反復復地幾次后，忽然那道銀光發出一陣“砰”的低鳴聲，接著就只剩下氣若游絲的如同黃豆般大小的銀光。

東華走到這顆黃豆般大小的銀光查看，看到這顆黃豆般的銀光還在一晃一晃，相似垂死掙扎般的凄美，看得東華心中一陣莫名的難受。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劃過幾道銀蛇般閃電，即便梵音谷被濁息所充斥，卻有那么一瞬間被閃電照得如同往昔還未被濁息充斥時候的梵音谷，即便一片蒼涼，卻給人一種可以改造，可以恢復的新希冀。

東華抬頭看著天際，隨即又聽到幾個驚天雷，整個梵音谷都為之顫動了幾下。

那個如黃豆般大小的銀光撲閃撲閃，想要熄滅了，東華沒有多想，即便花費修為也要先以佛印術驅動蓮花鏡，加快凈化濁息，保住這黃豆般的銀光。

第十八章：鳳九產子，折顏及時趕到，東華加護銀光

十里桃林

折顏和白真正在桃林散步，見整個桃林都被閃電照得如白晝，將桃花照得異樣妖艷，隨后幾個響雷，震落了好些桃花花瓣，折顏心中一驚，莫非有什么事發生？折顏首先想到的是白家的那幾位，最讓他放心不下自然就是身懷有孕的小白。隨即折顏在心里為小白推演一番……

白真見折顏神情忽然凝重了起來，十分擔憂，問：“怎么了？”

折顏抬頭看著白真，低聲說：“不好，快隨我來。”

說著，折顏就帶著白真往北荒趕去。

折顏預算小白會在月末臨盆，而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滾滾的誕生會牽動如此大，能在梵音谷稀釋濁息，待蓄勢到最后誕生的那一刻，吞噬其此前所稀釋的濁息而沖出梵音谷，化作萬道銀霞，照耀四海八荒。滾滾的誕生，除去梵音谷濁息外泄到四海八荒，貽害四海八荒蒼生的可能。滾滾亦為其所誕生地：北荒帶去許久沒有的甘露。作為滾滾的父君，東華因為梵音谷的異常而下梵音谷查看情況，無意之間施法加護了那道銀光的蓄勢，是在給滾滾注入活力，加速滾滾的降生速度，所以折顏才沒有在小白作動之時及時趕到。

小白凡間小屋

林婆婆在雪瑩離開之后，一直圍繞著床上的小白在轉悠，一邊念著“菩薩保佑”一邊又給小白按揉不同的穴位，又給小白灌了一些補充體力的糖水，想要盡力將小白救醒。

小白覺得眼皮十分重，重的如同被泰山壓頂一般，她無法睜大自己的雙眼。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渾身疼痛，而且全身在晃動，像是在一艘在搖晃的畫舫上，她是不是眼花了，因為紫杉銀發，身上帶著淡淡白檀香的帝君怎么會又出現在自己的畫舫里呢？帝君怎么對自己那么溫柔，還喂自己喝糖水，同自己說：“小白，喝了糖水你就要起來了。”小白想要同帝君說些什么，但不管她如何努力，也無法說些什么。

折顏和白真并不知道小白換了住處，當他們去到小白原來居住過的小屋時候，發現人去樓空，小白并不在那里。

折顏白真二人不敢耽擱，隨即飛身到半空之中，到處探測小白的氣息，終于在一個角落，尋著小白微弱的氣息，最后找到小白所在的小屋。

當折顏白真二人來到小白的小屋時，發現了凡人的氣息。怎么會這樣？

當折顏看到雪瑩正帶著郎中往屋內走，折顏看了一眼，就知道什么情況了。折顏與白真相視一眼，為了不驚嚇到這些凡人，折顏隨即元神附郎中的身，入了小白的房內，而白真則留在屋外。

折顏一到小白的房內，看床榻上的小白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但一切還來得及。

折顏說要給產婦扎針，讓穩婆，雪瑩先回避。雪瑩聽話地離開，但是林婆婆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折顏，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產婦，似乎擔心會惹禍上身一樣，就跟在雪瑩身后，快步離開。

折顏見穩婆和雪瑩離開后，給小白灌了一些仙氣。

有了一些仙氣的小白，輕輕地喘了幾口氣就慢慢地醒了過來。

題外話：為何小白會比起自己的娘親容易昏迷？因為小白給葉青緹渡了半生修為，而且懷滾滾本就年紀小，比起她的娘親懷自己的時候，年紀更要小很多，小白的娘親的修為要比小白肯定深許多，再加上小白的娘親在青丘，仙澤深厚的仙鄉處生產，自然比起小白要有耐力一些。鳳九的娘親在生產的時候有家人陪伴，更重要是有白奕在身邊，而小白卻是獨自一人在凡間產子，自然小白會比她娘親要弱許多，容易體力不支。

見小白醒來，折顏走到床頭，低聲跟小白說哦：“小九，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小白緩緩地睜大眼，雙眼慢慢聚集，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樣子并不認識，但聲音很熟悉，而且凡間并沒有人喚她“小九”。

“我是折顏。“見小白還迷糊，折顏提醒小白。

“折顏？”小白細細打量這眼前這個凡人，慢慢感受到折顏的氣息，隨即又驚訝地問：“你怎么來了？”

折顏看了看小白拱起的腹部，示意小白看，提醒她說：“滾滾提前降生，我看到天象才趕來的。你現在感覺如何？”

小白皺了皺眉，低聲說：“渾身酸痛使不了力氣”

折顏又為小白看診，發現小白把滾滾養得好，滾滾長得略微大了些，加上小白方才的昏迷，滾滾被憋得時間久了些，所以才讓滾滾停頓了下來。

折顏又給小白同滾滾分別灌了好些仙氣，囑咐小白先休息片刻，稍后等滾滾發動的時候，再同滾滾一起努力。

折顏來了讓小白心情好，再加上折顏灌了一些仙氣，小白頓時覺得自己恢復了不少，時刻等著滾滾降臨的那一刻到來。

梵音谷

東華以法力驅動佛印術加持蓮花鏡，凈化此處的濁息已經半個時辰了。讓東華擔憂的是，那顆黃豆般大小的銀光始終一晃一晃，絲毫沒有增強的樣子，如秋風的落葉，隨風飄舞，撲閃撲閃，相似隨時要滅掉的樣子。

東華半點也不敢放松，全神貫注施法維護這顆黃豆般的銀光，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時辰。

忽然那顆黃豆般大小的銀光忽然“砰”得一聲，閃了閃，便恢復了光澤，就在幾個呼吸之間，變得更加粗更加光亮，這讓東華感覺十分神奇，隨即收了凈化濁息的蓮花鏡，但這股銀光遠比東華想象得要發展迅猛。

片刻之間，當銀光變得如同身體一般粗大，接著東華聽到長鳴“嗡“，頃刻之間，東華看到那道銀光忽明忽暗，形狀忽大忽小，接著朝梵音谷發出一圈圈的光圈，將充斥濁息的梵音谷照得如同還沒有濁息的梵音谷的白晝光景。更奇妙的是，光圈所到之處，濁息粘稠度瞬間降低。

東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轟”，那道銀光忽地騰空，一飛沖天，沖出了梵音谷。

第十九章：白滾滾降生，化去部分梵音谷濁息

東華一驚，隨即馬上瞬移離開梵音谷。在這個瞬移的過程，東華發現梵音谷的濁息明顯下沉了一部分，似乎在隨著銀光抽離而填補空隙一般，濁息的總量比起自己下谷之前要少了不少，但時間緊迫，他來不及細查，追隨那道銀光出了梵音谷。

當東華站在高空的云端，眼前出現震懾心魂的一幕：那道銀光，劃破蒼穹，照亮了漆黑的天際，接著化作千萬道銀霞，散落在四海八荒。

小白的凡間小屋

折顏走出房門口后，交代林婆婆說，產婦已經醒了。

林婆婆半信半疑，不過方才確實聽到屋內有幾聲低聲的對話聲。林婆婆當然知道這種時刻，時間寶貴，也沒有多猶豫，就往屋內走去。

在林婆婆走入房之前，白真揮了揮手，給林婆婆施了他們青丘狐族特有的迷魂術。從此之后，林婆婆所看的，所聽到一切都是她臆想的那樣，并非事實真相，而受到此術的，自然還有雪瑩。

林婆婆進去不到一刻鐘，房內傳來了一陣陣小白的哭喊聲。

白真聽見小白的慘叫聲，心中焦急萬分，不時朝屋內張望，來回地在門口踱步。最后實在忍不住了，白真停了下來，扭頭看著身旁的折顏。

看著忽然停下來的白真，折顏看了看身旁的空位，示意白真坐下來，不必驚慌，他確信小白可以挺過去。

不管是房內還是房外在場諸位，都十分煎熬地過了半個時辰。

忽然一道迅猛的銀光如流星趕月般，自天際疾馳而來，折顏和白真只覺得眼前一閃，但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道銀光就飛入屋內。

林婆婆以為自己眼花，擦了擦眼，但那道銀光轉瞬即逝，等林婆婆擦完眼后，那道銀光已經進入了小白的體內，消失不見了。

小白正痛得死去活來，忽然發現屋內似乎閃了閃，接著就覺得體內多了一股無形的力量，逼著自己向前。

幾個呼吸之后，林婆婆激動地沖小白喊：“九姑娘，孩子就出來了，加把勁，快。”

小白覺得痛楚達到自己的極限了，痛得她隨時都要暈厥那般，林婆婆所說的她根本沒聽到，而且她也沒有多想，只是隨著自己體內忽然多了的那股無形的力量，猛地大喊一聲，將體內所有的力氣都用上，隨后聽到一聲細長聲音“噗”，所有的疼痛感瞬間消失。

隨后，房內外都清楚地聽到一陣響亮“哇”聲音。白真和折顏相視一笑，滾滾終于順利誕生了。

那種頃刻間的舒暢感，讓小白有種要昏厥的感覺。小白喘著氣，迷迷糊糊的，意識快要被疲累吞沒的邊緣，耳邊傳來林婆婆開心的聲音：“恭喜九姑娘，是一位小公子。”

小白現在已經迷糊了，沒有發現為什么林婆婆沒有發現這是小狐貍崽，而不是她所說的小公子。“公子”這個詞語進入了小白的耳內，如同一塊石頭掉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層層漣漪。小白扭頭看著身旁的林婆婆，看她笑意掛滿臉，心中激動異常。

小白有氣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期待帶回看到滾滾的那一刻，他可是自己和帝君的愛的延續，自己辛苦懷胎三年，為了滾滾，這兩日一夜所受的苦也不算什么，只是若不是折顏及時趕到，自己差點為此殞命……

等到小白看到滾滾的那一刻，忘了身上所有的不適。小白激動得淚流滿面，滾滾是一只九尾銀狐！！就如當日帝君化身那般！滾滾啊，滾滾，你就是娘親的寶貝。

看著滾滾，小白想起了同碧海蒼靈的時候，帝君曾經化作九尾銀狐，自己也曾經同帝君說過，自己想要一只長得像同帝君那般的小狐貍崽。滾滾，就是上天賜給自己的最好禮物。

“帝君，這是我們的孩子，滾滾，一只長得像你的九尾銀狐……”小白心里想著，一種幸福的自心底油然而生，但因過于疲勞，她也沒開心多久，便慢慢地閉上眼。

梵音谷

東華看著那道銀光，化作千萬道銀霞，散落在四海八荒……怎么會這樣？這種異象，實在讓人費解。

東華東張西望，到處查詢銀光是否將濁息帶出來，散落到四海八荒。讓東華慶幸的是，周圍的氣息并沒有什么變化，也就是說銀光并沒有沾染了濁息出梵音谷。

因為那道銀光似乎同自己有關，東華還在思索，那道銀光究竟和自己有什么關聯的時候，聽到了一陣驚呼的聲音，東華扭頭看著發出聲音的梵音谷的谷口，發現那里的神君都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神君甲：你看，濁息上涌的態勢下滑了

神君乙：對對對，我也發現了，是不是方才那道銀光帶走了濁息？

神君丙：那道銀光真的很厲害，怎么會這樣？

神君丁：必定是帝君下谷對那道銀光施法了，不然怎么那道銀光忽明忽暗，再出現不一會就飛了出來，還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異象？

神君甲：帝君自然有辦法，有帝君在，四海八荒才安穩。

神君乙：那道銀光似乎同帝君有關聯，那帝君下谷，才讓那道銀光發出這般威力。

神君丁：你們別說了，快看，濁息已經不在涌出來了。

神君丙：對啊，真的呀，快看……

東華到梵音谷口的時候，發現方才還不斷往外涌現的濁息已經不在外泄，似乎梵音谷的濁息已經一個飽和的狀態，即便不維護結界，不凈化濁息，也不會外泄。

東華是親眼看到那道銀光快速降低濁息濃稠，最后離開發出的巨響，難道是帶走了部分濁息？難怪東華在離開梵音谷的時候，分明感覺到濁息少了不少。凈化的過程，那個過程比起自己的佛印術加持蓮花鏡相差不了多少，銀光帶走了部分濁息，再加上東華方才在谷底凈化濁息，梵音谷即便不再派神君駐守，也不會出現濁息外溢的情況。但東華擔心會有紕漏，還是讓部分神君守在梵音谷三個月，如果在沒有出現外溢的情況，才離開梵音谷。

第二十章：東華帝君欲查銀光來由，白鳳九帶白滾滾隱居山林

東華覺得這件事很蹊蹺，但銀光已經消失無蹤，到處探尋無果，只好作罷。

東華回到太晨宮的時候，已經接近丑時末刻。剛剛回到太晨宮的東華，依然沒有死心，細細查看了天象，想要從天象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但并沒有如東華的愿，他只是隱約發現圍繞北極星的四顆星辰中的那顆代表真武大帝星似有異動。但因此時只是寅時，時辰過早，尋掌案天象的星君來問話不合適，東華只好盤算著等天明尋查清楚此事。

本來以為忙碌了兩日，自己會很容易入睡，但當東華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回想著這兩日發生的一幕幕，直至寅時末刻，東華才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東華飄飄然地來到一派祥和的碧海倉靈：驕陽似火，萬里無云，清風吹拂佛鈴花，落英繽紛，佛鈴花下，出現一只火紅的九尾狐，隨后又有一只銀色的九尾狐追隨在九尾紅狐身后，兩只九尾狐時而相互追逐，一起玩弄從天而降的佛鈴花瓣；時而緊挨著蜷在太陽底下，似乎在一起曬太陽；時而九尾紅狐獨自在佛鈴花樹下靜靜地趴著，而九尾銀狐卻在草地上打滾……

這個是東華夢寐以求的畫面，這是他和小白從前在碧海蒼靈時一起嬉戲的情景。

但東華眼前一閃，接著原本在佛鈴花樹下的兩只九尾狐都消失不見了……

就在東華狐疑的時候，東華日思夜想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了：身穿一襲雪紗素衣，粉色肩披，衣帶飄飄，及腰漆黑秀發如瀑，這不是小白么？她是小白么？那么身影就如當日第一次帶小白來碧海倉靈時的身姿婀娜，體態輕盈。那抹玲瓏的身影越來越靠近了，她就是我的小白！小白在陽光下散發出如溫玉般柔和的光澤，她正一步一步地往自己靠近，看得東華沉迷……

那張東華魂牽夢縈的小臉逐漸清晰了起來，首先躍入東華眼簾的就是在光滑的眉心上，那朵鳳羽花印記，被陽光照耀得鮮艷欲滴，修長的遠山黛斜插入兩端云鬢，那雙清澈眸子，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眉宇間滿是愛意。小白沖自己嫣然一笑，嘴角浮現一抹完美的弧度，看得東華心神蕩漾，但還沒有等東華興奮片刻，小腦袋忽地垂下頭，似乎有更加吸引她目光事物出現了。

東華馬上隨著小白的目光，下移到小白的懷著，發現她懷中有一只銀色九尾狐。小白低頭親吻九尾銀狐，小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眸子中的愛意滿溢，眉宇都是喜慶，白皙的小手輕輕地伸手撫摸九尾銀狐的小腦袋，那眼神中的關愛之情，一如當初小白撫摸自己發頂時候那樣。

東華覺得自己就是小白懷著的那只九尾銀狐，想象著自己在小白的柔軟溫暖的懷里，鼻息之間都是小白的專屬氣息，發頂被小白的小手輕輕摩挲，正當東華想要在小白懷著蹭一蹭的時候，那異樣的粗糙感讓他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不在碧海蒼靈，而是在太晨宮的臥房，他正抱著枕頭而已。原來剛剛只是南柯一夢。夢醒后，所有美好的畫面都消失無蹤，小白已經離開了自己接近三年了，什么時候，自己才可以再同小白一起化作九尾狐，在佛鈴花樹下，一起追逐嬉戲？小白，你究竟在哪？

東華躺在床榻上，一時之間，睡意全無，滿腦都是小白的一顰一笑，回味著小白同自己說過的話……就這樣，又一個無眠之夜，以回憶小白來填補了東華空寂的心。

早朝之后，東華找了司命，查看這幾日凡間是否有什么異象。司命查了運簿，謹慎地介紹：除了北荒有異動外，其他部落并無異象。北荒凡世近些年來奸臣當道，加上鬧旱災，天災連連，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民不聊生。為興五常，正綱紀，懲治奸臣亂黨，北極紫薇大帝座下真武大帝投身下凡于北荒凡世。正因如此，當日北荒地區普降大雨，極大緩解了災情。

司命所提供的信息，并非東華想要的信息。東華看著司命，又問：“小白下凡，從凡間的運簿能否查到一二？”

司命抬頭看著東華，臉色稍微變了變，但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惋惜地說：“凡間運簿只對凡人有記載，若是仙者下凡，沒有對凡人運程有影響，那么運簿就無法查出下凡的仙者的情況。”

其實東華心中十分清楚這個道理，但只是此時司命在此，他還是忍不住再問一問。

同一日，重霖又為東華搜到一些消息：

當日是四月初八佛祖釋迦牟尼萬壽，佛祖下凡，度化眾生……

十日前，三月二十八日東岳大帝圣誕，下凡了解民間疾苦……

數月前，南極長生大帝曾經途徑符虞山，降服了一只危害當地蒼生的妖怪……

消息太多，東華也無法辨別當日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那道銀光確實同東華有緣，卻一瞬間消失無蹤，東華也無法考究。

既然此事已經有圓滿結果，東華只是覺得莫名心安理得。再過了一些日子，他就更加將心思放在尋找小白方面。

小白和滾滾的日常

未滿周歲的滾滾還是九尾狐現于人前，所以小白不能帶著滾滾久留于此。在滾滾出生滿月后，小白帶著滾滾離開了那個小屋，隱居于山林。

臨走前，小白就留書給雪瑩，自己因家中突發有事，家中匆忙派人來接她母子，故不辭而別。而之前她們一起住的房子，將會在一年后租約期滿，讓雪瑩帶著一錠銀元寶獨自謀生。

小白剛剛將剛剛入住的屋子收拾干凈，一路上鬧騰的滾滾已經睡著了。看著睡得香的滾滾，小白想起在碧海倉靈，帝君化作九尾銀狐模樣，滾滾長得跟帝君很像，那雙眼，一挑眉，嘴角有意無意的一彎，那神情更加如出一轍。

小白又在心中嘀咕：滾滾出生已經兩個月了，自己下凡已經三年一個月了，一千多個日夜沒有見到帝君了，不知道帝君此時可還安好？想必帝君如今應該過得很舒坦吧。他和姬衡兜兜轉轉那么久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和姬衡在一起，離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