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有一首關(guān)于生、死、愛的詩,他寫道:“生、死、愛,三連環(huán)的謎。”在我看來,生、死、愛這個三連環(huán)的謎,是解不開、逃不掉的。
然而,《入殮師》卻給了我們所有的人一把破解謎團(tuán)的鑰匙。
它選擇一個十分怪異的視角,即入殮師這種游離于我們視域之外的職業(yè),我們從來沒有,也不會去想過,他們是如何生活的,又是如何生存的,仿佛他們不存在。
他們隱形于人群之中,也從沒有想過發(fā)出些鳴不平的聲音,歧視迫使他們緘默。在大多數(shù)的思想中,他們是不正常的人。
因此,當(dāng)《入殮師》上映之初,難免有觀眾抱有獵奇的心態(tài)走進(jìn)影院,但是我相信,對于人性哪怕有一點(diǎn)感知力的人,最終一定心曠神怡的走出影院,是的,這是一場洗禮,一場超越生死,升華愛的洗禮。
“死亡”是《入殮師》無法回避的一個話題,然而“死亡”卻絕非影片真正的主題。
在這里,“死亡”單純的只是一個窗口,透過這個窗口所能看到的,是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
年輕的人們目睹生死的時候,能否像入殮師小林大悟那樣悄無聲息地苦痛,這種苦痛能否最終得到良好的正視,明白真正的生命應(yīng)該充滿著熱情、充滿著奉獻(xiàn)、有理解的渴望、有交流的誠心。
配樂大師久石讓譜寫的背景音樂,利用大提琴為主的渾厚音律,打破死亡帶來的沉重,樂曲仿如主人公內(nèi)心的洪流。
尤其男主角那段在草原拉琴的意識流,真可謂神來之筆,抒情怡人、格外浪漫。
雖然同樣為東方文化價值體系,較之中國人對待死亡的晦避如深,日本這個民族好像更熱衷死亡。
與其說是熱衷,倒不如說是具有自覺體味死亡與嚴(yán)肅預(yù)演死亡的文化心理與國民性格。放眼它的文學(xué)藝術(shù)寶庫,無不透露出死亡將至的兩種極端情緒呈現(xiàn):陰柔感與爆發(fā)力。
日本的國花櫻花或許是日本國民性格與生命態(tài)度的完美詮釋。
櫻花素有“櫻花七日”之稱,一瞬間滿樹皆花,一瞬間又盡數(shù)墜落,花期不過一周,還在完美時刻就凋零無余。
此種“轟轟烈烈而生,從從容容而去”的生命態(tài)度或許是對日本人親近死亡,甚至玩味死亡的民族性格的經(jīng)典演繹。
人類的生死循環(huán)或許原本就極其普通。可懵懵懂懂地生老病死,從未做過哪怕淺嘗輒止的終極思考,好比“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的人也大有人在。
因?yàn)橛辛恕八馈保艥q顯“生”之高貴與尊嚴(yán),才給予“生”以寬和與釋然。
就像在《入斂師》的結(jié)尾,早已在心底原諒父親的主人公將父親死命緊握手中的小石頭放于妻子已經(jīng)孕育著新生命的腹部,仿佛通過一次死與生的交接儀式,完成了兩個世界愛與溫暖的傳遞與溝通。
對于聰明善良的觀者們來說,早已通過情不自禁依然極力隱忍的淚水表達(dá)了他們的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