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多——普拉托手記

而滄桑了二十年後

我們的魂魄卻夜夜歸來

微風拂過時

便化作滿園的郁香

——《七里香》席慕蓉


引:

2019年2月14日清晨的米蘭,氣溫是10攝氏度。這種輕微的涼意,意大利人是感受不到的。就像在跟整座城市的巴洛克弧線相呼應,這里的人們講話都帶著夸張手勢,有迸發的唾液和熱情。“綁住意大利人的手,他們就無法說話了”,老笑話歷久彌新。

今天還是情人節。此時的米蘭就像一座玫瑰盛開的花園。滿眼的紅,以至于如果你不是非常仔細地去看,你不會發現在米蘭中央火車站,有一位扛著冰糖葫蘆棒子的中國女人。遠遠看著,就像扛著一大朵盛開的玫瑰。

同樣是紅,卻有不同的基調。這位女人顯得有些疏離,她可能不習慣過于熱情的擁抱。無論如何,她并沒有叫賣,而是攥著一張車票,終點是一個叫普拉托的小城。從米蘭到普拉托,先后要在博洛尼亞、佛羅倫薩轉車,路程曲折,最快也要三個小時。但再遠也要去。今天,她要去普拉托參加意大利一年一度最大型的華人聚會。她知道,那里才是她的主場。


看不見的城市

時間往前退兩天。

“好多華人都來了!米蘭的、佛羅倫薩的,還有法國的!” 2月12日晚上,從羅馬到普拉托的高速上,負責接送我們的司機興奮地說。我一面勉強應答,一面昏昏欲睡,此時北京時間已是凌晨,時差帶來潮水般的困意。他滔滔不絕,忽然,我被一句話擊中:“普拉托18萬人口,其中華人有9萬”。我不禁想,二分之一的比例是否有些夸張?后來經過查證,確實夸張。即使包括所有未登記的人口,離這個數字也有3-4萬的距離。不過,這種對人數的樂觀不是沒來由的——距佛羅倫薩咫尺之遙的普拉托,當之無愧是意大利華人最集中的城市。

“普拉托”從字面翻譯有草原的含義,象征廣闊與包容。這一座人口不到20萬的小城,高峰時期華人數量曾達5萬左右,約為總人口的四分之一;而在普拉托出生的華人占了兒童總數的30%。也就是說,夏天夜晚城市廣場的聚會上,可能每三臺嬰兒車里邊就有一個含著奶嘴的華人小孩。而移民群體中,有80%以上來自中國溫州。

“最早來的那一批,現在都已經退休咯”,一位當地的溫州人告訴我,“第一批移民潮,大概開始于80年代,后邊還有第二代、第三代移民”。他講述這段話時眉頭微皺,想必當時的各種艱難即使到現在仍心有戚戚。反觀現在來意大利的中國人,有埋怨生不逢時的文藝青年,或者是通宵熟讀《一本書帶你了解歐洲藝術》準備大展身手的知識分子;當然最多的,還是拎著自拍桿致力于發現美的游人旅客。而在那個時候,在那風雨飄搖的80年代,踏上這片土地的華人只想著一件事情——賺錢,然后回去。

這種心境有點像《縱橫四海》里邊,缽仔糕、阿占、紅豆三人在戛納賺得盆滿缽盈,開著紅色跑車兜風,路兩旁有大棵的棕櫚,有地中海的風,還有法國南部的艷陽,然后就忽然開始想念香港,心心念念元朗的老婆餅,深井的燒鵝和避風塘的蝦蟹。

生活自然不像電影。當第一批中國移民來到普拉托時,意大利正經歷著與大多數歐洲國家相似的危機——勞動力價格上漲,工廠紛紛倒閉。而當時的華人,除了對待遇要求不高,還有著驚人的勤奮。“有時我們一天的產量,是他們(意大利人)一個月的產量”,一位在工廠工作過的中國人說。華工這種日以繼夜、無視業余生活的工作態度,令意大利人既驚嘆又無奈。漸漸的,一張張黃色面孔出現在普拉托大大小小的工廠流水線上,想來當時意大利廠主晚上睡覺時,都能聽見錢幣流向華人時“嘩啦啦”的聲音。

就這樣,第一批移民快速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開始向意大利人租地開廠。隨著華人工廠的增加,溫州人開創了一套全新的生產模式。如果古羅馬的眾神從普拉托上空飛過,會看見華人工廠高度集中,像纖維一樣交織在一起。從設計、原料供應到印染、裁剪、縫制、加工、包裝、運輸、批發、銷售,每一個廠,都是生產環節中的一個部分,而空間上又是那么的緊密相連。這片溫州人生活的區域,宛如一個超巨型的工廠。所謂唯快不破,這種密集的產業集群極大地縮減了生產周期,這不僅拯救了普拉托的經濟,還將它從傳統的高檔紡織品行業轉向了快時尚行業,是根本性的變革。

然而,就在中國人剛站穩腳跟,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咖啡時,2008年的歐債危機使整個歐洲陷入恐慌,意大利也不意外。本地人下意識地埋怨外來移民搶了他們的工作,當地政府隨即制定了一系列措施:僅2010年6月28日一天,就有20多家大型華人超市被查封,被查封的資產超過2000多萬歐元。2011年6月,類似的情況繼續上演,70多家華商被突擊檢查,沒收了價值2500萬歐元的財物,還有300多家華商的經營權被凍結。就像不準確的天氣預報總能引來抱怨,準確時每個人只覺得理所應當,壞印象的建立總是那么容易。

走到這一步,有如巴別塔困境:如果雙方無法有效溝通,城市的發展將止步不前。“找了好久,找不到一個可以用意大利語接受采訪的華人”,希薇婭跟我抱怨。她在普拉托從事移民融合的工作,是少有的傾聽兩邊意見的人。“這里的中國人不是很關心融合的問題”,她說。

“會一點點意大利語”,一名生活在當地的溫州人對我說,“以前報了個培訓班,但沒堅持下去”。對于許多溫州人來說,語言用來做生意足矣,不需要更深入的交流。“這里的生活配套很齊全,跟在溫州沒什么兩樣”,另一位在這里開廠的老板說,“衣食住行都可以用漢語解決,沒有學外語的沖動”。

當我走進中國街盡頭的一家披薩店用餐時,發現即使距離這么近,意大利老板連中文的“你好,一、二、三”都不會說。按說溫州人至少在這條街住了近三十年,而這位意大利人卻像從未跟中國人打過交道。卡爾維諾說過:“從這面到那面,城市的各種形象在不斷翻番,但是卻沒有厚度,只有正反兩面:就像一張兩面都有畫的紙,兩幅畫既不能分開,也不能對看”。這段話用來形容普拉托是恰如其分的。

晚飯后散步。夜幕中的普拉托,讓人想到早年意大利黑白電影中的小城,斑駁的大理石墻壁,百葉窗,小陽臺,時間往往停在城市的微小細節。繼續走,教堂和廣場會在一條條曲折小巷的盡頭出現。晚上八點,廣場上露天餐廳的燈光亮起,意大利人緩緩入坐,舉杯暢飲,明暗燈影中,飄著葡萄酒的香氣。如此美好的夜晚,怎么會有人舍得去工作?

看著中央噴泉,不得不想起費里尼的《生活的甜蜜》。噴泉里的Sylvia是那么美,而坐在一旁的Marcello卻陷入了難以言喻的分裂。早在那個年代,這類探討人性層次、解構資本主義工作者精神世界的電影便已受到大眾的認可——更何況意大利曾經歷過的種種輝煌。要普拉托人去認同當地華人現如今的生活模式,該有多困難?

“我們自認為,我們已經過了那個階段”,希薇婭說。

離開廣場,拐進下一個路口,眼前呈現的又是另一世界。琳瑯滿目的中文招牌,低著頭行走的中國人,要不是頂部的歐式建筑,這里和中國任何一個二三線城市沒什么兩樣。這有點像《楚門的世界》,假設一個小孩在這里出生,父母對他說這里是中國,那么只要他不走出這個區域,謊言不會被揭穿。他上華人學校,放學后和中國同學到對面的奶茶店,一起聊天刷抖音,然后用微信或支付寶結賬。長大了,這里有華人婚慶公司、華人酒樓、華人母嬰機構,一個中國人一生需要的畫面大多都可以實現。偶爾遇見路過的外國人,還可以說一句“Welcome to China”。是很難抗拒的,普拉托華人街帶來的親切感。

有時,你會覺得一股巨大的寂靜籠罩著這座城市,沉默的聲響大于一切。然而,在最近這幾天,它將被另一種更巨大的聲音所覆蓋:鑼鼓聲、爆竹聲以及“咚咚咚”在天空不斷綻開的煙火聲——中國的元宵節。


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2月13日,離元宵燈節的開幕僅剩一天。

普拉托的陽光一直很好。市區內,普華寺的大廣場上全是張燈結彩的中國人,喜慶感迎面而來,只要往前站兩位主持人,這里就可以是春晚分會場。普華寺作為這次活動的主辦方,是一家當地的佛教道場。在物質生活達到一定程度后,它的出現,滿足了當地華人“有錢可賺,有佛可拜”的需求。華人的精神世界,在經歷了漫長的空白之后,逐漸開始可視化;而它首先呈現出來的形態,是佛教寺院。

毫無疑問,元宵是中國人集體意識中具有特殊美感的節日,自古以來都是。“花市燈如晝”“鉛華凝,花鈿醉”,是春風沉醉夜晚的古老浪漫。這種美需要被表達,如同心底的壓抑也需要被釋放。一位當地華人社團的負責人跟我們說:“這一次是普拉托、甚至是整個歐洲地區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華人慶典”。

早在半年前,元宵燈會的設計就開始了,他們動用溫州人強大的人脈關系,把能找的幫手都找來。活動開始前三個月,18個裝滿花燈的集裝箱從中國出發,沿太平洋南下,跨過馬六甲海峽,一路往西橫穿印度洋和紅海,最后進入地中海,經歷了40多個日夜后,抵達意大利。

幾乎每一個人,談到這些漂洋過海的花燈時,都有不可抑制的驕傲。“有燈就有人”,這些來自故鄉的燈,在他們眼里就像傳遞過來的火炬。大型花燈的平均高度為3米左右,其中有北京長城,西安兵馬俑,上海東方明珠,杭州三潭印月,還有圍成一桌打麻將的熊貓等等。這些地標性的花燈,會依照他們在中國地圖上相應的位置排列;除此之外,還有鋪天蓋地的小燈籠。這可把當地的意大利人樂壞了,與花燈自拍的人絡繹不絕。

“老外們喜歡看這些花燈,那我們就給他看個夠”,廣場上一位拿著對講機的中年女人一邊喘氣一邊說道。她的任務是舞龍舞獅巡游的排練,共有四支隊伍,隊員全是在意大利出生的中國青少年,這批人大多是90甚至00后。“到時,這一條條龍會游遍普拉托”,她的語氣透露出堅定。

在主廣場的南面,紅、黑、黃、白四種顏色的旗袍隊伍首尾相接,徐徐前進。她們手舉中國紙傘,踩著高跟鞋,頂著烈日不斷練習走路的姿態。“要走出氣質,突出中國女性的美”,負責排練的人說。在未來的兩天,這四支旗袍隊將隨著舞龍舞獅走遍普拉托,完整的行走時間將近一天半,特別是第一天,要連續走10個小時。

離開廣場前碰見一位舞龍隊的小伙,他是90后,在普拉托出生。談到在這邊成長的經歷,他有些不知所措,忽然說了句“不想給意大利人看不起”。正想追問,就被他的中國女朋友拉走了,和其它幾個中國的年輕人打鬧起來。我往遠處看了看,發現幾個意大利的高中生聚在一起,也是那么開心。

此刻,我開始覺得這座城市超越了我的期待。這種興奮首先來自于陌生,一個剛剛接觸移民話題的人,忽然走進了華人移民領域的圖書館,那些珍貴且唯一的手稿一卷卷漂浮到你的身邊,有一半是你看不懂的文字;其次是你體察到了暗河——它有時順勢而去,有時逆流而行,有時甚至會反噬。這都令人激動不已。

活動正式開始的前夜,大家在中國飯館用餐。一踏進去,就像回到90年代的廣東酒樓。從熱菜到冷盤,都是地道的溫州風味。玉樓宴罷醉和春,酒過三巡,鄰桌的女士開始講述籌備的不易。她是文藝演出的負責人,共排了21個節目,有歌舞、小品、武術,宛如一場小春晚。但她還是不滿足。“擔心節目太少,想到我女兒有些舞蹈功底,幾天前硬是拉著她和她宿友排了個中國舞——《荷塘月色》”。

不滿足,不甘心,不放棄,不想被看不起。這類情緒一再的出現,它帶著風險性,承擔孤立、貶抑、散失、損傷,同時承擔滲透、回憶、情感,它不僅僅為了表演、歌頌、標榜,它更像一種渴望,一種由局部向整體的聯結。

愛如潮水,生活也是。它推著你往前,從最開始的“賺了錢就回去”,到“再待兩年就回”,再到最后不得不轉籍,變成了“大不了兩地跑”。其中酸苦與無奈,不必也無需過多提起。恰逢佳節,理應把盞言歡,看花千樹、星如雨,遙聽蕭聲,轉頭見月。朦朧中似乎有故鄉的輪廓,那里有江南的桃花,有大漠的落日,有“夜雨剪春韭,新坎間黃粱”的歡聚,亦有“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的繾綣。錢穆說,談及歷史時,要先存溫情與敬意。對文化亦是如此,身處海外的人或許體會更深。距離越遠,中華意象里美的成分反而更清晰。

下午彩排時,有幾位大姐跳廣場舞,歌詞是: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歲月催人老

風月花鳥 一笑塵緣了

若在國內或許不以為然,但身處這意大利古城,聽到最后兩句時,也不禁呆了幾秒——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轉眼四十年。


這一天 沒有爭論

2月14日,元宵節與情人節。

一大早就遇見了賣冰糖葫蘆的大姐,我是第一位顧客。她講了從米蘭趕過來的經歷,這次活動機不可失,大老遠跑來也值得。“我的冰糖葫蘆在意大利可有名了”,她自豪地說。是小粒的山楂,一串4歐,大約是國內價格的20倍吧。物以稀為貴,每隔幾分鐘就有人上前買兩串。

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參與了所有的巡游。這四天的普拉托就像陳凱歌的電影,鏡頭里呼之欲出的鮮艷色彩,鑼鼓和鞭炮響徹天際,但凡隊伍經過,都會留下遍地的中國紅。我在想,那些從沒去過中國的意大利老人在陽臺看見此情此景,會不會認為中國也是如此喧囂呢?

大街上,警衛人員無法阻擋熱情的群眾,好奇的意大利人幾乎穿梭在游龍舞獅的隊伍中。有些外國小孩一開始帶著害怕與猶豫,觸碰一兩次后,慢慢明白中國的獅子似乎沒有那么可怕。再后來,巡游隊伍里的外國人越來越多——是的,這離真正意義上的大團結還很遙遠,但界限的消融清晰可見。

2月18日正午的普拉托市政廳廣場,所有隊伍在此集合。托斯卡納的陽光下,人潮猶如百川匯聚,地面都似乎在微微震動。隨后,來自中國雪竇山的法師們開始念誦《心經》,低沉、持續、穩定的梵唱,漸漸壓過銅鑼聲、鞭炮聲,一字一句有如金剛的灌注,人們開始靜下來,望著同一個方向,眼神中有虔誠,有喜悅,仿佛觀看一場期待了太久太久的演出,也有那么一剎那,你能看見人們臉上的釋然。

無關國籍,人與人之間最珍貴的,始終是彼此照亮的一瞬。

活動結束隔日的早上,我正準備喝一杯Espresso,希薇婭興奮地拿著一疊報紙過來找我,“看!幾乎都是正面報道”!我大概翻了翻,雖然不懂意大利文,但能看出這次活動霸占了大多數當地媒體的封面,有的報紙還做了兩大版的專題報道。標題大致為“微笑的一天”、“2019當地華人用舞龍和燈籠慶祝豬年到來”、“這一天,沒有爭論”。

希薇婭先后在新聞媒體、博物館等機構工作,三年前辭去一切職務,自己開了間工作室專注于移民融合促進的問題。見了這些正面報道,她看上去比中國人還高興。她一直認為,普拉托對移民的開放與包容是理應繼承的傳統,穿過一條街就到了“另一個國家”,再往左拐,又是不同的國度。“這里是全世界”,她用力地張開自己的雙手。

我又仔細看了報紙,舞龍舞獅隊、旗袍隊、文藝演出和花燈秀都有相應的特寫鏡頭,大家的付出都被記錄了,不知當地華人看見這些報道是否會覺得欣慰?喝完咖啡,希薇婭拉著我去她的工作室,辦公桌上赫然放著一面中國國旗。她說今年5月份普拉托保守的右翼陣營當政,為此她十分擔憂——雙方關系正逐漸往明朗的方向發展,但大雨隨時會來。

只不過,她的這種擔憂未必會在華人社群里引起共鳴。“我的大兒子是中國國籍,二兒子是意大利籍,現在有點后悔,想轉回中國。他們很喜歡那邊(中國),每年都回去”,一名在普拉托做了三十多年生意的老溫州對我說。他想了想,補充道:“商人是看市場的,哪里有市場,我們就去哪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這種“靈活”鑄就了大名鼎鼎的溫州模式。凱恩斯認為考慮“長期”,是對當前形勢的錯誤指導——畢竟,“長期來看,我們都將死去”。移民本不是兩情相悅的事情,人比海里沙,在一起時盡量做到共贏,離開時彼此會留下對方的印記,亦是一種成全。

在普拉托的時間不多了,節日的美好意義或許就在于它的不停留。最后一個晚上,我去找賣冰糖葫蘆的大姐,發現價格已經漲到5歐一串,而顧客依然絡繹不絕。我在一旁從晚上8點等到8點40,沒有任何插話的機會。她偶爾回頭對我笑一下,隨即轉過頭收錢,同樣的時間里,她至少收入800歐,也就是我的800倍——這里已經成為她的主場。漂泊再苦,賺錢的當下總是令人愉快。

那些起早摸黑的艱難困苦,那些常年在外的浪子心聲,那些被記錄的,那些不能被看見的,都將凝聚成一個時代里的溫州記憶。它已經是一種成熟的社會現象,它已經有堆積成山的相關論文,它自會在歷史上留下應有的印記。而作為個體,或許也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了——如果老了能回去,就用夸張的語調跟村里的父老鄉親們描述這金發碧眼的世界,講累了,就淺淺地抿一口咖啡;如果回不去了,就在這邊跟子孫后輩們講那個山清水秀的中國,講東坡肉、佛跳墻、咸鴨蛋,最后再給每人遞上一串冰糖葫蘆。小朋友們一定會上來哄搶,畢竟,誰不愛冰糖葫蘆呢?它就是全部的寓意。

都說冰糖葫蘆兒酸

酸里面它裹著甜

都說冰糖葫蘆兒甜

可甜里面它透著酸


糖葫蘆好看它竹簽兒穿

象征幸福和團圓

把幸福和團圓連成串

沒有愁來沒有煩


站得高你就看得遠

面對蒼山來呼喚

氣也順那個心也寬

你就年輕二十年


謝遠琨

2019.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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