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不適合唱給你的情歌（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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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生活，波濤的眼神
時間慢慢又匆匆流淌，不知不覺過了幾天。
這天，李慕子一睜眼，就聽見了木木美的喊聲，他正在臥室里睡得踏實呢，絲毫沒有察覺什么，似乎一切本應該不被察覺的，可是他突然醒了，不是因為夢到了什么，也不是外界有什么干擾的聲音，他突然就醒了，沒有來由就醒了。
“慕子，吃早餐啦！”
這聲音怪怪的，李慕子怎么聽都覺得，因為他才剛剛醒過來，而且木木美似乎能感覺到他醒了。這世間真有這樣的怪事嗎，就算相信世間存在心電感應，也不可能感覺到自己的男朋友什么時候醒啊！如果這人間真有算命這回事，李慕子偶爾還是會信這個的，可是也不能準確地預測別人什么時候醒啊，準確到分準確到秒，這是不可能的吧！
“什么事啊？！”李慕子睡意猶然，眼睛是一下子就睜開了，可是想再多睡會兒，似乎有一個美夢等著他。可是和木木美在一起不就是美夢嗎？！那應該就是噩夢了，可是噩夢有什么好期待的，不過李慕子心里知道，他一做起噩夢來就很投入，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跟他談戀愛一樣的投入。
“還真準！叫你第一聲就聽見了！”接著就聽見木木美橐橐的拖鞋聲音，李慕子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木木美已經到床邊了。
“起床啦，呆瓜！”木木美輕輕扯扯李慕子的耳朵，見李慕子睜大眼睛看著，卻不是看著她，于是就用力扯扯。
“我已經醒啦！”李慕子張大嘴巴，似乎不光想用聲音告訴木木美他醒了，還想用口型告訴她。
“既然醒了，那干嘛裝呆瓜！”木木美說著，更用力地扯李慕子的耳朵，明顯有一股怒氣和不滿。
“我裝呆瓜就是想讓你意識到，我已經醒了，我已經醒了，我已經醒了！”李慕子說，無奈撇撇嘴，他自己都感覺自己沒有醒，至少從木木美的表情，他斷定自己并沒有醒過來。
“醒了干嘛還躺在床上，你躺了老一會兒了吧！躺在床上有那么有意思嗎？！你躺在床上的樣子就像個呆瓜！行了，呆瓜，起床了，起床吃早餐了，我都為你準備好了！”木木美說，用力拉起李慕子，似乎李慕子是一個服用了安眠藥的病人，不那么容易醒過來似的。李慕子偏偏用力往下躺，還伸出沒有被木木美抓住的那一只手，打哈欠，說：“真困啊，還真想睡啊！夢境真香，夢境真甜，夢境真有意思，夢境比你更美，林美！”
“你說什么呢！”木木美瞬間就火了，用力往外拉李慕子，李慕子沒有防備，一個轉身就趴在沙地上，嘴都差點啃了沙土。
“你干什么啊，又不是屠宰場，我又不是待宰的肉豬，你這么用力干嘛啊，我自己知道起床！”李慕子覺得又氣又好笑，但是還是趕緊收拾自己了。
“好了，你自己起來吧，我在客廳等你吃早餐，我不想親眼看見你穿衣服和鞋襪了，你又不是什么模特，連六塊腹肌都沒有。”木木美說著，就出了臥室。李慕子哼哼：水淼就有啊，水淼就有啊，水淼就有啊……一直在哼，伴隨著穿衣服的整個過程，不過聲音太小了，木木美是百分之百沒有聽見的。
李慕子穿好衣服，走到客廳。
“餐桌干嘛不拉出來？？”李慕子看見陽臺前空空的，茶幾上放著兩杯熱牛奶，還有一疊吐司。似乎木木美并不打算在餐桌吃早餐！
“你干嘛呢？”李慕子用手試了一下牛奶，剛剛好，溫熱的，而吐司從冰箱里拿出來，已經沒有絲毫的凍感。
“吃早餐啊！”木木美沖他眨巴眨巴眼睛，不光是用眼神告訴他是吃早餐，而且要用眼神讓他體會到一種幸福。李慕子是準確無誤地體會到了，可是他心里只有疑惑，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餐桌都不拉出來，怎么吃早餐啊！難不成我們要回到原始社會，站著吃早餐？？”李慕子說，看了一樣陽臺外面。
太陽已經出來了，時間正好是七點整，在這個時間醒的人是舒服的，因為不算起得太早，不用在黑暗中等待黎明，而又不算起得太晚，不用因過分貪睡而頭腦昏昏沉沉。樓群都沐浴在朝陽之中。李慕子忽而覺得林美每天都在這樣的晨光中鍛煉，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一場晨跑，讓身體都活動起來，心也跟著有活力了，稍微流一點汗，然后一天的生活就開始了。這樣沒什么不好的！
“我們在陽臺吃吧！”
“為什么？？”李慕子張大了嘴巴，不過不是想做給任何看。
“我想讓你幸福一下，僅僅是小小的幸福一下而已！”木木美說著，自己端著自己的那杯牛奶和吐司盤子走到陽臺。
在這樣的“命令”之下，李慕子還能做什么決定呢！
李慕子端著自己的那杯牛奶走到了陽臺。
木木美和李慕子趴在陽臺上，隨意地吃著，雖然兩人心情都好，但是并沒有什么話語。樓下就是那片俄羅斯方塊的草坪，李慕子看著，不知道怎么，是不是因為他自己才醒的緣故，或者也許是昨晚真的做了什么夢的，反正看著那片草坪，只覺得那是幾何圖案而已，僅僅是一種構圖，不帶任何感情，不帶任何感覺的圖像而已。
“這牛奶怎么沒有糖啊？”李慕子說，喝牛奶的速度依然不減。
“都喝到一半兒了，這會兒才注意到！”木木美說，不屑一顧，似乎李慕子考完試才發現忘了復習的學生。
“你不知道我喝牛奶都是要放糖的嗎，我每次都放糖的，你居然不知道！哼——！”李慕子說，一口牛奶包在嘴巴里，這會兒才真的感覺到少了什么東西。
“你不會自己去放啊！”木木美說，眼神平靜。什么時候平靜都可以，就是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平靜，這個時候應該是幸福的，眼里應該是有光的。
李慕子只能去廚房加了三匙糖。
“風輕輕地吹，綠葉舒展好像花蕾，一夜暴雨的驚雷，換來清晨的朝陽如水，天空幾只鳥飛，地上幾只狗來了又回，沒有了噩夢的疲憊，沒有了慌亂的狼狽，只有心中的甜甜的安慰，只有心中恬靜而幸福的美。我心已沉醉。”木木美說。
兩人已經又回到了陽臺。木木美看著他，眼神里是期待，可是李慕子是瞥了她一眼，并沒有說話。“你倒是說話啊，啞巴啦！”木木美用胳膊肘頂頂他。
“你可真能說！”李慕子說，放了糖的牛奶才讓他覺得有一股甜味，可是只是嘴巴里的甜。
“人家不是要你說這個的！”木木美眼神明顯變了，很復雜，但是憤怒是明顯的。
“你可真能想！”李慕子說，咬了一口吐司，然后說：“你可真能做，木木美，這面包都變質了，都變質了，你居然還拿給我吃！”
“你胡扯什么啊，前天我剛買的面包，怎么可能變質了呢！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慕子！是不是想起什么煩心事了？”木木美扯下李慕子手里的吐司吃了一口，確實變質了。木木美憋著嘴巴，口里的吐司不能吐也不能咽，而李慕子依然吃著，吃著那變質的吐司。
兩人很久沒有說話。
“原來真的變質了！”木木美把嘴巴里的吐司吐掉，然后把李慕子嘴巴的吐司摳出來，說：“別吃了，別吃了，都已經吧變質了！把牛奶喝了，我們一起去看畫展，我了解到今天有個畫展！”
“好啊！”李慕子說，喝干牛奶，然后把剩下的吐司扔到垃圾桶里。
輾轉了兩趟公家車，才到了木木美想要的地方。李慕子一路上都覺得奇怪，現在這個時代，要么飆車，找刺激，要么徒步，再遠也徒步，鍛煉身體。誰還會坐公家車啊，都老掉牙的交通工具，誰還稀罕這個啊！
可是還是坐公交了！
到站下了，李慕子不禁感到驚奇，一眼望去，幾乎沒有什么樓房，只有一座水滴形的建筑，外墻的玻璃是藍光的。看樣子有點像個博物館的樣子！招牌有點新意，仿佛是人伸出來的手臂，上面刻著幾個紅色的字眼：無人角落。無人倒是無人了，李慕子心想，可是怎么會是角落呢，周圍沒有建筑物，談不上中心，自然也談不上角落。
兩人手牽著手走進去，李慕子并不愿意想說什么，其實要說話，這個兩層樓的辦畫展的地方，兩個星期也是逛不完的。
進門的第一幅畫就抓住了李慕子的眼睛。畫是一個球形的，不過不是畫在球的外面的，而是畫在球里面。在球的一端，有一個圓形的口子，欣賞這幅畫需要把腦袋放進去。于是李慕子照木木美說的，把頭放了進去。
李慕子以為里面什么也沒有，他這樣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把頭一放進去，就感覺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其實畫面很簡單，就是藍天白云綠草。可是李慕子只需要稍微移動，就能在仰頭與俯頭間迅速切換。而且藍天是發光的，綠草也是綠亮綠亮的，白云似乎是一盞白燈。
“你稍微移動試試！”木木美在旁邊說。于是李慕子照做了。他只看見綠草在擺動，似有風在吹。當他定西來，腦袋不搖不動，草又平靜下來了。
“真是奇了！”李慕子并沒有把頭伸出來。
“你應該聽說過通覺吧，但是你沒有想到一個藝術家能夠把通覺運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程度吧！這件作品的靈感來源就是通覺。”木木美說。
“你怎么知道？”李慕子把頭拉出來。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木木美揚揚嘴角。
“得啦，你就知道，你就知道牛奶不放糖有道理，吐司變質了吃起來才夠意思。你知道什么啊，你除了知道‘知道’這兩個字怎么寫，你還知道什么？！”李慕子頗為不滿，其實對于藝術，李慕子是有自己的見解的，可是他不想自己無端地被否認，無端地被認為對藝術很無知。
“李慕子，你搞什么鬼名堂！我是帶你來看畫展的，不是叫你來發脾氣的，你腦子短路了還是昨晚噩夢做多了，你的腦子里是不是裝了什么不該裝的東西了！你才進這里，你才進這里，你才進這里啊，你這樣沒有來由地罵我是干嘛啊，我又沒有惹你生氣，我又沒有得罪，你為什么無端端地就沖我發火啊！”木木美說著，有點哽咽了，然后強裝鎮定說：“我有做錯什么嗎？我有做錯什么嗎！我有做錯什么嗎？！你這樣到底是為什么啊，我沒有做錯什么啊！早餐的時候，我是沒有放糖，我確實沒有放糖，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一般喝牛奶都是放糖的，我知道你有這個習慣，只是我心里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念叨著和你一起看畫展的事情，我一直想著和你看畫展會是什么樣的場景，所以才一時大意了，一時疏忽了，才忘了給你放糖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面包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哪里知道那面包變質了，再說了，我吃的那部分不是也變質了嗎！純屬是意外啊，純屬意外啊！你為什么就這么斤斤計較呢，你為什么就這么記掛于心呢，你為什么就這么耿耿于懷呢！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說道最后，木木美吶喊出來了，眼淚也順勢而下。
“好了”李慕子抱著她的雙肩說：“看著我的眼睛，請你看著我的眼睛！”
木木美看著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說：“眼神中關懷那么滿！”
“對，眼神中關懷那么滿！”李慕子說，久久對視之后，他說：“我們回去吧！”
一首不適合唱給你的情歌（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