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紅磨坊和唐吉畫屋
文/大狗
繪畫原料消耗地很快,高更叫我去唐吉的畫具店買。那里的價格最為便宜,巴黎的好多畫家都會去那。
后來我才知道,佩雷·唐吉是個真正熱愛繪畫的人。他把喜愛的作品都掛在店里,只看不賣。誰要是買不起顏料,他就給他們賒賬,或者拿顏料換他們的畫,再掛進店里。你說誰能不喜歡這個人呢?據說他的店是唯一一個展出塞尚作品的地方。
那段日子我喜歡畫一畫加萊特紅磨坊,那大風車著實不錯,總是讓我暢想起鄉間的風景。
唐吉的店就在附近,蒙馬特可真是個好地方。
一進門,我就喜歡上了那個老家伙——他正在擺弄著日本浮世繪。我一直很喜歡這些來自東方的畫片,自己也收藏了上百張。那些清晰明亮的帶有神秘感的圖畫總能在我迷茫的時候給我一些啟示。唐吉也有這個愛好,想必我們有的聊了。
一來二去,我們已成了老熟人。我對他那滿臉粗糙的花白胡須很感興趣,很想為他畫幾張肖像,竟一拍即合。他這里雖然是畫具店,可實際上更像個沙龍,巴黎的各路畫家常會到這里來個聚會。塞尚,德加,修拉,勞特雷克……當這一幫子人馬湊到一起,交換作品,交流意見,說說笑笑,吵吵鬧鬧,有時我真覺得房頂都要塌了。
雖然畫畫兒畫得很開心,可我不能老這樣抱著提奧過活下去,總得考慮下生計問題。巴黎的藝術氣息確實令人著迷,但真談到買賣就沒那么迷人了。大畫商一般只經手那些已成經典的作品,像是米勒的。他們頂多會兼顧一下舊有的印象派,莫奈馬奈之類。而周圍這些新興的印象派作品鮮有人問津,或許會得到二流畫商的關注,但價格就無法令人滿意了。為此我覺得需要做點什么。
克利希大街上新開了一家餐館,我在那里吃飯的時候對著四壁白墻,生出了主意。我和老板商量在這里辦個展覽,把我推薦的作品都掛在這里,即為餐館增添了色彩,又為我們做了宣傳,何樂而不為。
說來好笑,當我們把各自的畫掛到店里,這些家伙就開始緊張得不行,十分關注客人們的反響,簡直是熱鍋上的螞蟻。
總之,這是一次新的嘗試,我們也賣出了幾幅作品。
慢慢發現,自己社交的時間越來越多,畫畫兒的時間卻越來越少。其實是我找不到更多更新的素材來投入進去。雖然我的調色板已經調亮,對自己的手法也已經有所掌控,但我仍沒有發現一種令自己滿意的表現形式。
或許,是巴黎束縛了我,束縛了現在的我。這里的典范太多,參照太多,我無法找到屬于自己的東西,無法以最自由的狀態去創作。或許,我又該走了。
高更已經先去了阿旺橋,剩下這些朋友也開始討論各自下一步的打算。
我想要的是更加明亮的東西,巴黎的冬天實在叫我覺得陰冷,我要火熱的太陽!
去普羅旺斯吧!其實答案早已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