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浪子 第八輯金風玉露樓 第二章 伏擊


上接風鈴浪子第八輯金風玉露樓


秋,深秋。十月十六,有微雨,北風頗寒。

接到沈虎翼命令以后,沈觀瀾便召集了本部手下,匆匆往風鈴趕來。江湖傳言,沈觀瀾是一個講究排場的人,看來的確如此。這一行數十人,有四人抬一頂轎子,剩下的人緊緊貼著轎子行進,一刻也不肯放松警惕,想必轎子里的人一定就是沈觀瀾了。

獨臂人藏身于一片草叢里,靜待著沈觀瀾一行的靠近。

要殺沈觀瀾很難,你只有一個機會,你只能出手一次,這一次出手若殺不了沈觀瀾,死的只會是你自己。

沈觀瀾不會給敵人第二次殺他的機會,沈觀瀾不是沈鳳眠。

獨臂人輕輕撫摸著劍柄,等待著機會。

沈鳳眠好色,沈觀瀾愛財,這是江湖的傳言,而傳言恰恰有時候頗為可信。

獨臂人想到這里,計上心頭。他悄悄出去他這一門的一柄寶玉劍,狠了狠心,趁著沈觀瀾一行還沒注意到他,運真力到手臂,遠遠地將這寶玉劍扔了出去,就拋在路中央。

沈觀瀾一行繼續前行,未走多久,便遠遠看到路中央的寶玉劍。

轎中人顯然視力極佳,忽然喊了一句:“停下,過去幾個人看看。”

走在最前頭的那名手下回首道:“老大,屬下覺得事有蹊蹺,不可以大意。”

“有什么蹊蹺?大驚小怪。”轎中人不屑地道,“你們幾個,都過去看看。”

左右的手下聞令均施展身法,往前方奔進,這走在最前頭的手下反倒停了下來。

獨臂人透過草叢看到轎子旁邊只剩下抬轎的四個和最前頭地那名手下,心里暗笑一聲,抽出劍來,兩足發力,一掠四五丈,劍鋒未到,漫天劍氣就已沖云凌霄。轎中人已發覺到殺氣,但為時已晚。因為獨臂人已閃電般穿進轎子,就在轎中人發出驚呼得一瞬間,獨臂人的劍鋒已洞穿他的胸膛。

只一招,只一個出手,便結果了轎中人,獨臂人心里暗暗發笑,他沒想到沈觀瀾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連他一招都擋不了。

他又閃電般地從轎中人胸膛里抽出劍來,劍鋒仍在滴血,他正要展開身法離開,但驚變突起。

他還未來得及轉身,就有一股巨力透過他的后背直鉆他的血管,他頓時覺得五臟六腑都在腹中翻滾。

他強忍著劇痛,回劍來迎,還未使出劍招,就已一道銳風射來,從他的指間穿過,打在劍柄上,震的他虎口發麻、寶劍脫手。

這時他才看清轎外正立著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站在最前頭的那名手下。

獨臂人咬著牙道:“大乘般若掌,伏魔金剛指。”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

那名手下淡淡道:“你也不錯,只一招就取人性命。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一定是十絕劍魁的弟子。”

獨臂人的牙齒顫動著,他的眼神里露出一絲悲哀蕭索之意,道:“原來十絕劍魁這么有名,不錯,我就是言曉迪,被原知曉廢了一條手臂的言曉迪。”

那名手下點了點頭,道:“你果然夠坦誠。”

言曉迪眼里的悲哀蕭索之意更濃,道:“其實我殺的并不是真正的沈觀瀾,你才是沈觀瀾,對么?”

那名手下聽完笑了,大笑,他邊笑邊一揮袖子,便有一個折扇到了手里,他徐徐打開折扇,道:“江湖上都知道沈觀瀾是殺不死的,你可知道為什么?”

言曉迪道:“因為在轎子里的,從來就不是沈觀瀾。而且……”言曉迪嘆了一聲,“沈觀瀾并不是個愛財的人,所謂的愛財不過他營造出來的假象。”

那名手下聽完又笑了笑,道:“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是否想過,我為什么沒有立刻殺你,還要跟你廢話這么久?”

言曉迪目光黯了下來,道:“你想知道誰要殺你。”

沈觀瀾道:“你總算不是太笨,你準備好和盤托出了么?”

言曉迪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她姓禚,單名一個越字。

“好,你既然說了,我就部折磨你了。”沈觀瀾說完這一句,折扇一收,貫注真力的一掌拍去。

勁風鋪面,然后言曉迪聽到自己骨頭一寸寸碎裂的聲音,然后痛感一瞬間流遍他的全身。

“十乘大悲掌!”鮮血從言曉迪的五官溢出,他說完這一句話,便氣絕當場。

沈觀瀾搖搖頭,道:“這十絕劍魁的弟子,當真是浪得虛名。”

“老大,我們接下來應該如何行事?”他的手下們已聚集到沈觀瀾周圍,其中一個手下問了一句。

沈觀瀾的目中現出一絲憂慮之色,道:“我和百笑幫的禚越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么她要致我于死地,這未免有些奇怪?”他抬頭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莫非百笑幫就是殺沈鳳眠的人?總之先找到禚越再說,我要聽他好好解釋解釋,如果他解釋的不好……”說到這里,沈觀瀾的眼里盡是殺意,“我就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百笑幫共分三百六十壇,按照一個周天之數,作為近十年間壯大起來得幫派,百笑幫如今的勢力早已超越丐幫少林,為中原第一大幫。

百笑幫的壇主放在各個地方,也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所以他們一向不把別的門派放在眼里。

每一個百笑幫的壇主,或多或少都有些江湖成名人物作為手下。

因此,他們從來不在乎出行是否會遭遇險情,他們唯一擔心的是出行夠不夠排場、能不能引人注目。

一聽到總壇發出的命令,作為百笑幫第三百一十三分壇主的禚越,召集了百十名手下,浩浩蕩蕩地往風鈴出發。本來總壇的命令是要她和三十三分壇主戚宗瑜一起的,只不過戚宗瑜因為有事情所以無法立刻啟程,所以要去風鈴的,只剩下她一個分壇主。

這一日天有微雨,沾衣顯寒,北風冷冷地吹,在一眾手下感覺上是刺骨的寒。

當禚越跨過標著風鈴二字的石碑,她就知道自己離風鈴鎮并不算太遠。

前方是一片樹林,聽手下說過了樹林便是青龍坡,乃是獸行門的地盤之一。

尋常女子都會望而卻步,但是禚越不怕,不光是她貴為百笑幫的壇主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的手下中有一名劍術高超的劍客。

“壇主,聽說前面是獸行門的地盤,獸行門的獸老怪可不是好惹的,我們要不要繞道走朱雀峰?”一名手下來到禚越面前,請示道。

禚越一雙丹鳳眼盯著這名手下看了一會兒,方移開目光,望向人群中的一名黑衣裝束的劍士,問道:“辜兄以為如何?”

這姓辜的劍士道:“百笑幫貴為中原第一大幫,怎么可以畏懼區區風鈴的一個小人物?”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獸老怪作惡多端,壇主殺了他,也是為民除害。”

禚越面色大悅,拍手道:“好,說的好,就依辜兄的意思。”

這姓辜的劍士垂下來頭,恭恭敬敬地道:“不敢。”

突然,空中響起一陣大笑,這笑聲由遠而近,聽起來卻猶如在耳邊縈繞,顯然來者武功不弱。

禚越大喝道:“什么人?”

“十絕小劍,來取你性命。”

這聲音一落,四個獨臂人從四個方向空翻而來,這四個人一起著地,四柄劍一齊指向禚越。

禚越詫異地問道:“本壇主手下百十號人,憑你們四個,怎么可能贏得了?”

其中一個獨臂人一臉鄙夷地瞧著禚越,道:“聽說百笑幫是中原第一大派,自然不肯以眾凌寡。我們有四個,包括壇主在內,有膽量出來四個人應戰么?”

禚越聽出了他的語氣的諷刺意味,正要向前跨出幾步,豈料這姓辜的劍士緩緩說道:“對付你們幾個,還不需壇主出手。”他頓了一頓,向前邁出幾步,鋒利的目光這四個獨臂人的面龐,“辜某一個人,對你們四個。”

這四人一齊大笑不已,其中一個忍不住嘲諷道:“你以為你是幻夢原知曉么,能一個對我們四個?”

姓辜的劍士道:“辜某并不曉得誰是原知曉,但看你們步伐輕浮,實力一般,不像是學劍者的個中高手。”

“你……”這四人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顫動不已,他們的劍已不由分說地一齊刺向姓辜的劍士

四個人,四柄劍,分別從四個不同方向刺來,分刺四個不同的部位。

看來這姓辜的劍士已是避無可避,非死不可。

“辜兄小心!”禚越脫口喊道。

這姓辜的劍士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他好像沒有聽到禚越的呼喊。

直到他整個人被劍光遮蔽,四柄劍同時抵上的要害,他才開始動作。

這好像太遲了,可是那柄劍在抵上他要害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再深入一分,四個人就感到手臂一陣酸麻,這酸痛感就像是一條嗜血的毒蟲,沿著他們唯一的手臂往他們奇經八脈里鉆,他們只能棄劍運功相抗。

姓辜的劍士又動了動手指,四道指風分打四人胸膛,四人來不及反應,一齊中招,紛紛慘呼一聲,渾身痙攣著倒地。他們痛的彎曲著身子在地上滾來滾去,活像四個蝦米。

姓辜的劍士仿佛不忍心再傷他們,喉嚨里發出一聲嘆息:“若你們說出幕后黑手是誰,辜某便放了你們。”

“大俠饒命,是……是沈……沈觀……”他們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有數十枚透骨釘從林子里射出,夾帶著一股勁風,漫天灑了下來,姓辜的劍士急忙揮劍來擋,生怕傷了禚越。

待透骨釘如雨般落地,禚越和姓辜的劍士再看這四個獨臂人,卻發現他們已斷了氣,眼睛如死魚一般向外凸,顯然是死的極為不甘心。

姓辜的劍士正要提劍追趕,禚越道:“不用了,兇手雖然殺了他們,但他還是遲了一步,因為這四人已說出了主使者的名字。”

“哦?”

禚越的眼里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只聽她一字一字道:“倘若我猜的不錯,沈觀后面只會是一個瀾字,沈觀瀾!可惜,你沈觀瀾就算殺了他們,他們也到底還是說出了你的名字。”禚越嘆了一口氣,眼里自信的光芒瞬間被濃濃的殺意取代,“沈觀瀾要阻止我去風鈴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讓百笑幫知道邊傲山之死的真相,為什么要煞費苦心掩蓋真相呢,也許正是因為沈觀瀾就是謀害邊傲山的兇手。對百笑幫如此不敬,我定要你十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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