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明白,一部爛片就夠受的了,
爛片還非要拍成個一二三四五這不是自己找虐嗎?
尤其是經久不衰的《西游記》系列,每年都要在大熒幕上被拉出來奸尸一樣的反 復 糟 塌。
曾經拍攝出史詩級爛片《西游記之大鬧天宮》的鄭保瑞導演今年就奸尸上癮得又炮制出一部從選角到劇情甚至宣傳口徑都如出一轍的《西游記之三打白骨精》。
盡管,現在網上莫名其妙的冒出許多《三打白骨精》的好評:
團隊公關厲害到,能讓郭天王上春晚耍猴,順帶炒作消費了六小齡童和老版《西游記》,不能忍!
但是從豆瓣吃真實感受來看:
基本可以預料到還沒從2015爛片橫行的打擊中走出來的觀眾朋友們,會在大年初一靠這一部片子耗光一整年份的惡心。
想搞明白這個問題,我們首先要從為什么《西游記》系列就這么倒霉總被爛片盯上講起。
從題材上來看,《西游記》系列被不斷的改編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作為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記在娛樂性層面上有著不 可 替 代 的 價 值 。
《西游記》的主體故事以現代類型片的眼光來看是一個冒險+奇幻的超級大IP,每一個故事拿出來都是奇幻冒險可以獨立成篇,連起來又是一個典型的升級打怪模式的冒險經歷,這種類型的主題很容易被制作成受眾層面廣闊的大制作系列電影,諸如歐美的系列電影《魔戒》從某種意義上說和《西游記》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乍一看還以為是同一部片子
其次從觀眾接受程度上來看,《紅樓夢》是大觀園的鶯鶯燕燕男人很少去讀,《三國演義》和《水滸傳》又是典型的男人戲,這兩部片子搬上大熒幕都會損失掉一部分的觀眾。
但是《西游記》就不一樣了。
冒險闖關的奇幻故事是人 類 共 通的英雄情結,看著99版的動畫西游和六小齡童爺爺的電視劇版長大的90后對故事人設和劇情設置都信手拈來。
觀眾的觀影選擇往往是熟悉題材優先于陌生題材,改編《西游記》這樣的超 級 IP樣作品,無需費力從世界觀層面上進行建構和解釋,事 半 功 倍。
這個問題實在太難解答,幾乎可以和問中國國產電影為什么大部分都這么爛的難度相提并論了,請允許我換一個方式回答,與其問為什么改編的這么爛,我們不如研究一下改編《西游記》成功的導演都是怎樣做的。
說起改編《西游記》成功的案例,離我們比較近的兩部就是《 大 話 西 游 》和《 大 圣 歸 來》了。
這兩部作品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一部是國產動畫一部是香港喜劇,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重新建構了西游體系。
一千個觀眾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西游記系列作為觀眾耳熟能詳的作品,每個人都與自己的理解和闡釋,想要去達到每個人的滿意那是不可能完成任務,但是如果將西游內化后再重新建構就不一樣了,原本會被觀眾百般挑剔的“不夠還原”就變成了“具有西游元素的新系列”。
《大圣歸來》的故事就將西游世界幾乎全部顛覆重來(可以回復,大圣歸來 查看),《大話西游》就更不用說,《大話西游》所建構的西游體系時至今日還在被拙劣的模仿,例如《萬萬沒想到》。
不過這種看似簡單的改變方式也是最難以掌控的,一不小心就會用力過猛被觀眾詬病為瞎拍,事實上,即使是如今被我們奉為經典錒《大話西游》在上映之初也是票房撲街被罵爛片。
那么到底要怎樣去改編西游記才能夠避閃爛片相獲得成功呢?
周星馳的大話西游用后現代解構主義去闡釋《西游記》,這并不是簡單的瞎編亂造。
解構主義的精髓是對原有體系的顛覆,想要顛覆首先要深入到原有體系之中,我們會對啰里八嗦的唐僧和有些猥瑣的至尊寶如此的癡迷,恰恰是因為,我們太了解原本的唐僧和孫悟空是什么樣,周星馳挖掘出了這兩個角色最極端的一面。
我們或許在讀西游的時候都曾經腹誹過唐僧是豬隊友總拖孫悟空的后腿,我們也曾經跟著知乎段子一起群嘲過孫悟空只會到處搬救兵。周星馳將我們的這些情緒挖掘出來,進行戲劇化的處理之后搬上熒幕,于是我們明明知道差了十萬八千里,卻堅定不移的相信這就是我們所熟悉的《西游記》。
《大話西游》是喜劇化的惡搞,但和周星馳所有其他的作品一樣,這種惡搞的背后并非只是博君一笑,這是一種對原有社會文化架構的審視,他帶我們一起站在高出去重新看待西游。
讓我們再回過頭來去看鄭保瑞的《大鬧天宮》,幾千萬出場費的大咖明星他一口氣請了一籮筐,春晚陣容都沒這么強大過,號稱幾個億的投資分完片酬之后就幾乎約等于零,叫囂自己是奇幻大片但是特效卻游走在戰五渣的邊緣,劇情更是理解無能,改編劇集最重要的就是把故事講好。
可悲的是,《大鬧天宮》并沒有把故事講好,故事情節很不緊湊,層出不窮的冷場、廢鏡頭讓大熒幕前的觀眾滿臉尷尬,所有角色都流于表面,所有的明星陣容的出現仿佛就是為了露臉而存在,角色性格集 體 坍 塌,別說是立體化的角色塑造,要不是有甄子丹的一身毛,人物連標簽化都做不到。
情節更是難以理解,眾所周知,大鬧天宮的故事的核心是反抗強權的斗爭精神、是對自由的追求和向往,但是鄭保瑞導演顯然對于大鬧天宮的故事內涵沒有半毛錢興趣。
地面這么模糊是做“霧霾化”處理了嗎?
在他的鏡頭下,大鬧天宮只是為他提供了一個能夠“群英薈萃”各路神仙的大染缸,孫悟空對自由的向往和對集權的反抗精神全都集體缺席,孫悟空的反抗是因為對主流社會的誤解,當誤會解除孫悟空甚至成為了主流社會鎮壓反抗者的得力助手。
《大話西游》通過后現代解構主義的手法探究孫悟空、唐僧這些類神性的人物身上的人性特征,這種顛覆改編看似與原著風馬牛不相及,但實際上恰恰是對原著注解一樣的補充,審視角度的改變是一種對西游精神的擴展。
但是《大鬧天宮》這樣的故事恰恰相反,他們的所謂顛覆不過是某種投機取巧的手段罷了,除了一個人物形象的外殼,他們的故事和西游再無其他關系可尋。
《西游記》這樣的超級IP就像一個知名景點,它就在那里,每個人都可以按圖索驥去找尋,有的人去了,看到了美麗的風景,他轉過身,寫下千古流傳的詩句,但也有的人去了,他轉身離開,卻只留下一地的生活垃圾和一句刻在石頭上破壞整體造型的“傻逼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