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紫漸漸長成大姑娘了,而且近些年變化極大,越來越楚楚動人了。
小時候的南湘紫可一點看不出有多少國色天香的底子,且還很淘氣,凡事都愛打破砂鍋問到底。常惹得父母皺眉頭:這丫頭上輩子不會是蜘蛛變的吧,咋那么多事(絲),還總喜歡纏人?
直到她八歲時又變,變得不怎么纏人了,卻又戀上練武藝,整天跟幾個傻小子一起,風里雨里、泥里土里、打打鬧鬧,練什么擒拿格斗。
父親看看無奈,便只好給家里請了武教頭,教他與兩個哥哥一同習武。這一練就是五年,她看家里的文夫子讀起文章來搖頭晃腦,覺得挺神氣,又聽楚辭歌賦別有一番滋味,就又習文了。
不過,武也沒擱著,學罷文就練武,竟是比兩個哥哥都優(yōu)秀。兩年后,不僅四書五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而且武藝也練得像模像樣,連武師都覺得再也沒啥可教這姑娘的了。因為武師所會的,這南姑娘都會,還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天賦之過人,實不是泛泛之輩所能比擬。
只差氣力功力上所欠的火候了。武師便實情相告其父,可別耽誤了這孩子。
父親見兩個兒子,武練了個稀里糊涂,像自己當初的樣子一般,文也不求上進,只好嘆口氣,把南湘紫送到相距高俊城二十里之地的紫云觀跟三枚師太去練武,把兩個兒子送去長安跟上她舅舅奔個前程。
南家原來也是武將世家,南湘紫爺爺在邊疆立下汗馬功勞,但到了南湘紫的父親南天程手上,因長得一表人才,又機緣奇佳,便由皇帝賜婚娶了自己親兄弟的女兒綺云公主。
南天程少年時也習文弄武,但自從結(jié)婚后,一切條件優(yōu)越了,就漸漸放棄了武功,再后來南湘紫的爺爺便戰(zhàn)死沙場,圣上感其忠烈,又是皇親國戚,就結(jié)南家封得一百頃良田,讓其自給自足,卻是沒半點官職。每每想起,南天程總覺得不如有權(quán)有勢更光宗耀祖,就把希望寄托兒子身上,期盼有朝一日能拾回光明來,以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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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紫跟上三枚師太習武后,短短一段時間便極得師太賞識,平素名為師徒,實如母女,情感相依。
這師太年輕時情感不順,所遇非人,后丈夫賭輸了錢,便將其輸于賭徒,師太不從,便打了起來,一氣之下殺了丈夫與另一惡徒。
因為她自小練就一身武藝,更有絕活: 三枚奪命針非常了得,其針從她手中發(fā)出,呈品字形可取對方三處大穴,更奇特的是其針還可以間隔而行,后發(fā)先至,例無虛發(fā),令人防不勝防。
三枚師太的名號,是因為殺死丈夫后對男女情感大感失望,就寄身紫云觀一心向道,苦修道法與武功,再后來便做得紫去觀掌門,人們稱她“三枚師太”。
“三枚師太”后遇一武當高人切磋,十分投緣,二人又將內(nèi)外功夫揉合為一,由“三枚師太”創(chuàng)了一門絕學。
道觀中,“三枚師太”門下,皆為女弟子,共七八十人;但資質(zhì)最優(yōu)者僅只有三五人,常恐一身絕學難以盡數(shù)繼承,今見南湘紫一來基本功不錯,二來人極聰明,又俠骨柔情,自是大喜; 遂直接授以上乘的內(nèi)家心法,與三個最優(yōu)秀的師姐一同習練上乘武學,將其衣缽盡數(shù)傳于她們。
春去秋來,光陰荏苒,不覺已經(jīng)過得三年。南家一再催促,湘紫便不得不脫下道裝,告別了師父與眾師姐妹返家。
這時南湘紫年滿十七,虛歲則稱十八歲,初換回女兒裝,顯得英氣勃勃,青春國色,又兼腹有詩書,自是別一番情致,不說尋常女子,即使宮庭佳麗也難比得萬一。
父母見之大為高興,遂告知女兒,潘總兵大人已經(jīng)給他的公子潘林漢三次上門提親,南家推不過,已經(jīng)答應(yīng)親事,只等南湘紫回來即刻完婚。
南湘紫與家人久別重逢,本來十分開心,一聽要嫁人,立刻峨眉緊蹙,把腳兒踏得山響,嘴撅得像油勺,說,女兒得擇郎而嫁,這是一輩子的大事,怎么可以如此輕率?南湘紫想起師傅的遭遇,更是急火攻心,斬釘截鐵,一萬個不答應(yīng)!
見女兒態(tài)度如此堅決,父母也是無奈,畢竟他們也覺得寶貝女兒說的完全在禮,再說這小祖宗自小便寵慣了,用強是絕對不行的。南父便拍拍女兒的肩膀,岔開話說起家里的一些舊事。
說她的兩個哥哥,大哥已經(jīng)結(jié)婚 ,兩個都在軍營中干得還不錯,等等,繼而又訴說對女兒的相思之苦,然后又讓湘紫講她在紫云觀的經(jīng)歷,一家人和和美美,親情濃濃。
南湘紫說起師傅的傳奇經(jīng)歷便來勁,還一邊手比劃著,一邊帶著口技,娓娓道來,興高彩烈,“嗖,嗖”“咔嚓”之聲不絕,表演得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
南夫人也聽得著迷,覺得女兒的人生可比自己精彩多了,既見多識廣又文武雙全,真心為她喝彩。
就在大家都興致勃勃之際,南父悄悄地幾乎是咬著女兒耳朵嘰嘰咕咕說了一番,連夫人也不曾聽得。
就見南湘紫一會兒眉頭堆得像個小山,一會兒又眉開眼笑了。繼而連叫得三個“好”字,說,”就這么辦,嘻嘻,爸爸挺有人情味的! ”, 拍著手,開心地像個小孩突然得到想念很久的玩具一般。
(下接美麗的圏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