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去了趟沙漠,走在庫布齊廣闊的天地間看那景觀壯美、風光獨特、大漠浩瀚、長河如帶!但是,好像我們無論如何描述沙漠的美,都正如同行的四姑娘發的朋友圈里說道的:
“你費勁巴拉的走過去,回頭看看那些足跡,感覺還挺有成就的,一陣風吹過,來時的路已然不清”
是啊,我們都走過了太多太多的路,無論當時走的多么費勁,時間拂過,依然看不清來時的路,就像這次沙漠之行,我本以為會因為風景的壯美或是玩耍的開心而不想結束這次旅程,可是當包頭的火車一點一點的停靠在北京站的時候,我忽然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啊,終于回來了,真好!”我感嘆著,然后我恍惚,什么時候,我竟也在這座城活出了歸屬感?
很久以前,歸屬感是一個穩定的住所
還記得剛來北京的時候,從東北入京的火車上,那個時候唱《異鄉人》的還是李健,我聽著這首歌到了北京站,拉著半身高的箱子走在各色口音的人群中興奮著,對于一個20出頭的我來說,北京是個謎,我好奇,可是我猜不透。
后來,我躺在工地板房的上下鋪的床鋪上,看著我們正在建設的小區,我時常會想:“是不是,如果我有了一個房子,那么,這個城市就會屬于我?”是的,在那個年紀的我眼里,我不會用“我是不是就屬于這個城市”而是我真的在想“這個城市是不是會屬于我······”
是啊,年少輕狂的時候總愛做夢,而且都是恢弘遠大的夢,想征服世界、想征服這座城、想征服一切可以征服的東西。
所有剛來北上廣深這樣一線城市的外鄉人也許都會有這種感覺,剛來到這座城的時候,感覺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我肯努力,好像世界都會屬于我,那種憧憬、那種混不好不回來的荷爾蒙好像分泌的特別旺盛?
那時的我,也許是分泌了過多的這種荷爾蒙,即使在中午打飯時,食堂阿姨因為我是外地來的實習生而故意抖掉了半勺的肉、即使在寒冷的冬天,因為我們是外地來的實習生而不給我們板房的宿舍配一臺電暖氣。這些好像都不能阻止一個少年對于這座城執拗的熱情與占有欲。
不過,畢竟這種不正常的荷爾蒙分泌撐不了太久,最后,也終于在因為項目變動而不斷變動的住所中丟失了對這座城的占有欲,甚至,也像其他異鄉人來北京一樣,再也沒有了歸屬感·····
當一個人對一座城沒了歸屬感,那種感覺很無力,因為無論如何努力、翻騰、好像你都不會再屬于這座城了,是的,這個時候的我明白了,用“我不再屬于這座城”才是對這座城最大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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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歸屬感在我心里
人們所謂的歸屬感,在我眼里,一直以為是個固定的住所,我拼了命的想要定下來,從北六環外的彩鋼板房到后來三環里的磚砌四合院再到現在東二環的有電梯小區,我在一步一步向中心地帶的遷徙中,尋找著這座城在慢慢接納我的痕跡。
但,讓我產生歸屬感的并不是這一次次向中心地帶的遷徙,而是無家可歸那一次,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今晚住哪時心底對自己吶喊的那句:“從今天起,我一定要留在這兒!無論如何!”像極了《北京愛情故事》里石小猛那句讓人心疼的臺詞“丫頭,我們要扎根在這兒,我們要留在這兒!”
也許,歸屬感就是這樣一個貓捉尾巴的游戲,拼命去尋找時,無論你如何翻騰、如何抵抗,都不會妥協,而當你篤定的告訴自己“一定要留在這里,無論如何!”時,這座城就開始慢慢接納你、包容你······
當有了“想要留下來”的念頭之后,這座之前拼命想要占有卻仍舊冷冰冰對我的城市變得溫柔起來,它開始給我機會。
當有了“想要留下來“的念頭之后 ? ,我發現就算是異鄉人也可以像當地人那樣去公園里散步、也可以喝豆汁、也可以和當地人做鄰居時聊聊家常,除了身份不同之外,這座城沒有阻止過什么事情當地人可以做、而外鄉人不行。
當有了“想要留下來”的念頭之后,好像一步一步走過去,在這座城不斷的給予機會、給予包容中,那些真的好像可以留下來的證據就變得特別多,每當接到家里人打來的電話讓我回家時,總會有新的理由留下來:
比如:“放心吧、工資越來越高啦,以后買房肯定有機會!”
比如:“我又發現了一個又便宜菜又好的菜市場,只不過是早市,要早起一點,但是真的能省好多錢哦,媽,放心吧,生活真的越來越來好了呢”
比如:“媽,我跟你講哦,我把我租的房子重新布置了一下,雖然是租的,但是我越來越喜歡這里了,如果以后有錢,我就把這個房子買下來,然后,你和我爸想過來就可以過來啦!”
比如:“我今天又找到了一個兼職哦,嘿嘿,我爭取用這些兼職的錢去生活,不動工資,哈哈,我好像要變成大土豪了呢,媽,你有沒有想買的東西?我有錢啦,我給你買”
比如······
雖然,這座城還沒有真正屬于我的房子,但我心里已經相信我屬于這,所以,住在哪里,都像家。
雖然,這座城大到我住了多年可還沒有走遍它的所有角落,認路還是繼續會需要導航 ,但是,那種夜里走在街上的孤獨和害怕,不知道什么時候竟也消失了。
雖然,我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座城里各色的口音,而我也沒有完全戒掉我自己的口音,但好像,這座城就該是這樣子的,包容、豐富、一座城便可以看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