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09.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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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心里面都有不愿示眾得東西,這個就叫做秘密。

每個人的心里面都有不敢面對得東西,這個就叫做心結。

每個人的心里面都有不能原諒得東西,這個就叫做仇恨。

當秘密、心結、仇恨三者融為一體的時候。那便是你內心里赤裸裸地糾結。也許它就是你驚恐的開始,亦可以稱之為你你人性的弱點。

張揚躺在床上卻不能睡去。他看著身邊已經睡熟的許云,心里面開始翻騰起來,那種又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始終困擾著他。他看到許云就睡在他面前,卻又覺得她在千里之外般那樣得縹緲。

煙癮又起,他悄悄地走出了臥室,坐在黑暗里。他點了一支煙,狹小的空間里,有著一點點的亮,每次隨著他那強有力地吮吸,亮光便一點點擴大,照亮了他那張糾結的臉。是的!此時此地張揚很是糾結,而臥室里面躺著的那個人,便是他人性的弱點。

張揚和許云有著一個共同的秘密,那便是他們又相遇了,而且還住在了一起。

張揚是因為自己人性的弱點而保守了這個秘密的。而許云則是怕熟人知道,從而又回到那個萬劫不復的地獄。他們就這樣,為了自己的目的,一邊像一對夫妻般過起了日子,一邊遮遮掩掩地保護著這個共同的秘密。

張揚繼續(xù)做著保安,而許云到了一家飯店做起了服務員的工作。

環(huán)境確實是可以改變一個人。城市里面燈紅酒綠的生活,無聲無息地侵蝕著張揚。而他自己也會驚訝于自己的變化,已經沒有了曾經的希望,換而代之的是得過且過的心態(tài) 。

當一個人心里沒有方向的時候,日子也就變得寡淡無味了。

初春的下午,是讓人如此地慵懶。街邊的綠化帶,已經開始慢慢地綠了起來。路上總會遇到一些穿著短裙絲襪的少女。她們已經等不得空氣變暖,便迫不及待地忍著寒冷,向路人展示著她們婀娜的身段了。

張揚百無聊賴地走在大街上。下午休班后,他便感覺到了極度的無聊,索性就在大街上閑逛了起來。

莫名其妙得他就走到了許云工作飯店的附近。就這樣,他同樣莫名其妙得看到一個畫面。

他看到,他清楚地看到,許云在街角處和一個中年男人在吻別。

那畫面就像你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個視頻,它突然卡住了,就定格在屏幕上。而這個畫面,現(xiàn)在就定格在張揚的腦袋里。還一次又一次得被無限地放大著。他憤怒了,血液就像洪水沖破堤壩一般,從他身體上每一處的角落里爆發(fā)出來,一下就匯集到腦袋上。他的眼睛都紅了,便想要沖過去,可是那個中年人卻上了汽車絕塵而去了。

張揚獨自一個人在出租屋內徘徊著,焦躁不安著。地上扔滿了煙頭,他時不時地拿出手機看著時間。他在等待著,等待著許云回來。

他拼命地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腦袋里面卻永遠地定格著那剛才的畫面。為什么她加班越來越多、為什么她越來越愛打扮、又是為了什么她的同事會送給她那么多嶄新的衣服……這些問題在張楊看來,也越來越加清晰了。

終于,門被打開了。滿面春風的許云看到了滿眼通紅的張揚……

夜仿佛死了一般。

凌晨三點的城中村里,早已沒有了喧囂,剩下的只有那無盡的黑暗。偶爾會有一兩只流浪貓,從巷子里面竄出,“嗖”的一聲便又消失在了黑暗里了。

就在這一層層黑暗地包裹中,有一間簡陋的出租屋。屋內有一個男人呆呆地坐在地上,他的脊背靠著墻。他驚恐地喘著粗氣,手里拿著一支煙。他拼命地吸了一口,然而他并煙霧出來,因為那煙并沒有點然,而他卻完全沒有發(fā)覺,還是木訥得一口一口地吸著。

這個人便是張揚。而在他身邊,躺著一個人,那個人便是許云了。只是她已經沒有了呼吸,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現(xiàn)在那雙眼睛向外凸著,面容十分猙獰和痛苦。但似乎還有一絲絲不舍的神情,掛在那張扭曲又僵硬的臉上。

“因為他比你有錢!”當許云惱羞成怒地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便永遠地失去了生命。

當“錢”這個字,又一次回蕩在張揚耳邊的時候。他失去了理智,他憤怒了,他瘋狂了。

他飛起一腳,就把許云踹倒在地上。然后他咆哮地沖了過去,騎到了許云身上,那雙粗糙的大手狠命地扼到了許云的脖子上。當屈辱和仇恨徹底地爆發(fā)之后,他只能用力然后再用力。

當許云不再掙扎的時候,張揚便慌了……

天漸漸地亮了起來,張揚也終于站了起來。他扔掉手中的煙,抱起了許云。很輕,也很冰冷。而他卻如同抱著一塊灼熱得千斤重的石塊。那重量,那熱度都幾乎讓他無法呼吸了。他氣喘吁吁得把她抱在了床上,然后用被子輕輕地蓋住了她的身體,胡亂地整理了一下,便走出了房門。中途他又折了回來,當確認房門確實是鎖住了,才松了一口氣,又行尸走肉般的去上班了。

整整一天,張揚像個木頭一般地坐在保安廳里。他的腦袋卻變成一臺錄放機,不間斷地重復放映著,許云拼命掙扎的手和扭曲的臉。以至于同事幾次跟他說話,他都沒有聽到。

終于捱到了下班,他請了假,便走了出來。街上路燈已經亮了,行人回家的腳步,也變得越來越匆忙了。張揚呆呆地站在這熙來攘往的大街上,情不自已地又發(fā)起了呆。他真得不知道如何才好。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從他的腳跟處向著路面延伸過去。黑色的影子,就這樣的印在了那冰冷的柏油路上,那影子一動不動,張揚也是一動不動。任憑過往的行人,從他的影子上面踐踏過去。似乎是起風了,影子開始有了微微地晃動。

張揚終于感到寒冷。而且當他感覺到這寒冷的時候,已經冷到了骨髓,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末了,他用力地咬了一下那凍得發(fā)紅的嘴唇,轉身便向一家超市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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