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文化是以集體為單位的;而且大家會認為,集體可能因為個人的行為受到損害。你要想做的好,需要有系統,你的行為也會對系統有一定的影響。
為了個體的生存,系統也必須存在。因此,在這個相互依存和復雜的世界里,人們在宣揚其中一方利益的合理性而貶低另一方的利益時還需小心行事。
在意大利黑手黨或者說西西里黑手黨中,所謂的“君子”就是被警察抓到后,無論怎樣威逼利誘都會選擇保持沉默而不會出賣朋友的人,他們寧愿坐牢也不愿意做出傷害其他成員的抗辯。在這里,集體(黑手黨)的利益高于個人利益。而讓黑手黨遭受重創的是,最近幾代成員更傾向于為自己抗辯。
人類也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為了人類的生存,我們不得不犧牲其他物種,不顧生態的脆弱性。我們認為人類的利益高于自然的利益;為了保護個體,我們可以容忍一些系統的低效和脆弱,殊不知,讓大自然犧牲太多最終很可能傷及我們自己。
比如對水的利用,煤油的利用,不斷的開采,最終可能傷害我們自己個體的利益。
我們看到了集體和個體之間的利益權衡。如果不打破個體的利益,整個經濟體就無法生存;一味地保護是有害的,為了個體的利益制約進化的力量似乎毫無必要。但是,我們可以保護個體不被餓死,并提供一些社會保障,給予他們尊重或者更多,我們將在下文中進一步闡述。
為了民族的利益,允許單身媽媽,孩子可以上戶口,這都是集體利益第一。
英雄主義以及它所贏得的尊重是社會對于那些為了他人而承擔風險的人所做出的一種補償。包括獨生子女會對其進行補償,有些地方鼓勵生小孩,你多生也會給補償。
創業就是一個高風險、英雄式的活動,對經濟的增長,甚至僅僅是生存來說都至關重要。前赴后繼的創業都是對經濟的發展。
從認識論的角度來說,它也必然是集體主義的,旨在促進知識的發展。有些人雖然什么也沒有得到,無名無利,但卻為別人貢獻了最好的知識,即有關“無為”的知識(什么是不可行的)。他是這個過程的一個重要部分,他自己失敗了,把好處留給了他人,更糟糕的是,他還未必能獲得他人的尊重。疫情過后,樓下所有的餐館,很多都倒閉,所有的餐館都變得火爆,后面的老板都開始賺錢,而前面的那些餐館老板都做了犧牲。
對于因過度自信而創業開餐館,隨后生意慘遭失敗的人,我根本不會記得他給整個餐飲業帶來了什么好處。
為了促進進步,現代社會應該像紀念犧牲的士兵一樣對待破產的創業家,也許不用給予那么多的榮譽,但應該基于完全相同的邏輯給予他們認可(創業者們仍然活著,但卻被貼上了道德敗壞、欺世盜名的標簽,尤其是如果他生活在日本,這種情況更甚)。
只要比較一下創業者與公司內墨守成規、謹小慎微地等待升遷的經理人就知道了,后者幾乎很少冒險。
我夢想的解決方案是,我們設立一個美國創業者日,并為其寫就以下感謝詞:你們中的大多數人將遭受失敗、輕慢和貧困,但是我們非常感謝你們為了全球經濟的增長與他人脫貧而承擔的風險和做出的犧牲。你們正是反脆弱性的來源。感謝你。
正如波德萊爾的詩歌《信天翁》所述,注定要在天上飛翔的鳥兒如果被困在地上,只能顯得笨拙可笑,因為它的羽翼反而使它步履艱難。
剝奪政治(及其他)系統的波動性會對它們造成損害,最終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導致更大的波動性。
由于否認毒物興奮效應的脆弱性、有機體的自然反脆弱性,以及我們如何出于良好的意圖,揮舞著自以為是的指揮棒卻對系統造成傷害。我們力求減少社會和經濟制度的壓力和隨機性,將它們塞入普羅克拉斯提斯的溫暖舒適,但最終卻貽害無窮的現代化的床上,結果導致這些系統愈加脆弱。
普羅克拉斯提斯是希臘神話中的旅館老板,為了讓旅客躺在床上剛好符合床的長度,他會砍掉高個子的腳,而把矮個子的腿拉長。他想讓床的尺寸與旅客的身高完全吻合。
讓我們來看看約翰和喬治這對孿生兄弟的命運吧,他們都出生于塞浦路斯,目前都住在大倫敦地區。約翰25年來一直在一家大銀行的人事部門任職,負責全球員工的調動和外派;喬治是一名出租車司機。
約翰擁有一份完全可預測的收入(或者他是這么認為的),享有福利和4個星期的帶薪年假,還有因在公司效力25年而被授予的一塊金表。每個月,約翰都要存3 082英鎊到英國國民西敏寺銀行的支票賬戶。
部分是為了償付他在倫敦西區房子的抵押貸款,部分是為了支付公用事業費和買羊奶酪的費用,剩下一點點作為自己的積蓄。
約翰過去常常在人們還在睡懶覺的周六的清晨早早起床,心情愉悅地告訴自己“生活是多么美好”,直到金融危機發生,他意識到自己即將被裁員,失業將給他帶來重大打擊。作為人力資源方面的專家,見多了即將退休的員工遭受辭退,漫長的職業生涯就此終結,再也不能回歸職場了。
喬治與他的哥哥住在同一條街上,駕駛著一輛黑色的出租車。為了獲得這張執照,喬治花了3年時間努力記住大倫敦地區的街道和公路,這也擴展了他的大腦額葉,給了他在路上搭載乘客的權力。
喬治的收入存在極大變數。運氣好的日子,他能賺幾百英鎊,運氣不好則入不敷出,但是,年復一年,他的平均收入與他哥哥的收入相差無幾。
到目前為止,在喬治25年的職業生涯中,他只有一天是一筆生意都沒做成。由于收入的起伏性很大,喬治總是抱怨自己的工作沒有哥哥的工作穩定,但實際上這是一種錯覺,因為喬治的工作其實更穩定一些。
這就是生活中的核心錯覺,即認為隨機性是有風險的,是一樁壞事,消除隨機性,就可以消除風險。
這種隨機性會讓你增加反脆弱性,所以會讓你不斷去成長,不斷去完善你自己。
技術工人,比如說出租車司機、妓女(一個非常非常古老的行業)、木匠、水管工、裁縫和牙醫,他們的收入有一定的波動性,但他們的職業對于“黑天鵝”事件,也就是能夠完全切斷其收入來源的事件,有著強韌的抵御能力。他們的風險是顯而易見的。
這與公司雇員不一樣,后者一般不承受波動性,因而如果接到人事部的電話告知他們被解雇,他們只會大感意外。雇員的風險是隱性的。
幸虧收入的波動性,技術工人這類職業才帶有一點兒反脆弱性:小的變動促使技術工人不斷地從環境中學習,并在持續的壓力下保持競爭力與適應力。
請記住,壓力就是信息:技術工人由于有持續的壓力而不斷獲得調整的機會。此外,他們還有機會獲得一些意外的禮物和驚喜,以及自由選擇的權力——這可是反脆弱性的一大標志。
喬治已經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接到一個離譜兒的訂車電話,對此他完全有權力拒絕,比如在上次冰島火山爆發的恐慌中,當英國航運交通完全關閉時,一個富有的老太太要求他開車送她到法國南方參加一個婚禮,往返行程有2 000英里。
同樣的,一個妓女說不定也有機會遇到一個極其迷戀她的富翁,他可能會贈送她一顆非常昂貴的鉆石,甚至向她求婚,而且看上去她不用等多久就可以繼承那個富翁的遺產了。
喬治的工作時間完全由自己決定,直到不想工作為止(許多人到80歲了還開出租車,主要是為了消磨時間),因為喬治是自己的老板,而他的哥哥在50多歲時卻失業了。
那最終是誰更富有呢?肯定是喬治。
所以你會增加反脆弱性,越戰越勇,越來越強大。這種差別還可見于生活的方方面面。人為消除隨機性所帶來的結果相當于約翰的收入:
清晰、穩定,但很脆弱。這樣的收入經受不住大的沖擊,隨時可能變成零。自然隨機性帶來的結果則更像是喬治的收入:經得起非常大的沖擊,但也必須承受每天的波動性。
此外,請注意波動性有助于改善系統(因此才會出現反脆弱性)。如果出租車司機或妓女在一個星期內的收入不斷減少,這無疑向他們傳遞了有關周圍環境的信息,提示他們應該去這個城市里客戶常去的地方;如果約一個月的時間沒有收入,更會促使他們更新自己的技能,另謀出路。
對自雇人士來說,一個小的(非致命的)錯誤可以傳遞出寶貴的信息,引導其采用更合適的方法;
你建管道也一樣,如果你真的目標很清晰,說我不會帶團隊,那你就會去提升你的反脆弱性,提升你的領導力,情商,但是打工者就不一樣了。
對于約翰那樣被他人雇用的職員來說,犯下的錯誤會被永久記錄,提交人事部門存檔。
你是受到了更嚴重的打擊,而不是增強了反脆弱性,而我們作為創業者就不一樣了,你自己是老板,你會去思考如何提升自己的反脆弱性,如何去提升。
對約翰來說,所有的錯誤都是錯的錯誤。自然偏愛小的錯誤(沒有這些小錯,遺傳變異是不可能完成的),但人類卻不喜歡錯誤,因此,當你依賴于人的判斷時,你就只能任憑厭惡反脆弱性的心理偏見的擺布。這種規避小錯誤的方法將導致下一次所犯的錯誤更加嚴重。
集權制大國類似于約翰的收入,而城邦制模式則猶如喬治的收入。約翰有一個大雇主,喬治則有許多小雇主,后者可以選擇最適合他的最佳雇主,因此,在任何時候都有“更多選擇”。事實上,表面上看上去很穩定的其實很脆弱;打工者是很脆弱的,老板面對的是很多顧客和雇員,而打工者面對的知識雇主,所以反脆弱性會完全不一樣,而給人以脆弱假象的其實卻很強大,甚至具有反脆弱性。
就像褚時健老先生,京東,騰訊,阿里巴巴等,他們受到了打擊,很容易東山再起。這些老板們當時遇到問題的時候,好像很脆弱,但實際上會讓他們更加強大。
你在一個系統中看到的波動性越多,其實它越不容易遭遇“黑天鵝”事件。就像思涵創業平臺,它未來只會越來越強大,很多人說呀,你看現在形勢怎么怎么樣,那是你太脆弱,這就是以前老祖宗說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這一生你不可能一點風浪都不去經歷。孩子教育也是一樣的,你不能讓他一塵不染,不能讓他成為溫室里的花朵,不然以后遇到點風吹草動的波折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