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作為《紅樓夢》里最值得深思的角色,入了金陵十二釵正冊,卻早早地送了性命,生病是個謎、風(fēng)光大葬是個謎、與公公和小叔叔的關(guān)系是個謎……但不管怎樣,她的存在,讓《紅樓夢》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yin。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
這是十二釵中關(guān)于秦可卿的判詞,就這一判詞,定性了她的一生,情天恨海挑出了賈府的實質(zhì),最終沒落的原因所在。想質(zhì)本潔來還潔去,終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十二支紅樓夢曲子里也寫道:
畫梁春盡落香塵。擅風(fēng)情,秉月貌,便是敗家的根本。箕裘頹墮皆從敬,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
一切,都與情有關(guān)。
【01】與賈蓉的夫妻情
秦可卿出場,是在第五回。寧府花園內(nèi)梅花開了,賈珍之妻尤氏置酒請榮府的婆子媳婦們?nèi)ベp花,先攜賈蓉之妻來都面請,這個賈蓉之妻,就是秦可卿。
其實從第五回出場到第十三回去世,關(guān)于秦可卿與賈蓉這對夫妻的情況,描繪得很少,還不如與公公賈珍之間的篇幅多。但從不多的情節(jié)里,也可以看出賈蓉與秦可卿的關(guān)系一開始是相當(dāng)好的:第十回里,秦可卿病了,賈蓉又是請張?zhí)t(yī),又是拿藥煎藥的;但到了十三回里,秦可卿去世了,卻沒有一筆描寫賈蓉,盡是賈珍如何操持如何奢華,這似乎預(yù)示著賈蓉已經(jīng)疏離秦可卿,其中的奧秘自然與賈珍脫不了關(guān)系。
少夫少妻,秦可卿與賈蓉必定也是感情篤深來著,但卻一直無所出,無兒無女,這或許與賈蓉平常多在外快活的品性有關(guān)系,也與秦可卿自身有很大關(guān)系,或許賈蓉最終發(fā)現(xiàn)了自己父親與自己媳婦的事情,雖然父子兩個都是胡來之人,但是這畢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與外面的女人還是有區(qū)別的,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在乎這點的。
從情深到冷淡,也不過轉(zhuǎn)瞬之間的事情,倆人無所出也就可以解釋了。
【02】與賈珍的爬灰事
秦可卿與賈珍之間的事情,從焦大口里的“爬灰”可知,應(yīng)該是賈珍先垂涎了可卿的美貌,有事沒事的傳遞著信息,要么威逼利誘,要么強迫她順從,最后讓賈珍得逞了。正因為有了與公公的不干凈,才使得秦可卿心里日夜不安,及至后來被丫環(huán)撞破,無臉見人,心里愧疚、矛盾異常,深受道德的煎熬,才有了病癥,甚至有說是上吊身亡的。張?zhí)t(yī)說秦可卿的?。?/p>
大奶奶是個心性高強、聰明不過的人。聰明特過,則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則思慮太過。此病是憂慮傷脾,肝木特旺,經(jīng)血所以不能按時而至。
由此可見,秦可卿得病的真正緣由,還是因為和賈珍之間有事情,日夜焦慮,擔(dān)驚受怕,最終落得只能羞憤自盡的結(jié)局。
賈珍對可卿的特殊感情,在葬禮上盡顯:首先是哭得像個淚人,直呼長房無人了,明明賈蓉還在;然后是用上好的棺木,原是義忠親王老千歲要用的;第三個表現(xiàn)是見賈蓉官職太小,可卿的靈幡上不好寫,又去幫賈蓉買了個稍微高的一點官職,好讓可卿的葬禮更加風(fēng)光;第四是請鳳姐來主持葬禮,讓鳳姐有機會在寧國府威風(fēng)了一把;停靈鐵檻寺也是,極盡奢華,在出殯那天也是京城各色人等均來路祭……
由此可見,賈珍與秦可卿的關(guān)系,確屬事實,只是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因為兩人的情事敗露,也揭示了賈府的內(nèi)在已經(jīng)千瘡百孔,無可救贖。
【03】與寶玉的不清楚
秦可卿與寶玉的關(guān)系,最值得詬病的便是寶玉隨賈母一行人去寧府看梅花,午覺在可卿的屋子里,睡著了還游了太虛幻境,初識了云雨之情。一個小叔子在侄兒媳婦房間里睡覺,無論寶玉多大,在封建禮教的社會里,這一舉動還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更何況在太虛幻境里與寶玉一起的女子,就叫可卿。
第二個不清楚就是寶玉與可卿弟弟秦鐘的關(guān)系,亦友亦情,好得讓人懷疑兩人有斷袖之情,除了兩人性情相投以外,大致與可卿也有很大的關(guān)系。
第三個不清楚就是寶玉聽聞可卿去世的消息,立馬吐出了幾口血,而且立即就要過去寧府瞧一瞧,情急之下的情真意切,連賈蓉都沒有如此場景。
其實像我們現(xiàn)在,自己一家人當(dāng)中或者親戚家的一個小屁孩在屋里睡一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彼此關(guān)系好的朋友或者親人,聽到朋友或親人去世的消息咳兩口血,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不會有那么多的猜測。但是寶玉于秦可卿不一樣,因為那個年代,克守禮儀,如此做法只能讓人東想西想的。
【04】與鳳姐的閨蜜情
鳳姐是一個容不下別人的人,但卻與秦可卿相交甚厚。病里的探望,平常的貼心、臨死托夢等等,都顯示出兩人關(guān)系甚好,像閨蜜。
秦氏見了,就要站起來。鳳姐兒說:“快別起來!看起猛了頭暈?!庇谑区P姐兒就緊走了兩步,拉住秦氏的手,說道:“我的奶奶,怎么幾日不見,就瘦的這么著了。”
在整個《紅樓夢》里,鳳姐從沒有關(guān)心過誰,即便是賈母,她是迎合的多,而真正關(guān)心的少,但對秦可卿卻是從內(nèi)心深處里的關(guān)心,這些體貼的話,也只有真心關(guān)心的人才會說出來,動作也是,“緊走兩步”,關(guān)切之心溢于動作。
秦可卿也把鳳姐當(dāng)知己,臨死前托夢給鳳姐,雖說有點唯心主義,但是還是兩人情感的具體體現(xiàn):
鳳姐方覺星眼微朦,恍惚只見秦氏從外走了進來,含笑說道:“嬸嬸好睡!我今兒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兒們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嬸嬸,故來和你一別。還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訴嬸子,別人未必中用?!?/b>
可卿與鳳姐的這種情誼,已經(jīng)超越了嬸嬸與侄兒媳婦之間的感情,而是如姐妹般相互疼惜,相互體貼關(guān)心,是因為兩人同為賈府媳婦,也或者兩人同病相憐,鳳姐在可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便成了閨蜜。
【05】死后的風(fēng)光大葬
整部《紅樓夢》里,就秦可卿的葬禮最為風(fēng)光,連賈敬死了都沒這么風(fēng)光。棺木是上好的,祭祀是最好的,“里面兩班小戲
并耍百戲的,與親朋堂客伴宿?!薄耙话懔拿嘁抡堨`”等。
送殯路上,也是宏偉壯觀。鎮(zhèn)國公、理國公、齊國公、治國公、修國公、繕國公等,南安郡王、西寧郡王、忠靖侯等,“浩浩蕩蕩,一帶擺三四里遠”,路祭的也是,彩棚高搭,設(shè)席張筵,各音奏樂等等。
一個寧國府的孫字輩媳婦,居然受到這樣的優(yōu)待,其中意味值得深究,但絕不是與賈珍爬灰之事這么簡單,深層的原因就不多分析了,反正是智者見智,仁者見仁罷了。
只是秦可卿的一生,被情所誤,也因情而死,還因此而禍根深種,成為寧榮兩府?dāng)÷涞膶?dǎo)火索,所以她的一生受到各種評價,實難得一“潔”字。
我是青鸞驚鴻,70后蜀女,喜歡讀書寫文字和心理學(xué)。閑暇之余,胡說紅樓,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部紅樓千種解說,也就不稀奇了,歡迎和我一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