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偶然看了新聞,曾在陜西米脂縣某中學上學期間被霸凌的一個學生回學校持刀砍傷多個在校學生,下面附上對家長的囑托,如何教育孩子,盡量避免發生霸凌事件。

回想自己學生時期,經常在霸凌和被霸凌之間飄蕩著。但有一點幸運的事情,就是那時候,媽媽再忙,都會抽出來一些時間來陪我,和我聊天,所以從頭到尾我也沒有受到太多的創傷。

我開始有點想念那個時候的媽媽,我那時候也是不知道媽媽在其他同齡女性中是什么樣的,媽媽和別人的媽媽有什么不同。媽媽身上總會有香氣,皮膚看上去有光澤,媽媽好像每天早早就是一副光鮮亮麗,拾掇好的樣子,似乎我媽媽的唇總是粉色,紅色,帶有釉色的,而不會神色枯槁,不像有些同學的媽媽經常在地里務農,唇色和膚色也沒有什么明顯的界限。

不經意翻到媽媽年輕時候拍的幾張寫真,我突然覺得媽媽居然美得那么風情萬種,那些姿勢,神情很自然,就像是張曼玉,就像是那時候香港的女明星,媽媽從來沒有邋里邋遢的時候,夏天的時候,她的肉色襪子也是絲滑的裹在踩進高跟鞋的腿上。媽媽衣柜里總會有各種材質的衣服,有時候我會偷偷試,甚至有一件衣服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穿出去被一個陌生阿姨認出:這個小孩這么小就穿channel香奈兒,我還會去問媽媽,媽,啥是香奈兒啊?這衣服它擱哪看出來是香奈兒啊?當時媽媽就是笑。

我很享受一天早早起來,開始清清爽爽地享受一天的計劃,估計也是受媽媽的影響。當時很希望媽媽去給我開家長會,這樣似乎也能跟同學們炫耀一下我媽媽從頭到腳都是很精致,經過打理的。可經常都是一些小姨,或者我爸被派遣去,更多時候開家長會那個位置是空的,我也因此常被老師罵,你家長就那么忙啊!然后會罰站幾天。

印象中媽媽是超級勇敢的,她能和歹徒斗智斗勇,她似乎無所不能,如果有什么事情,媽媽同意了,或者媽媽表示支持,我就感覺已經成了百分之九十了,所以我想做什么事情的時候,就想如果說服媽媽就好了。我生病的時候,媽媽放下工作抱著我,媽媽的手臂是嫩嫩的皮膚,清涼有點微微的汗水,放在我的額頭上,我想當時盡管不太懂得愛,也是很愛媽媽的吧,不然也不會每次爸爸和媽媽吵架,我都像一只馬上要開始戰斗的大公雞一樣隨時要沖過去擋在媽媽身前,還有從小心機婊的我會專挑傷人的話來刺痛爸爸。

有一次出水痘,被老師送回家,我擔心媽媽被傳染,就一直躺著拒絕見媽媽。現在想起來,我真的很想媽媽,想她每個毛孔都散發著香氣,她對員工的時候,時而那么溫柔,時而又很挑剔,時而寬容,時而緩和沖突,時而劍拔弩張。想她時而冒出傻氣的話,記得第一次她送我去學毛筆字,有一個紅色牌子是毛筆的樣子,我們看到了,她居然脫口而出,你看姑娘,那有個蠟燭!!! 我當時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感覺有個只會漂亮沒有腦子的傻媽媽。

我家的廚房也比我的數學作業都要干凈。很少有人做飯,我有一次去同學家,正巧遇上炸丸子,我從來沒見過自己家里還可以做炸丸子,以為都是買來的,就是我偷偷藏了一顆在袖口,趕緊跑回家給媽媽放到嘴里,當時還是熱的,媽媽也驚了一臉,做著事情突然嘴里被塞了一顆溫溫的炸丸子,因為汗水和冬季的原因,還不那么酥脆了。很多時候,媽媽抱著我說,媽媽只有你,其實我沒有說,我的世界也只有媽媽就感到天下無敵了!

上學比較早,很多發育比我快的女生,比我高,皮膚白凈,經常“欺負”我,于是我有時候會跑回家找媽媽,會處理很多人際關系,有時候感覺老師也欺負我,我當時一面長得弱小,一面卻像個小老虎一樣反擊,從不屈服,可能都是因為媽媽一直在我身邊,讓我無所畏懼吧。每次媽媽一出差我都像殺豬一樣攔著媽媽不讓她走,然后最后還是被拉開,我就會消沉很多天,回到家講話都不會大聲,一個人默默地,小乖似乎也能感到我的情緒,它就一只趴在沙發底下,怎么叫都不出來。

我很想念媽媽,但也不想念。我知道媽媽身上的很多品質,都已經潛移默化地印在我的身體里了,我無論去哪都帶在身上,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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