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文招親專題
《鏡花緣》故事接龍小組成員:
三尺晴、一彎歆月、格子年代、趙大水
前情提要:
《鏡花緣》 5
作者:一彎歆月
離月和拓桑一行人在涼棚歇息,兩人互生情愫,拓桑“媳婦”一詞更是語出驚人。不想鹿凌帶著傅罡找上門來,試探出了拓桑的真實身份——妖界公主朱槿,在前世記憶被喚起之時,拓桑破除妖力封印,卻因為被鹿凌掉包記憶而誤認為離月是殺害她心愛之人離鏡的兇手,拔劍刺傷了離月。而離月也因和朱槿相愛相殺解了離心蠱,知道上一世自己就是離鏡,并認出了朱槿。
“你真是喪心病狂!”一向斯文的離月朝著忘形的鹿凌,壓低了聲線憤憤地說。
他胸口上還插著那把本和他朝夕相處的劍,疼痛感深入骨髓,比離心蠱帶來的頭痛強烈千萬倍。猩紅一片開始向四周暈開,像一朵凌厲的彼岸花,和拓桑的滿身紅衣成為這世間最熾烈,也最荒涼的風景。
他緩緩轉過頭,極盡溫柔地說,“槿兒,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就是離鏡啊。”
拓桑握著劍的手稍微顫抖了一下,眸子里的光亮了一瞬又熄滅,“不!你不是他,你殺了他,我要你償命!”
拓桑一用力,劍口又深了幾分。
“朱槿你瘋了嗎?”鹿凌大聲嚷道,“要死你自己死,要痛苦你自己痛苦,別連累我的離月哥哥!”她反手運力,往拓桑擊去。
一口血噴涌而出,隨后是身體轟然倒地的聲音,“阿桑,快跑!”奮不顧身為拓桑生生挨了第二掌的阿板,用盡全身力氣朝拓桑喊出了這句話。
“阿桑,快跑,回接龍客棧,找一鳴大叔,聽話好嗎?”阿板一字一頓地說,眼睛紅紅的,喉嚨因為五臟六腑受震而不由嘶啞,可是他定定的眼神,仿佛要看到人心里去,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認真的時候吧。
一鳴大叔曾召集全客棧的伙計說,若有一天發現拓桑不對勁,便要立馬把她送回客棧。那時候他和桑桑正午睡,桑桑睡得不省人事,他百無聊賴地爬上窗臺,看停在樹枝上的一只鳥筑巢,隔壁房間的話都聽得差不多。
那時候他想的是,你這個巢筑得再牢固也沒用,遲早要被我和我家桑桑捅掉的。他腦海里永遠都是很自然地蹦出“我家桑桑”這個說辭,他以為桑桑會永遠和他打打鬧鬧,爬樹掏鳥蛋,他以為全世界就他有資格做桑桑的護花使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情,縱然從小時候就開始,卻還是比離月晚了一輩子。
拓桑看著躺在地上血流一地的阿板,落下淚來,她近乎咆哮地喊道,“你個呆子,快給我起來!你起來啊!”她雖看不清離月的真實身份,卻沒有忘記這輩子的阿板。
那個從小到大都黏著她像臭屁蟲一樣的阿板,那個總被她罵得狗血淋頭還總幫她背鍋的阿板,那個不敢還嘴卻敢豁出性命保護她的阿板。
拓桑赫然拔劍,顧不得離鏡的殺身之仇還沒報,跑到阿板身邊,把他扛起來,現在她有力量了,她只想帶著她朝夕與共的人脫離這個是非之地。
“我們這就回去,你給我撐著,聽見沒。”隱忍的聲音帶著察覺不出的哭腔,一滴眼淚無聲無息地落入衣間。
背上的阿板,微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我會回來找你算賬的。”臨走前,拓桑面無表情,看著眼神兇狠的鹿凌說,紅衣飛舞,發絲凌亂。
面無表情,才是最可怕的表情。
“哼,現在我們就把這筆賬算清,你以為你還能跑得了嗎?”一個幻步,鹿凌輕巧地來到拓桑身后,施了千鈞之力按住拓桑的肩膀,似要把她和阿板一起掀倒,可是身體卻不自主地往右側撞去。
一瞬間,站在拓桑身后的人,變成了血染白衣的離月。“快走,這里交給我。”
拓桑冷冷地看了離月一眼,神色復雜,然后背著阿板跨上馬,狠狠抽了馬鞭,馬兒猛地往前奔去。
傅罡正欲拔劍追殺,三尺眼疾手快地擋在了他面前,并朝主子喊道,“公子,他就交給我了!”
離月朝他點下頭,捂著傷口緩步到受傷倒地的鹿凌身邊。
“你們生生世世都無法在一起的。”鹿凌一字一句地說,眼里滿是恨意和不甘。
離月大概過于難受,只是緩緩說道,“凌兒,我可以不和她在一起,只要你不再加害于她。”他眼里閃過落寞,“記不起我也好,那個叫阿板的愣頭青會對她好的。所以,若有一天,她真的殺了我,請你不要讓她知道真相好嗎?”
從棚間吹過的風凌亂了離月額前垂下的幾綹碎發,嘴唇蒼白如他身上未染血色的素衣,縱使萬劫不復,他想到的也只是“要護她周全”。
鹿凌苦笑,“離月哥哥,我可沒有你那么大度。”她頓了頓,別過頭,“傅罡,住手,送我回去。”
“這……”傅罡一分心,便挨了三尺一掌,踉蹌好幾步。
“你想看我死在這嗎?送我回去啊!”
“是!”傅罡找了個脫身的機會。
三尺看主子并沒有要留人的意思,便不再跟上,主子傷得也不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馬背上的拓桑,心亂如麻,她認定離月就是殺人兇手,可是潛意識里她又對離月有著莫名的好感。
離鏡,離鏡,為什么她每次想起離鏡的面容都那么模糊?鹿凌,鹿凌愛著離鏡,為什么又對離月……不可能不可能,離月就是殺人兇手!拓桑放肆搖搖頭,企圖清醒一下。
先回客棧吧,一鳴爹爹是這個世上她最信賴的人,他一定能解答她的迷惑,得快馬加鞭回到客棧,也趕快治好阿板。
經過一片小樹林,拓桑拉了韁繩,放緩了馬兒。林子里太過安靜,連鳥叫聲都難以察覺,她警惕地望了下四周,她不怕被追殺,她只擔心阿板的安危。
“喲,不愧是一鳴棧主的女兒,行事謹慎啊!”一個戲謔的男聲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就在身后。
拓桑抱著阿板騰空而起,果不其然,背后幾米遠的地方站了一個風度翩翩手拿折扇的白衣男子。
邪魅卻勾魂,要是幾個時辰前拓桑肯定會面目含春地做一個羞答答的回應,然后乖乖地束手就擒。可就在剛剛那幾個時辰,世界已經顛覆,她再也不是那個不知世事的少女拓桑。
“你也太淘氣了,玩個離家出走,害得比文招親都耽擱了。”
“笑話,傀疆一谷之王,會對我這個野生野長的丫頭感興趣?”
傀王有點吃驚,本是擔心他那個傻妹妹遇上離月會壞事,便一路跟蹤,親自下手,“你怎么知道我?”
“廢話少說,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怎么不知道,曾經的朱槿最恨傀疆谷,鹿凌仗著傀疆谷人多勢大,三番五次干涉她和離鏡的事情。
“難不成……你真是朱槿轉世?”傀王流露出訝異的神色,又很快恢復正常,“不管你是誰,我只認你是一鳴棧主的女兒,跟我走吧,迎娶你做我傀疆谷后如何?”傀王擺弄著折扇,眉眼含笑,一貫地玩世不恭。
“那就要看看傀王有沒有那個能耐了!”拓桑脫口而出,性子如以前一般急躁,又忽地想起已經耗費不起時間的阿板,“傀王若是有意,不妨還是去參加延期舉行的比文招親吧。”
“你覺得到手的鴨子我還會讓它飛走了嗎?”
“不屬于你的鴨子遲早會飛走的。”拓桑反應過來,“呸,癩蛤蟆。”
“癩蛤蟆可不吃鴨子哦。”傀王越發覺得有意思,卻也沒忘了正事,“反正我今天是定要把你帶走的,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
“哦?那你有問我的意見嗎?”聲音不怒自威,不疾不徐,來者,正是一鳴棧主。
拓桑稍微放松下來,“爹爹”,話到嘴邊不由停住,如今她已明白自己的身份,這個養了她十幾年的男人,還能喚他做爹爹嗎?
“桑桑,別怕。”一鳴仍舊喊著“桑桑”,像是知道女兒的心思,也不管他的拓桑此刻已經恢復妖力,紅衣紅發,可在他眼里,拓桑始終是那個任性貪玩的小女孩。
“一鳴棧主真是神通廣大,什么地方都能被你找到啊?你這么關心我,莫非是暗戀我?”論死皮賴臉傀王絕對是江湖第一。
“傀王既然能跟蹤自家妹妹,我為何不能跟蹤你呢?”一鳴絲毫不理會他的荒謬言論,“小女說得對,若是真對小女有意思,不妨來參加比文招親,何必這么鬼鬼祟祟?”
傀王架不住面子,況且以一敵二勝算不高,只得含憤作罷,“好啊,那就希望拓桑姑娘老實一點,不要再攪了比文招親的牌子。”
“自然自然,老夫在客棧恭候傀王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