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 算 我 們 失 去 全 世 界
幸 好 我 們 還 有 音 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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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民謠，有人會想起老狼，想起那首喚醒我們青春記憶的《同桌的你》；也有人會想念李健，在他的《貝加爾湖畔》中找到內(nèi)心深處的平靜；當(dāng)然，更多的人會想起張磊的《南山南》，一個唱的人心碎的聲音，一個讓我們發(fā)現(xiàn)并愛上民謠的聲音。
其實，民謠這條路上還有許許多多的聲音，她們沒有跟隨主流民謠那樣去歌頌宏大的人和事，而是帶著些民國時期的審美，去尊重一株花、一棵草。
而她們也像那河邊無人問津的野花野草，用一把箱琴彈奏萬物有靈，倔強(qiáng)地盛開，等待路過的游人輕輕采擷。
你可以不知道她們的名字，但一定要聽過她們的歌。
28號，民謠歌手程璧推出新專輯，第四首單曲《船帆》，在聽之前，我先講一個童謠詩人金子美玲的故事。
是她，只活了二十七歲的她，定義了“童謠”。
金子美玲（1903-1930），活躍于上個世紀(jì)20年代的日本童謠詩人。其出生于日本山口縣大津郡仙崎村，她在詩中用兒童最自然的狀態(tài)來體驗、感覺這個世界：“誰都不要告訴/好嗎？清晨/庭院角落里，花兒/悄悄掉眼淚的事。萬一這事/說出去了，傳到/蜜蜂耳朵里，它會像/做了虧心事一樣，飛回去/還蜂蜜的。”從童年起，不幸就一直與金子美鈴如影隨形。三歲時，她的父親早逝，母親后來按照當(dāng)?shù)氐牧?xí)俗改嫁。
23歲那年，她嫁給了書店的一名店員，并生下一女，但丈夫不僅尋花問柳，還禁止她做詩。痛苦的金子美鈴提出離婚，以為從此就可以解脫。然而，令金子美鈴意想不到的是，離婚后，女兒也被判從她身邊奪走，這使得她對生活完全絕望了。在前夫來接走女兒的前一晚，她也默默服下安眠藥。結(jié)束了自己二十七年的短暫人生。
金子美鈴去世后，她的作品也隨之散佚，無人問津。直到昭和四十二年（1967）年兒童文學(xué)家矢崎節(jié)夫開始搜尋之旅，在尋訪中，聯(lián)系到她的弟弟正佑，找到了她留下的五百一十二首童謠和最后的遺書。昭和五十九年（1984年），矢崎節(jié)夫監(jiān)修的《金子美鈴?fù){全集》出版，小小的歌謠經(jīng)過時間的洗練，依舊熠熠生輝，日本文學(xué)界為之震撼，也同時感動了無數(shù)讀者。
去年夏天，程璧一直在讀金子美玲的作品，那些小小歌謠簡單、透明，似乎是給小孩讀，又似乎是寫給那些年不如意的自己。
程璧感受到了她的那份難得，所以決定新專輯的歌詞全部以金子美玲的詩歌為素材。
這首《船帆》 便是她留下的五百一十二首童謠中的其中之一。
“遙遠(yuǎn)的海上的那船啊，請你一直不要靠岸。”寥寥幾句歌詞在程璧憂郁清遠(yuǎn)的歌聲中變成了一段畫面，如同那艘永不上岸的船，徘徊在港口，沒有等待它的燈塔指引，在黑暗中飄搖，直到和陸地越來越遠(yuǎn)。
我想，這首無法靠岸的小船寫的就是金子美玲自己，她想苦苦尋覓一個方向，但生活的不如意就像逆流的海水拉著她墜入深淵。
“駛向海岸的船兒的帆，潔白、閃亮。”這句歌詞寫著她的夢想和希望。“抵達(dá)海港的船兒的帆，黑了、破了。”則寫著現(xiàn)實的殘酷和理想的破滅。
整首歌的編排雖然簡單，但程璧用幾個和弦便完整勾勒出這段憂傷凄涼的旋律。詩里的金子美玲或許無法改變什么，只能痛苦的隨波逐流。
程璧不帶煙火的聲音或許不能刺痛你，但應(yīng)該能觸動你敏感的心。
一艘海天之間的船
一個孤獨無望的童謠詩人
一個渴望美好和純真的民謠歌手
一些似遠(yuǎn)似近似發(fā)生似遺落的理想
都被程璧的歌聲
泡成了一杯苦咖啡
澀了滿嘴
程璧是一朵野薔薇，具有詩人般的氣質(zhì)，聽完這首《船帆》后我突然想到一個和她相似的聲音，這個聲音來自謝春花。
這位民謠新人在今年推出了首張專輯《算云煙》，其中有首歌叫做《荒島》。那艘船既然永不靠岸，那它一定會遇到許多荒島，杳無人煙的島嶼大概也希望有艘船來做個伴。
“我聽見午夜時分的清醒，沒有一條路通向你的心。”這是一個女孩被關(guān)在愛情大門之外的感慨。這首歌沒有特定的故事，卻用擬人化的手法將心中無法表白的愛通過一座孤島的視角來回憶和闡述。
口風(fēng)琴、海浪聲，以及謝春花清澈清脆的聲音讓人好像身臨其境，仿佛看見赤腳坐在礁石上的女孩正獨自聆聽著海浪的孤寂。
“我聽見了你的回應(yīng)，在最深的海底。”歌曲中用大量聽見和聽不見來重復(fù)內(nèi)心巨大的失望，也從側(cè)面說明了女孩對這份愛的珍重。
“你聽不見我的決定，在荒蕪的愛里。”這是女孩在絕望后用最后的勇氣做出的回應(yīng)。但是，謝春花并沒有把回應(yīng)具體寫出來，是堅守還是放棄，是喜劇還是悲劇，歌曲用一個未完的結(jié)局留給我們?nèi)ゲ聹y和思考。
聽完《船帆》和《荒島》，你會發(fā)現(xiàn)這么好聽的歌為什么一直沒聽過？她們就像你在公園里無意看到的某朵野花一樣，驚艷后才恍然發(fā)現(xiàn)她們的存在。
她們要的不多，她們的唱功也不見得有多優(yōu)秀，而且她們的性格決定她們很難和大唱片公司合作。但正因為這些，所以她們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簡單樸素的可以只需要一把吉他，一副毫無矯飾的自然嗓音，就可以把孤獨、思索、迷惑和理想表達(dá)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