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的底線
文/趙元波
小時候，鄰居家里住的是草房，每年春天還沒有到，鄰居家的那兩只燕子就從南方飛回來在屋檐下筑巢，忙出忙進，銜來草莖泥巴，用自己的口水攪拌一下成為它們建蓋“房子”的鋼筋混泥土，不久，一個圓形的巢便牢牢地沾在屋檐下，成了燕子一家遮風避雨的家，看著兩只燕子忙忙碌碌的身影，或是聽到燕子站在電線上嘰嘰喳喳的聲音，我想，要是燕子能在我家的屋檐下筑巢安家該多好呀！
果其不然，有一年的春天，一只燕子飛到我家的屋檐下來回飛了幾次查看了一番后，停留在我家的房梁上，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爺爺說：“它是看中了我們的屋檐，要在這里做窩呢，要不怎么聽起來象在說‘見喜見喜，借借房子躲躲雨’呢！”
很快，燕子招來了同伴，在我家房子中間的屋檐下做好了窩。
幾天以后，我發現，只有一只燕子外出覓食，另外一只燕子總是伏在窩里不太出來，感到很奇怪，書上不是說燕子是一種勤勞的鳥兒嗎，怎么那么懶，伏在窩里偷懶呢，爺爺說：燕子不是在偷懶，是在孵蛋呢，過不了多久，會有一窩小燕子呢，那樣的話，咱家就可熱鬧了。
我心里想：這燕子蛋會是什么樣子呢，要是能用梯子爬到屋檐下看看該多好呀！
這天，趁孵蛋的燕子飛出去的時候，我搬來梯子，讓讓鄰居家的小弟弟幫我扶著，像一只大花貓一樣幾下就溜到屋檐下，啊，四個拇指一般大小的燕子蛋躺在窩里，我用手一摸，嗬，還有燕子的體溫呢！像著幾天后我家屋檐下將會出現小燕子合唱的童音時，我趕緊溜下梯子，怕自己的魯莽行為被燕子看到而生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到外面玩去了。
快吃午飯的時候，我回到家里，眼前的一幕讓我大吃一驚：屋檐下的燕子窩一片狼藉，像被貓給搗毀了一樣，幾個燕子蛋掉落在地上，碎了，蛋黃連同燕子窩里的干草撒了一地。“肯定是大貍貓干的好事！”我抓起一根木棍往大貍貓身上擲去，大貍貓“嗷”地慘叫了一聲，迅即上了房頂跑了，不時還回過頭來望著我，一副比竇娥還冤的面孔讓人久久難忘。
“大貍貓根本不可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扒翻了燕子的窩，燕子知道大貍貓根本上不去才在屋檐上做的窩呢。”爺爺平靜地說，“這恐怕是你小子惹的禍吧！要知道燕子孵化后代的蛋，是決不能沾上人氣的，這是燕子的底線，人類不可侵犯。否則它會一損俱損，慘烈地拋卻自己的孩子，毀掉自己的家。”聽了這話，我羞愧地低下了頭，要怪只能怪自己做事太莽撞。人有了底線，才有尊嚴，燕子也是這樣。
打那以后，我家的屋檐下再也沒有燕子來做過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