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希望都幸福——川端康成筆下最美的書《古都》


向往于川端康成筆下的古都,櫻紅的櫻花,綠蔥蔥的松林,古樸的格子間,筆直的杉樹林,紅彤彤的楓葉,以及可愛俏麗有些憂郁的千重子,豪爽美麗的苗子。一切,看起來都那么美。

朋友說《古都》是川端康成筆下最美的書,我十分贊同。陸陸續續花了幾個月才把它看完,不禁感嘆自己看書真慢,看完它我卻有一種寫不出什么的感覺。醞釀許久,還是決定記錄點什么。

書中開篇就寫到千重子看著家門前一棵楓樹干上寄居的兩朵紫花地丁,它們彼此靠近卻又像遠隔天涯。我覺得這是一種暗喻,千重子和她的同胞姐妹苗子,也正如這兩朵紫色的紫花地丁般,相隔如此近,卻有距離。

千重子感慨“在這種地方寄生,并且活下去……”我不禁想也許這也是她自身的生活寫照。在那個一切古老的美好的事物都快消亡的年代,古都里頭古老的紡織機停擺,織布廠倒閉,在這樣的環境下,千重子還要認真經營家里不景氣的生意。可見,猶如那紫色地丁般,活著也是必須要付出勇氣刻苦努力的。

一直想不明白川端康成筆下幾個人物的情感。真一和千重子從小一起長大,有許多共同話題,青梅竹馬。本以為這兩人是一對,可是千重子對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懷,她對真一說自己是棄嬰時真一驚訝到了,以為她在開玩笑。當真一用含蓄的語言表達出千重子喜歡時,書中說:“無疑,千重子隱隱約約覺察到真一在愛她。她的告白,也許是為了讓自己愛著的人了解自己的身世。可是真一卻聽不出來。相反,他感到她的話音里有拒絕他的愛的含意。

后來,真一對千重子的情感轉化為試探。當他得知千重子可以為了家庭事業而犧牲自己幸福的婚姻時,真一臉上有了愁容之色。

盡管書中末尾沒給出她們各自感情的歸屬,但我想,千重子肯定會順從她父親佐田太吉郎給她安排的婚姻,從而犧牲掉自己的幸福。

秀男是經營織布機生意的男人,事業能力強。當他看到千重子后,也對她心生歡喜,但是礙于身份他不敢明確表達出來。當千重子要求他給她的卵生姐妹苗子織一條腰帶時,他依舊心里想著還是千重子。后來千重子告訴他,他見到的女子是苗子后,他喜歡了苗子并且表白出來。可是,苗子一直覺得秀男喜歡的是千重子,只是把她當成了千重子的“幻影”而拒絕了。

苗子對千重子說“幻影是不能踐踏的。踐踏了只能自食其果。”苗子,這個和千重子長的一模一樣的卵生姐妹,內心里是十分拒絕參與到千重子生活里的。她害怕自己的身份打擾到千重子安穩平靜的生活。

千重子渴望這個姐妹與自己一起生活,但是都被苗子拒絕了。她拒絕秀男的追求,也是怕打擾到千重子,其次她始終覺得秀男真愛的不是她而是千重子的影子。

龍助是一個內斂精明的商人,他是真一的大哥。話不多,但是很會打理生意。他與千重子接觸過程中,愛上了她。這個人,我覺得他攻擊性特別強。文中幾處有寫到,他不時感嘆千重子這個棄嬰小時候放在他家就好了,他可以照養。他給千重子出主意教她怎么去威懾那些懷有異心的手下,多次表示自己可以來千重子家幫忙打理生意等等。不難看出,他非常希望與千重子結合。

反過來看千重子,她似乎不太喜歡這個精明的男人。她和他之間沒有共同語言可說,但是和真一卻可以談天說地。她感激他給予的幫助,我想也僅僅是感激之情吧。

不過很有可能千重子最終會和龍助在一起。因為一,龍助的父親踟躕著找佐田太吉郎明確說過龍助可以入贅佐田家,佐田沒拒絕。二,千重子也向父親和真一表達過,如果為了家庭生意她愿意服從父親安排。如果川端康成寫續集,我想很可能會寫千重子與龍助在一起的結局。

因為在川端老先生筆下,那種愿意犧牲自我具有獻身精神的女子無處不在。他《古都》里的這一對雙胞胎姐妹,《舞姬》的友子,《千只鶴》的文子等等,她們總是出于善良的意志而甘愿犧牲掉自己的幸福。往往讀來讓人感動,她們的精神可敬可貴,讓讀者佩服。這,就是川端先生美的象征吧。


我十分欣賞川端先生筆下表現的日本物哀美,這是一種在情感主觀接觸外界事物時,自然而然或情不自禁地產生的幽深玄靜的情感,多用來指稱和諧沉靜的美感。

無論是他對自然事物的觸景生情,還是對人物內心纖細敏感的刻畫,都讓人讀來有一股淡淡的憂傷美感

《古都》主要描寫的是日本京都的傳統文化和自然景色,輔以兩姐妹的感情穿插其間。無論是對于京都在春夏秋冬四季變化下的自然之美,還是對于花車巡游之美,禪寺佛寺之美,和服衣帶之美,各種祭典儀式包括時代祭,伐竹祭,鞍馬火祭等等描述,都突出其美感。或清幽淡雅,或艷麗繁華,或古樸典雅。十分令人向往。

書中雖未交代兩姐妹的情感歸屬,但正因為給人未完的結局,才更加讓人憧憬兩姐妹美好的人生。不說遺憾之情那是假的,每每讀到最后未完待續,都有一種空寂惆悵之感。

全文以千重子尋找苗子的期待之情開始,以兩姐妹在冬雪交織天色未曉時的分別結束,淡淡憂傷充斥其中,很具美感。

正像昨晚苗子所說的那樣,真正的小雪在半夜里下下停停,現在還在霏霏地下著。這是一個寒冷的早晨。

千重子坐了起來:“苗子,你沒帶雨具吧?請你等一等。”千重子說著,把自己最好的天鵝絨大衣、折疊傘和高齒木展都給了苗子。

“這是我送給你的。希望你再來啊。”

苗子搖搖頭。千重子抓住紅格子門,目送苗子遠去。苗子始終沒有回頭。在千重子的前發上飄落了少許細雪,很快就消融了。整個市街也還在沉睡著。

一切都結束,一切似乎未結束。只希望這兩姐妹,未來都幸福。這是我看到的川端先生筆下最美的書,你可曾看了?可曾也被書中洋溢的美感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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