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屈原在《離騷》中的詩句,被貶離京都,滿腹牢騷,寫成文章,便是《離騷》了吧,除了賦比興手法的完美運用,香草美人象征性的獨創,開騷體詩歌之先河,剩下的一一便是這滿腔的悲憤,原想富國強民,聯齊抗秦,一展自己的政治抱負。卻不料楚王聽信讒言,將其放逐!以至于懷王枉死秦國,國都被秦將白起攻破,在所有的愿望落空,理想破滅之時,屈原毅然決然,踐行了《離騷》中的誓言,自投汨羅江。
屈原,他身居高位,楚懷王時曾任左徒,僅低于最高行政長官令尹一職。“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他的理想很明確,很美好:明君賢臣共興楚國。仕途似乎一帆風順,實現理想也好像近在眼前,奈何楚王聽信讒言,就在眼前的理想成了咫尺天涯。
盡管理想成了咫尺天涯,“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猶未悔”,“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對楚國仍抱希望,直至城破王逃,才如蠟炬成灰,自沉江底。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一直以來,我以它為座佑銘,時刻提醒自己,要不斷進取,追求上進。現在卻突然發現,這追求的目標卻不再明晰。難道要驀然回首,卻在燈火闌珊處嗎?
屈原,不朽于青史的,不是他的政治業績,而是他的詩歌,抒寫其生活遭遇,表達其愛國情感的詩篇。他用生命去追求政治理想,生命走向了虛無,他用詩歌記錄下自己的情感歷程,詩歌讓他不朽。
回想下歷代賢士才子,幾乎無不因官場失意不得志,而輾轉于文壇,用詩詞歌賦來記錄失意之感。以文學才華名垂青史的,這樣的先例,如詩有李白、杜甫,詞有蘇軾、辛棄疾,文有韓愈、王安石……燦若繁星,數不勝數。正如臧克家紀念魯迅的詩句“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我們現在仍在學習前輩們的詩歌,他們永遠活在后人心中,永垂不朽。
明知路途遙遠,明知曲折艱難,卻是九死不悔,這是何等的壯烈!這是留給后人的一筆豐厚的精神財富,它教人不甘平庸,追求崇高,慘烈也罷,悲壯也罷,但決不茍且,決不同流合污!
曾經念到“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總有種寥闊之感,豪氣干云,去追尋夢想,盡管前路漫漫。年輕時我們有時間去尋找,現在已是不惑之年的我,哪還有精力去追求理想?甚至,已不見理想的身影。
過去,在填寫單位年度考核表時,常用青春無悔,來日方長這些詞眼,現在是擱下了,似乎是老氣橫秋了,有點回憶往昔崢嶸歲月的味道。我想,現在是否應該要換一下座佑銘文,與時俱進嘛,時代在召喚,“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后波。”
一生追求,卻無所獲,這不能不說是悲哀。而理想破滅,便以身殉道,這不能不說是悲壯。人終究要走向虛無,這是不能避免的悲劇。既然“悲”字貫穿一生,又何必糾纏于成敗得失。如屈原吟誦“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再大喊一聲毛澤東的詞《沁園春.長沙》:“……悵廖闊,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