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都在想,那么多的聰明人啊,那么多自以為聰明的人啊,多愚蠢的人啊,自相折磨,不可一世,或指手畫腳,甚至被生殺予奪。可笑,悲哀,自憐。
如果人人能想到并時刻警惕一句話,那該會是另一回事兒吧。隨即又想到,這個世界上聰明的人從來不多,多的是自作聰明的傻瓜。而這樣的人,他們若也遵循這句話去言行,多半是不情愿吧。于是,真正聰明的人,他們利用這一點,依據這一點,逐名謀利——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于是湊到一起,湊成一對。這也算是某種殘酷的平衡了。
只是,在這之外的人,那些無辜的人,平凡的人,普通人,被波及,他們又要失去心理平衡了。于是,向聰明人靠近,或助紂為虐,乘人之危。然后,這兩極分化的漩渦越來越大,幾乎將所有人席卷進去。至此,作為既不想做聰明人,又不自作聰明之人,他的位置陷入了某種尷尬。聰明人笑他,愚蠢人也排擠他,一個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一個是受害者心理,見不得他人干凈,見不得他人好……作惡的聰明人,沉默的“幫兇”。反過來倒似普通害了自己,可惜。
可是,話又說回來——成為某種人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們的平衡早就打破了吧。說到底是,大家都沒得選,本質的普通和平凡,卻又不甘于普通和平凡幾乎是本能,本性。最起碼,從某種自欺意義上是如此。
有時候,我就在想,接受平凡和普通那么難嗎?是的吧。從古至今,那些分化成兩極的“文化”還少嗎?
“一將功成萬骨枯”,多少人心里想著,想成為那一將,想功成名就,卻事與愿違,活成了那些重要人物在歷史舞臺上亮相時的道具,成了那“骨”。還有什么智者、哲人、詩人、大家、大師,當然也包括聰明人和蠢笨之人,說到底,這些分類的依據是什么呢?是僅憑一次兩次言行舉止的審視,還是憑幾個大人物的“一語定乾坤”,亦或世人的口口相傳,所謂“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里”,又或者以某種結構、約定俗成將人分為“三六九等”……不論是哪一種,好像更多的也都是根據所掌握片面的信息得出的狹隘結論。好像大家也都默認了這種分類,然后以這樣的方式高看或低看他人,也借用這樣的“尺子”衡量自身,尤其是身邊的人。
可是,似乎大家都忽略了一點,那些靠的近的人,那些被認真審視的人,以及那些不知從何處傳來、也不知是以何種方式傳開的“名人”……名人的依據不可靠,言行舉止得出的結論狹隘片面,而一旦兩者如果相悖呢?又該如何判斷。
說到底是,人總是沒辦法自己決定名字。
想必很多人會說,我們可以自己改名字啊。但是,往往很多東西都取決于第一印象,甚至本就接觸不多,再加上武斷的判斷、偏見、認知的有限、所受心情、態度、環境,以及自身修養等多方面的影響,能有多客觀呢?即使自己改名字,更多的何嘗不是在自己尚未擁有時指了指“月亮”?
而這些還不是最主要的,就像很多時候我們被席卷進了一個漩渦,那就多的是身不由己。自己獨處倒是可以高尚,高貴,其實什么都可以,但一旦與人交涉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何況,關系,親疏,遠近,相知程度,喜好……看看自己多復雜,如果是兩個這樣的復雜碰撞在一起呢?
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似在說與人相處、與人為善的傾向,可實質是,它成立的條件第一時間便是先將關系撇一邊,將“自己”獨立出來,是先審視自身。僅憑一個“欲”,意圖,目的,性情,表達,好像都包含在其中,但說到底是,也只能是自己獨立出來,以不證自證。而這一點,算是智慧的了,既適用于自身,也適用于他人作為“心理支撐”的一部分。而究竟,說到底這話也只適用于能接受這話的人而已。就像不明所以的承諾,如若承諾的內容不明確,承諾也就自然無法履行,更談不上什么承諾了。又如,本來人人都應該有德性,有德行,可有人偏偏就缺這個,那這樣的人還算是人嗎?最起碼,我所知道,這不是健全之人,人格不健全。
話說回來,普通人又該如何呢?其實本來就是了,無需自證便是。
只是更多的人被自己的“欲”所迷惑。
譬如聰明人,一個人若是要做聰明人,那這個人估計也就離聰明越遠了。因為他凡事都想著要做聰明人,那也就意味著甭管什么道理、真理、原理,他都可以拋擲一旁,先別妨礙他做聰明人,這時候無論和聰明人有關無關都要被誤讀,只要他還有做聰明人的心,他就會這樣,由不得自己。這時候,實事求是對他是無效的,他想的是處處要跟普通人拉開距離,要和蠢笨之人拉開距離,甚至要在聰明人之間比較一番。可笑的是,聰明也好,愚笨也罷,都是些概念,觀念,看法,卻沒有具象的,具體的標準,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透,然后自詡聰明,然后弄一套自己的聰明理論,這樣的人,這樣的聰明,有多少實質呢?
至于其他,根本同源,似是而非。說到底是,每個人獨自一人可以是道德高尚的,而罪惡總是兩個人的事。
要我說啊,該是什么就是什么,也別搞什么定位。定位,什么叫定位,定位就是排他,就是不能擱哪兒都行。
所以,有人說,難得糊涂,確實,一個是難,二則難得,三是要讓這糊涂立得住的條件,必然是要明白怎樣糊涂,糊涂到什么程度,以及為什么糊涂……這算是糊涂以證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