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城市和家鄉的區別就是圍欄,一切切都被完整的規劃好不可逾越的孤獨,而家鄉便是濃重的煙火味和自由。
? ? ? ? 月在二十層的辦公樓開始想念那個狹小的地域,煩躁使他直接按掉電源的開關,打印的文件以奇怪的姿勢被卡在機器里面。
? ? ? ? 又遇到她了,眼尾還有殘留的笑紋,眼球也渾濁的可愛。微微頷首和微笑算是打了招呼,接著便按了一樓的按鈕。月喜歡這種人,沒有多余的話和感情像她的名字一樣,安寧。
? ? ? ? 周一她吃了奶黃包,周二是糯米糕,周三菠蘿包。周四氣喘吁吁的沖上電梯,額前的發散亂著帶著淡淡的酒氣,月喜歡酒,卻不喜歡酒在別人身上散發的濃烈,安寧今天卻意外的好聞。
? ? ? ? 鬼使神差的把早餐袋子塞到了正在用手順頭發安寧的懷里,里面躺的是兩個櫻花飯團。安寧有點意外但接著又恢復了淡然的笑容:“謝謝月總。”從袋子里拿出一個便又還給了月“一個就夠了,謝謝。”即禮貌又疏遠。
? ? ? ? 十點的時候月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盯著垃圾桶里半個飯團發呆。他想他大概是喜歡上了安寧,不然也不會在貨架上拿下了甜食。可一切又巧到不合乎常理,為什么每次都能恰好的遇到。茶水間,月的腦子里出現了這樣一個詞,如果他現在去茶水間能遇到安寧就接受這份感情。
? ? ? ? 月的矛盾使他的步子更加快了,這種急促讓月的脊背挺得更加筆直,這份愛情讓月感到危機,只是因為他先付出了感情。他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可看到在茶水間里被大片亞克力玻璃包圍的安寧時,月想要跳起來唱歌。
? ? ? ? ?月有了合適的借口,命中注定讓他去愛安寧。
? ? ? ? ?一杯咖啡已經被加進去了四袋糖,安寧卻依舊被苦的皺眉頭。月忍住笑走了進去,安寧快速從桌子上滑下來站好:“月總好!”
? ? ? ? ? 月沒有回答只是從機器里接了杯咖啡,已經是被水稀釋過的:“苦嗎?”
? ? ? ? ?“難道不苦嗎?”安寧看他面無表情的喝掉一整杯,于是又端起了眼前加了四袋糖的咖啡,還是苦到面部扭曲。
? ? ? ? “從小被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吧。”月開玩笑的說。
? ? ? ? ?安寧一口氣灌完咖啡:“生活那么苦不吃點甜的怎么行。”低著頭把杯具放好便走了出去。
? ? ? ? ?月自認識到冒失。
? ? ? ? 五點二十準時關掉辦公室的電源,用五十秒快步走到電梯門口,不要直接的按下樓層,大概四十秒左右安寧便會進來。安寧還是照常打了招呼,表情也還是淡然的微笑。不同的是月伸手攔住了要在一樓出電梯的安寧:“我和你順路的,載你可以嗎?”月的口氣及其誠懇。安寧的眼神閃了閃點頭答應。
? ? ? ? 車里有甜膩的花香,那是月給安寧準備的,用來道歉和表達愛慕的黃玫瑰。
? ? ? ? ?“你不覺得我更適合康乃馨嗎?我兒子在節日的時候都會買給我。”安寧用鼻子嗅了嗅便放在一旁。
? ? ? ? “不管什么年齡的女人都適合玫瑰。”月笑了笑發動了車。“就像女人適合擁有愛情一樣。”
? ? ? ? ?安寧似乎有點坐立不安:“我有點不舒服,還請月總停車。”
? ? ? ? ? 月有點開心他掌握了主動權:“我很喜歡你的眼睛。”停頓了一會“頭發也很美。”
? ? ? ? “月總,我一點都不想和你玩小孩子的游戲,毫不夸張的說我的年齡和你媽媽差不多大。”安寧知道他是絕不會停車的,便換了長談的姿勢把背靠在椅子上。
? ? ? ? 月有點無奈安寧把話說的太過于明白,可他認為喜歡就是喜歡與什么都無關。可如果把這話說給安寧聽,她只會認為他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 ? ? ?“可以試著交往嗎?”月注視著后視鏡里的安寧。
? ? ? ?安寧有點無奈:“你完全有更好的選擇,我們不論怎樣都是錯誤的。”
? ? ? ? 月沒有意識到這是委婉的拒絕,或者根本不想承認這是拒絕。公司每層樓都多了一個奶茶機,只有安寧愛喝的草莓味。粉粉的像安寧一樣的顏色,適合被人摟在懷里。
? ? ? ? ?五點二十之后的電梯里再也等不到安寧,月開始難過,車窗外的樹也開始掉落葉子,好像一瞬間的灰暗。他開始想念故鄉,屏障一樣的白楊樹,溫柔的發梢。溫柔的發梢。月的車一下子撞上了圍欄,眼前一片黑暗,腦子里的發梢來來回回的重復。到底是誰的發梢?
? ? ? ? 不屬于安寧的頭發,卻又近似的溫柔。高中語文老師白皙的肌膚和劃過他手指的發梢,月推翻了自己,明白了自己。那種感覺一直是殘存在記憶里的,一種命令一樣的呼喚,要他必須去完成。那安寧呢,那種以年長為戀愛必要的條件被摧毀。對于月來說,安寧便只是一個普通人。
? ? ? ? 安寧辭職后給月寄來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句話“認識你自己。”
? ? ? ? 月喜歡的安寧只是他幻想出來的人,安寧的某些特性滿足了他想附加之上的條件。迫切的想給自己未完青春幻想一個結束,結果發現從頭到尾都一塌糊涂。
? ? ? ? 月喜歡安寧孔子式的‘不憤不啟,不悱不發。’如她的人一樣讓人感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