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與風
1
?兔子小姐失魂落魄的逃離出了城堡,此時月亮才剛剛露出半個笑臉,兔子宛然無笑意。兔子坐在懸崖邊上,看著遠方的天際,昏黑算不上明亮,倒也不是多么黑暗。頭頂上的月亮有了眾多星辰的點綴,變得栩栩如生。就像一幅畫一樣,沒有其他花草的襯托,也彰顯不出孩子的歡樂,人生亦如此。
?天上的星辰是用眼睛無法衡量的,她只知道有很多,星星,或者是別的發光物體。孰不知里面還有她那故去的親人,遠離的朋友,還有分道揚鑣的愛人,有些東西,你雖然忘記,但它依然還在那里。如同你渴望得到一個人,你深愛著這個人,你痛恨這個人,你愛或不愛,她就在這里,除非他永久性的離開了你。
?如同駱駝先生。
?在他們逃離馬戲團的日子里,駱駝先生愛兔子的時候是多么的蒼白無力,即使處處能夠透露出愛的痕跡,兔子小姐也能感受到,并且很喜歡這種感覺,他卻擁有一種感覺,一種摸不到底的感覺,看不見未來的路,最后的結果卻是釋然散歡,兔子小姐終究還是忘記了駱駝。
?駱駝先生在地球上剩余最后幾秒鐘時間的時候,他早已經決定了,決定要做一顆遠辰,一顆遙遠的星辰。縱使淪為陌生人,也甘愿暗自喜歡的染發著自己微茫的光。
?駱駝先生的身體越來越輕,他看見兔子小姐牽著自己的手在哭泣,他卻不能發出一點關于告別的一點聲音。一生就是在兩次哭泣中夾雜的產物,在哭泣中開始,伴隨著哭泣中結束。
?后來,駱駝先生來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可以喚作孤獨星球,在這里先是沒有一絲溫度,就意味著不會有感情在這里縱生;這這里沒有空氣,就意味著沒有風雨,沒有痛苦等一切不如人意的東西。在這里,你只能天天待著灰褐色的星球表面上茍延殘喘。
2
?要說遠辰上唯一神奇的物品就是這望遠鏡。這個望遠鏡既可以看得見過去,也可以看得見未來,只是他看到的一切,不可以與人分享,也沒有人可以分享,駱駝先生有時候無聊至極,便會與宇宙間的塵埃聊天。要知道做一顆孤獨星上的遠辰是多么的不容易,這是離塵寰最近的一個地方,其余的人,都不負責任的去了極樂天堂,離塵寰遠去。
?離塵寰遠去的人們中,他的親人反而會思念他們;而駱駝先生沒有這樣,是因為沒人會思念他,在馬戲團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失去他獅子伯爵也不會感到惋惜,唯一的牽掛——兔子小姐又失去了記憶,所以沒有人會思念他,只剩下他思念別人。
?當他用這個望遠鏡把兔子的過去看過一遍之后,心大概也就涼了一多半了。他想找個人傾訴,但孤獨星球上只有宇宙塵埃可以傾訴。
?“她忘記了我。”駱駝先生對著那顆圓圓的宇宙塵埃說道。
?“她為什么會忘了你。”
?駱駝先生受寵若驚,這些看起來死氣沉沉的灰色塵埃竟然會說話,駱駝先生卻后悔于這些宇宙塵埃沒有它們的睿智,就是說情商為零,不論你說什么,它們都不會動情。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忘了我,可能發生了一些變故。”
?“要我把這些信息帶給她嗎?”塵埃說道,“我是唯一能夠把塵寰與孤獨星球聯系到一起的媒介。”
?“不必了,只要她過得好就可以了,我們不能打擾她的生活。”
?駱駝先生選擇守在望遠鏡前面,看著異鄉異客的兔子小姐,不知道兔子小姐會不會此時看著天空。每次兔子仰望天空的時候,是駱駝先生最高興的時候,因為這可以產生一種錯覺,駱駝先生從望遠鏡里看見兔子小姐對著自己發呆,目光是面向自己的。
?多半時候,那個圓圓的宇宙塵埃在內心里覺得駱駝先生是一個多么癡情的一種生物,但塵埃自己卻不知道這種感情是如何由來的,它在孤獨星球上生活了千百年,一切帶有激情的東西都會暗淡了,它相信過不了多久,駱駝先生的多情總會泯滅在無止境的歲月之中。
“我們的分開,是自二戰后受到的最大損害。”駱駝先生自言自語道。
3
?兔子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里自己坐在一個氣泡里,自己變得越來越輕,飛向了天空之城,越過了高山,踏過了海洋,最后來到一個彩色的地方,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地方的名字叫做彩虹谷。彩虹谷坐落于彩虹島上的山川之間。
?這里什么東西都是彩色的,與陸地上山川里單調的灰黑色截然相反。山川是彩色的,河流是彩色的,就連自己的彩色絨毛都被映襯成了彩色。一個龜仙人引領著兔子來到彩虹谷的深處,開始時路非常的狹窄,隨著彩色的褪去,路漸漸的變寬,彩虹谷的里面原來都是胡蘿卜!
?醒來時兔子小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淹沒,兔子想自己整天在這里無所事事的游蕩不是個長久之計,再說也沒有吃不完的胡蘿卜。不如自己再去找鯨魚,鯨魚現在肯定著急關于若島的下落呢。
?經過風哥哥的幫助,用了一周的時間又來到熟悉的海邊。兔子抖了抖絨毛,準備下海,鯨魚說過再次回來的時候只要從這里跳下來,并且像以前那樣不掙扎的落水,鯨魚就會把她托起來。兔子按照鯨魚說的那樣做,她跳了下去,感覺自己的身體一直在往下墜,海水充斥兔子的耳朵,兔子耳朵漲得很。
?海水在按摩著自己的絨毛,可兔子覺得這一點也不舒服,她在想鯨魚為何還不出現,自己這就要溺水了。在思考之中的剎那間,兔子潛意識告訴自己不能繼續這樣做,于是兔子開始游泳,向水平面處前進。
?是的,兔子在山谷里的時候,風哥哥教會兔子游泳的技能,為此兔子還喝了許多水,直到今天,這快接近遺忘的技能今天才能得以應用。兔子坐在海邊,海風撫面,仿佛擁有整個夏天。
?然后就是鯨魚的出現。
?兔子坐在海邊的巖石上,恍惚間遠方的海平面上凸起一個水柱,過了一會兒水柱逐漸消失,隨后就是鯨魚的出現。鯨魚從深水區慢慢的浮了上來,兔子歡快的迎了上去,用手拍打海面著海面,海上波紋四起。鯨魚見到兔子的時候倒是沒有多么的興奮,只是用魚鰭朝著兔子象征性的揮了揮手。
?“你差點見不到我了,剛才你沒有來,我撲騰一下跳了進去,差點沒被嗆死。”兔子夸張的形容道。
?“哦?可我剛才看見你會游泳。”鯨魚回答道。
?兔子撓了撓耳朵,說:“這個…你都看到了。你還記得若島的事情呢?”
?“這件事情我不可能忘記。”
?“嗯,我猜就是。”然后兔子小姐轉了轉眼睛說道:“你知道一個叫彩虹谷的地方呢?”
?“知道呀,就在東邊的彩虹島上。”
?“經過我在陸地上的一些詢問,我終于知道了若島的下落。”
?“你是說若島在彩虹谷里?”
鯨魚猶豫不決的問道。
?“正是”
4
?鯨魚并沒有回頭,也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兔子小姐感到一絲異樣,按往常的樣子,若島是鯨魚最關心的事情,甚至超過了她的生命,除非——她察覺到了什么。
?“兔子,你騙我。”鯨魚冰冷冷的回答道。
?“啊?你說什么?”兔子這是第一次聽到鯨魚用疑問的語氣與她交談。
?“你并沒有在陸地上詢問若島的事情,你只是想離開海洋去陸地上尋求你的記憶對不對?”
?“沒有…沒啊,鯨魚你聽我說。”
?“不必了,你想要彩虹谷的胡蘿卜直接告訴我就可以,我不希望你拐彎抹角,我想你早已不是那原來的兔子了。”
?兔子慚愧的低下了頭。
?“我找到若島了。”
?兔子小姐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兩個耳朵也豎起來了,此時,正是漲潮的時刻,月亮正準備冒出半個尖。
?“若島沉在了海底,我還在那里尋找到了你的記憶。”
?“你的記憶被封存在了這個海螺里,原諒我偷看你的記憶。”
?“你說什么,我的記憶不是應該在我腦海里么?為何會出現在這你這里。”
?“我不知道,正如我不知道若島為何會出現在海底。”
?“這兩者不一樣。”兔子辯解道。
?“沒有什么不一樣的,你都不能與我坦誠相對,我仍舊希望你應該是那個無知的兔子,而不是未知的兔子。”
?“人都會改變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接親不了,再見了,兔子。”
?“鯨魚,別這樣。”
?“彩虹谷在東海岸上,到時候我會讓烏龜帶你去,還有這個海螺里面有你的記憶。”
?“我還需要你。”
?“不必了。”
?鯨魚的身影逐漸遠去,這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潮水已經漲了上來,淋濕了兔子的腿部,兔子一不小心被一個浪花撲到,等到站起來的時候,早已沒有了鯨魚的身影。
?“我本意不想欺騙,是海底沒有保守秘密。”兔子小姐傷心的說道,但為時已晚。
5
?圓圓的那個宇宙塵埃碰了碰駱駝,駱駝眼角處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塵埃不知道駱駝先生為何要掉淚,只知道駱駝先生胸口的地方已經冰涼。
?心到此處已經涼卻大半。
?駱駝想要替兔子辯解,可鯨魚早已遠去,駱駝想要安撫兔子,可身仍舊在孤獨星球,身邊只有那個塵埃,時間久了,那個塵埃成為了自己唯一的伙伴,可駱駝內心依舊孤獨,這大概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但駱駝并沒有做錯什么。
?他決定把望遠鏡毀掉,這樣就不用看著兔子在自己身邊逐漸遠去,內心保留最后的那一絲溫存,順其自然他本來就是個旁觀者。
這時太陽才剛剛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