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就看到柏桁關切又擔憂的眼神,再看一眼周圍的環境,熟悉的被子花色,混合著淡淡的木香,原來已經回到宮里了。
隨著柏桁溫柔地將她扶起, 替她調整好最舒服的靠枕姿勢,她想起在馬場遇襲的事。那一個男刺客應該就是潛伏在宮里的用毒高手,而女刺客也許是他的首領。
“哥哥,是哪一位高人救了我?”在腦海中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只記得他的身影非常高大,又能在兩名刺客中取勝,應該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是四王爺?!卑罔斓恼Z氣中透著不爽。
他對旭宥總有一些懷疑,懷疑他并不如表面這般別無所求。當年他也是皇位競爭者,大皇子旭榮因為逼宮被處決,八王爺旭桀僥幸逃過一劫,目前也在暗地積蓄能量。唯有他,似乎一夜之間認清事實,俯首稱臣,循規蹈矩地做王爺。
他和旭桀可都是差那么一點就能當上帝位的。按道理來說,必定心有不甘才是,可偏偏他放棄得太輕易,還多次支持旭堯的決策。當年的皇位事件,他慢慢地從關鍵人物銷聲匿跡了。
萱榆也是對旭宥產生疑慮,最近他都這么剛好出現在她面前,真的有那么巧合嗎?
何況他的眼神太過奇怪,有驚喜、有銳利、甚至還有探尋,他是想在她身上找什么嗎?他和真正的萱榆是什么關系?有機會的時候,必須去查探一下。
“對了,安邦大人怎么樣了?”他還中了男刺客的十毒軟筋散。那毒雖然毒性不強,但能調配出這種毒,此人的毒功還可以。
“他沒事了,太醫已經給他解毒,多虧你及時控制住毒的蔓延?!?/p>
“我去看看。”
“不行!”萱榆剛想起來就被柏桁攔住,“別忘了你受了內傷?!?/p>
此時,宮女端著一碗藥湯和一碗糖水進來,柏桁接過托盤,示意她離開。說道:“來,先把藥給喝了。”
這藥湯……光是聞那個味道,就知道味道有多苦。
萱榆身子往后躺,離開藥味的范圍,“你先放下吧!涼一點我再喝?!?/p>
她的眼神、動作都充滿了對這碗藥的嫌棄,沒有什么意外的話,這碗藥應該就是被房內的植物喝了吧!
“乖,我喂你喝。”柏桁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
???喂我……
萱榆眨著眼睛,瞪著他慢慢靠近的俊美臉龐,不安、緊張、羞怯,各種滋味同時涌上心頭,心跳加速,慌得沒有主意。
當銀勺已觸到唇邊,心一震,神志不清,她無意識地張開口——
好苦!
臉一皺,鼻子和眼睛全收到一起,總算回過神來。太卑鄙了!居然用美男計!
“來,再喝一口。”
哦,又恍神,啊——
好苦!
不能被美色迷惑!
萱榆馬上奪過他手上的藥碗,一口氣全部喝完,嘟著嘴,皺著眉,把碗遞給他,苦味在口中堅持停留,不愿散去。
“這才乖嘛!”柏桁接過碗,把糖水遞給她,拍拍她的臉蛋,嘴角噙著淺淺的弧度,似哄小孩般撫摸她的頂上秀發。
他們真的是兄妹?
看完這一幕的旭堯,與在馬場看到的那一幕對比,心里的疑惑更為深刻。
“皇上!”萱榆眼尖先發現,急忙下來行禮。
“你們不必多禮,你還有傷在身。”旭堯也怕她因禮儀而再度損傷,趕緊過去將她扶回床上。
皇上出現得剛好,可以趁機向他報告刺客的事情。萱榆眼珠一轉,跟柏桁說:“哥哥,那個藥太苦了,我還想吃點桂花糕。你幫我去拿好不好?”
她是發現什么事嗎?低頭和她對視一眼,旭堯隨即出聲:“朕也想試試,柏桁,你去準備一下好嗎?”
問題是旭堯聽得出來,柏桁又豈會聽不出來。
而且,這么明顯的眉來眼去,真當他瞎了嗎?
心情瞬間降到谷底,怎么他一來,自己突然間變成外人了?可對方偏偏又是一國之君,只能無可奈何先離開。
不過旭堯只是待了一下就走了,一回宮,馬上派人徹查御膳房和司花坊,特別是工作半年以上,均出入過皇后寢宮的人。
很快,禁衛軍回復結果,有嫌疑的有七人,但找到的只有六個,還有一個下落不明。
很好,旭堯證明自己的想法沒錯。聽萱榆說,“金玉其外”是慢性毒藥,沒有烏木草的話,是查不出毒性的。
萱榆說過,下毒的最好方法是聞,最明顯的是吃,能夠在所有飯菜下毒,不讓任何人起疑,御膳房是最好的選擇。能夠不動聲色地下毒,花香可比焚香更意想不到,而且每隔一段時間,還可替換。
失蹤的這個人,應該就是皇后案件的重要人物。
太后在御花園里設宴,特意布置得極其喜慶。因為氣候稍微有些涼意,在地面鋪上了金絲繡線的紅毯,并在周圍置滿了風姿艷麗的木芙蓉。
毓寧、惜靜和玥嫻都在太后的邀請之內,得知旭堯今日也會出席,毓寧故意打扮得艷光四射,讓其他的人知道她的氣勢。
惜靜一如既往地穿得素雅,顯得她肌膚勝雪,氣質恬淡。玥嫻就稍微比惜靜隆重一些,但也沒搶毓寧的風采。
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后設宴,大多數都是為凝嫣鋪路。前兩天旭堯帶凝嫣和萱榆一同去馬場,萱榆和安邦受傷而歸,旭堯只探視萱榆,宮中早已議論紛紛,怕是新一輪的冊封要開始了。
而太后不知是否因為萱榆而起了危機感,趁萱榆臥病在床,故今日設宴打探虛實。
旭堯收到太后的通知,靈光一閃,吩咐歸德止去千影宮把柏桁和萱榆請來,邀請他們一起去參加芙蓉宴。
一來可以讓萱榆測試還有誰中了毒,二來讓太后看到柏桁的優秀,三來撮合凝嫣和柏桁這對天作之合。一舉三得,簡直完美!
不懂旭堯的用意,萱榆只知道又是一場鴻門宴。
宴會上除了皇上和哥哥,都是女人,太后早就看她不順眼,剩下的這些女人要么視她為敵人,要么想拉她結盟,橫豎都不好受。
萱榆還苦惱著要穿哪一套衣服去參加芙蓉宴,突然,身后傳來一陣掌風——
她本能地快速躲開,一提氣,胸口同時傳來一陣悶痛,頸后的寒毛全部豎起。
萱榆驚慌地看著這位身穿著太監服飾的男人,出現得讓她措手不及。她還有內傷在身呢!真會選時機。
他是馬場里的那個人嗎?今天連面巾都不戴了,是一定要殺她了嗎?為什么這么多人都要殺她?
她剛要開口呼救,只是,那鬼魅般的身影,眨眼就來到她后方——“??!”
柏桁一腳踢開房門,窗戶已碎,一陣旋風快速掠過。低頭一看,萱榆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里,虛弱的身影令他驚駭萬分,痛得說不出話來。
侍衛突然來報:“啟稟皇上,萱榆郡主在千影宮突被襲擊,身受重傷?!?/p>
“什么!”還在芙蓉宴上和妃子們飲酒作樂的旭堯收到萱榆遇襲的消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敢在朕的后宮傷害朕的人!馬上宣太醫!”
他的人?
在場的妃子們不由自主地看向旭堯,他說意思是說萱榆已經是他的人了嗎?
離旭堯最近的毓寧氣的咬牙切齒,還得保持風度的取出手帕,溫柔的替他擦拭嘴角的湯漬,“皇上別氣,那刺客膽敢傷害萱榆郡主,一定要下令將他們碎尸萬段!”
“愛妃說的極是!”旭堯連太后都沒招呼一聲,就一幅趕著去離去的樣子。
豈料剛走兩步,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悶痛,頭痛欲裂,目光渙散,整個身子失衡般搖搖欲墜。
“皇上,你怎么了?”玥嫻及時扶住旭堯,他蒼白的臉色嚇了她一跳,趁其他圍著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按上他的脈搏,更是大驚失色,怎么會中毒了?
這毒……不是……她以余光看向惜靜的方向,惜靜沒注意到,整副心思全在旭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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