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眉善目,風韻猶存,是萱榆對太皇太后的第一印象。即便是歲月在她臉上刻畫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但她高貴溫婉的氣質(zhì),也可以看出年輕時期的她,是個多么美艷不可方物的絕色美女。
入宮之前,仙絮跟她說了太多關于太皇太后的消息。太皇太后閨名白初雪,家世不凡,可惜家族男丁接連夭折早逝,只剩弟弟一根獨苗,為振興家聲而入宮。十六歲入宮,十八歲生下五皇子伯陵,深受恩寵,被封為妃。二十二歲生下仙絮,封為貴妃。二十八歲,芒帝仙逝,又是她獨當一面,又有垂榕的幫助下,把伯陵推上帝位,成為皇太后。可惜五十歲時,陵帝身染惡疾,臨死前傳位至第四子旭堯后,也駕鶴西去。旭堯登上帝位后,質(zhì)疑之聲不絕于耳,又是初雪力挺,為他走動打點。直到旭堯帝位已穩(wěn),初雪也不愿再問政事。
見證了兩代帝皇的更迭,扶持兩個皇帝上位,這得要有多強大的內(nèi)心,多敏捷的才智才能達到的成就。這光鮮亮麗的身份地位,背后所要付出的代價,只有她才知道。
“皇上駕到。”
身穿金色繡紋陽袍,皮膚黝黑,身形挺拔,氣場強大的當今皇上旭堯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同樣高大威猛,一身黑袍卻皮膚嬌嫩白皙的禁軍統(tǒng)領祈安邦,這白嫩的皮膚,是那種女生看到都很想要的皮膚。
“孫兒臣參見祖奶奶,祖奶奶吉祥。”旭堯走到初雪跟前,安邦緊隨在后,下跪行禮。
“免禮,皇上來得真是時候。”初雪微笑,抬手示意免禮。
“皇上吉祥。”屋里的人紛紛下跪行禮,唯有在一旁的萱榆,還在驚愕之中。
皇……皇上……他是皇上……
注意到萱榆放肆的目光,柏桁趕緊喚了一聲:“榆兒!還不快向皇上行禮!”
“啊!”萱榆如夢初醒,“皇上吉祥。”“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咔”的一聲,痛得眼淚差點飆了出來。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看到她這般手忙腳亂,旭堯莞爾一笑,上前將她扶起。走近一瞧,果真是人如笛聲,我見猶憐,一副梨花帶雨的無辜狀。
當今皇上旭堯,一開始并不在皇位的人選之中。當年的帝位之爭,以大皇子旭榮、四皇子旭宥和八皇子旭桀,這三人最有競爭能力。旭堯志不在此,他熱愛習武,武功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也是第一個上戰(zhàn)場的。但因為他掌握兵權,又是三位皇子極力拉攏的對象。
旭堯不想卷入漩渦,主動申請出征,然而旭榮發(fā)起兵變逼宮,控制了昊明殿,要挾伯陵將帝位傳給他。旭宥身先士卒,急忙趕去營救,不料旭榮留有后招,和旭宥糾纏到底。旭堯接到初雪發(fā)來的急報,連夜趕回宮里救駕,伯陵已是油盡燈枯,將帝位傳給了旭堯后離世。
正是中午用膳時間,時值深秋,不免樹木蕭索、鮮花暗淡,不過今日天公作美,陽光溫暖,在這暖秋圍繞中用膳,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美食面前,萱榆也慢慢地放下緊張,反正他們聊的她也聽不懂,還是安安靜靜吃飯好了。
“郡主此次入宮,不知會待多久呢?”
突然被點名,萱榆抬頭,正好撞上旭堯直勾勾的眼神,心里一震,全身像被點穴般僵住,霎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初雪對旭堯灼熱的目光感到驚奇,出聲回答:“天氣漸涼,本宮也準備要去南方休養(yǎng),臨走之際,得知榆兒平安歸來的消息,便召她入宮陪陪我。”
“這就好。”旭堯眼中都是愉悅,笑眼彎彎,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聽聞榆兒精通音律,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聽一曲?”
不知為何,看他笑得這么開心,萱榆心里越發(fā)毛,他這么高興干什么?他不會對以前的萱榆也什么什么吧?
求救的目光看向柏桁,萱榆拿出了最無辜最可憐的表情。
“舍妹的音律也是宮里的樂師所授,不過是些粗淺功夫而已。”柏桁同樣對旭堯的反應感到驚奇,他看向萱榆的目光這般熱情,心里莫名升起不安。
旭堯沒理柏桁,似乎眼中就只看到萱榆,“榆兒,你不愿意嗎?”
這一聲“榆兒”,似無形的針直刺萱榆心臟,看來是在劫難逃,只得站起行禮,拿出珺瑤笛,說道:“榆兒獻丑了。”
深深的呼了口氣,暫緩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心情,萱榆吹起了音律。
只聽一陣如夢似幻的悠揚笛聲由遠及近,它時快時慢,既清遠悠長,又沉淀入心。
只覺得被一股力量直擊心靈,旭堯面前娉婷的人兒漸漸變得模糊,眼神失焦,笑容僵止,整個人陷入了回憶之中。
感覺到強烈的目光消失,一曲即畢,萱榆朝初雪低頭謝禮,瞄了一眼旭堯,他低頭,眉頭緊皺,不知是在思考什么。
“好!好!”初雪贊賞有加,“榆兒,分別多年,你的笛聲還是這么悅耳。”
“沒錯,此曲要賞!”旭堯站起,眼中不再有笑意,反倒是嚴肅地走到她面前,取下腰間的玉佩放到她手里。
“皇上,這玉佩太貴重了,不過是一支曲子而已。”柏桁心中的不對勁越來越強烈。這可是他的隨身之物,讓宮里的人看到,會誤會他和榆兒的關系的。
萱榆連忙跟著點頭,將玉佩推回。
“朕喜歡你的曲子,就該賞。”說罷,他牽起她的手,把玉佩放入她的掌心。
感受到他手掌傳來的溫暖和不容質(zhì)疑的態(tài)度,萱榆不敢再說話,只得弱弱地點頭謝禮,收下了玉佩。
正如柏桁所推測的,相贈玉佩一事,在后宮引起暗流涌動。萱榆還未注意到自己已是輿論的中心人物,自從知道初雪的身體不好后,正替她好好的調(diào)養(yǎng)身體。
“你就是葉萱榆!”
怎么自從出谷以后,在宮外的話一堆男的尋仇,進宮以后,還有女的看自己不順眼。今天不過才出門去御藥房替太皇太后配藥而已,又有人來找麻煩。看她長得還是挺漂亮可愛的,可是表情卻兇巴巴。
宮里的嬪妃都要后發(fā)髻,她沒有,應該是公主。
“參加公主。”公主的級別比郡主高,不想節(jié)外生枝,萱榆選擇隱忍。
“哼!長得一副狐媚樣,仗著有幾分姿色便勾引皇上,安逸王這招真高啊!”看她鄙視的打量自己的全身,想必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話。
“敢問公主何出此言?”醋意這么濃,這不是應該有的反應吧!
“瞎了你的狗眼!本宮乃是太后跟前最寵愛的凝嫣郡主。”她趾高氣揚的抬起頭,滿眼都是不屑。
郡主?
她這一說就知道了,聽說過太后身邊有一位非常寵愛的郡主,聽說是太后的親戚遇難后便將她接近宮里撫養(yǎng)的。還聽說到,當年是打算封她為公主的,但是太后將她視同己出,如果封為公主,很有可能會嫁出宮外,封為郡主,還可以再封為妃子,留在宮中。
既然是同級別的郡主,萱榆站直了身子,仍舊微笑詢問:“郡主找我又有何事呢?”
“你別以為皇上送你玉佩,你就妄想能夠坐上后位,相比之下,靜妃才是皇后的上上之選。”
皇后?靜妃?又是誰?
還當皇后?好沉重好遙遠兼好恐怖的頭銜,一想到被一大群女人圍攻就不禁打了個冷顫,當皇后有什么好的,美其曰名號而已,最后還不是看著自己的老公身邊一堆的女人,還不能發(fā)脾氣。
“凝嫣郡主誤會了。“耐著性子繼續(xù)解釋,”萱榆此次進宮不過是看望祖奶奶而已,并不打算久留,更不可能做什么皇后,不知是從何出傳出的謠言?”
“葉萱榆,再裝就不像了。誰都知道安逸王只是空有王爺?shù)念^銜,根本毫無實權,他打著探望祖奶奶之名,不過是想將你送入宮中獻給皇上而已,好趁此機會提高在宮中的地位,取得實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即便說的再多,你也是覺得我在狡辯。在你心中,不早已認定我是勾引皇上的狐媚妖女了嗎?”
“若是真的進宮看望祖奶奶,為何只有你和你兄長進宮,你的父母呢?”
萱榆怔住,這才想起,入宮時王妃說過,因為太皇太后以前對她非常疼愛,如今身體日漸虛弱,除了想要她入宮陪伴之外,還希望她能幫太皇太后調(diào)理身體。
當時她以為她的醫(yī)術,不過是幫老人家調(diào)理身體,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剛進宮沒多久,皇上也到了,還不停地盯著她,難道真像這女人所說,真的是想將她獻給皇上換實權?
哥哥也知道這件事嗎?
原來所有的關心和保護都是假的!什么兄妹情深!什么女兒控!在名利權勢面前,這些算什么!
萱榆在心底冷笑,還說一定會保護她不受傷害,可到最后,還不是另有所圖!
30天挑戰(zhàn)——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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