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最舒服的事情莫過于沐浴,泡在熱熱的水中,看著自己的肌膚慢慢變的酡紅,而被熱水放大的毛孔仿佛將心理的污垢漸漸出去,垃圾排放出來,心也舒暢了許多。
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萱榆才覺得這是能享受唯一獨處安定的時間,可以卸下所有的面具,不理會要應對各式各樣的人。在這里,她只是她,只屬于自己。
想到今天的失控,嘴角揚起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怎么辦?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試圖填滿心里所缺。
真沒出息,不過就是救了你幾次,長得帥一點,這樣就被攻下了,定力太差了吧!
沒辦法,誰讓他不但帥,還溫柔體貼,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他一樣對我這么好,他就有這樣的能力,可以驅走心里的不安。
不過是因為萱榆的身份而已,如果有一天,你不是萱榆,他還會這么對你嗎?喜歡上一個和自己的妹妹一模一樣的女人?
將自己潛入水里,腦中浮現的,都是柏桁偉岸的身影。肺里的空氣慢慢耗盡,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拭去臉上的水珠,不知是熱水還是淚水。
一夜無眠,萱榆看向窗外,不過才蒙蒙亮,起身換上衣服,出門時看了一眼柏桁的房門,心里又是一沉——繼續沉淪有害無益,你的身體、你的身份、你的容顏,都注定了和他是無緣的。不要再異想天開,耽誤時間。
眼一閉,轉身離開了千影宮。
昨夜更深露重,正好可以采集御花園里的露水,以此為藥引,對療效更事半功倍。放下惱人的繁瑣,萱榆采下一片大荷葉,聚精會神地去采集露水。
“你站住!”
萱榆只顧著采露水,嘴里喃喃自語的想著藥方,沒注意身邊有人。
“大膽,竟敢對本宮無禮!”
碧綠的大荷葉上已盛了一半的露水,應該份量差不多了,要拿回去儲存。
“葉萱榆!”
只見一位身穿金色旗裝,容貌秀麗,卻是怒氣沖沖的雙手叉腰攔住自己的去路,說實在的,她穿得這么得體,長的又漂亮又有氣質,卻擺出這種姿勢,這畫面,怎么看都不協調。
“你哪位?”她梳了后發髻,是妃子。
“我可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寧貴妃。”說罷,她驕傲的昂起頭,挺直身軀,精致的面容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常的美艷動人。
宮中只有一個貴妃,就是前皇后的妹妹——毓寧。
“原來是寧貴妃。”萱榆很敷衍的行禮。昨天來了個郡主,今天又來了個妃子,不用說,肯定是來找麻煩的。“不知貴妃娘娘找我有何事呢?”
她又鄙夷的掃了一眼萱榆的全身,一擺頭輕蔑的說:“原來也不過如此嘛!本宮還以為皇上新看上的長得有多美呢!原來也只是言過其實。”
哦,原來是來示威的呀!于是萱榆也輕視了掃了毓寧一眼,說:“即便是容貌再美,也不過是數十載年華,若只靠容貌來留住皇上,只怕受寵之日撐不到下屆選秀女吧!”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皇上身邊的女人就連皇后也無法完全擁有,就算今天你恐嚇我成功,往后不知還有多少秀女要做皇上的女人呢?你又能對付得了幾個呢?”
“你……”毓寧氣得臉都漲紅,卻無法回話。她說的是事實,即使沒有秀女,略有姿色的宮女也時不時的覬覦著皇上的寵幸,飛上枝頭變鳳凰。
“還有,你不是說皇上看上了我了嗎?你受寵的日子還有多久?像你這么目中無人的妃子,我若是真的被冊封為后,我第一個就叫皇上打你入冷宮!”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本宮倒真想知道你敢不敢!”
萱榆先是被凝嫣氣到,后來又被毓寧挑釁,一時控制不住的破口大罵,宣泄心中的不滿,可沒注意到身后有人慢慢走近,也忘了在這皇宮內院胡亂說話的話,下場是會……
頓覺冷汗直流,萱榆不敢回頭,只見毓寧重新驕傲的昂起頭,小碎步的走到萱榆身后行禮:“臣妾參見太后。”
太后!
萱榆立馬跪下,“萱榆參見太后。”什么叫禍從口出,這次深深的體會到了,萱榆在心里罵了自己幾千幾萬次了,也無濟于事。
干嘛這么沉不住氣啊!就被她說幾句會怎樣,只要安安靜靜過完這段日子就出宮不就好了。現在好了吧!被太后看到剛才這么放肆,而且還是對貴妃無禮,這回……死定了!
除了寒風如利刃般冷冽直刺入骨外,腿上、膝蓋上的麻痹感與酸痛感不斷襲來,但也要挺住,不能倒下。自從在御花園內被太后逮到帶回夕顏宮內,話還沒說什么,就被罰跪在門外。
其實就這樣被罰跪也算了,那太后還慢悠悠的品茗,吃著精致的糕點,時不時還瞄她幾眼,擺明就是精神和肉體上的虐待。昨日找她麻煩的凝嫣,也待在宮里一邊伺候太后,一邊幸災樂禍的看著她。
萱榆在心中不止罵了自己千遍萬遍,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呢?那個寧貴妃不過是炫耀幾句,忍一下就算了,現在淪落至此,真是自作自受。
“太皇太后駕到!”
太好了!救星來了!初雪領著柏桁和蕓嬤嬤進門,柏桁心疼看了一眼萱榆,跟著初雪先進去。
萱榆欣喜之余,又無意中看到太后嘴角那一抹冷笑,頓覺冷汗直流。太后笑成這樣,不會是早有預謀的吧!
“參加母后。”太后恭敬行禮,可行為舉止卻無半點敬意。
“免禮。”
“謝母后。”
初雪瞄了一眼還跪著的萱榆,走過去坐到主位,架子都擺足了,開口說道:“不知榆兒犯了什么過錯,媳婦你要這樣處罰她。”
太后回道:“母后有所不知,這萱榆郡主仗著您的寵愛,在宮里橫行霸道,還敢口出狂言說皇上必定立她為后,連貴妃都敢當面訓斥,這以下犯上,該當何罪呢?”
我哪有這么說過!好吧!我承認態度是不好,但什么時候說過皇上必定立我為后了。什么叫添油加醋,什么叫百口莫辯,這可是都遇上了。
柏桁也跪到萱榆身邊求情:“太后息怒,舍妹年幼無知,而且入宮不久,不懂宮中禮儀,這次無心冒犯了貴妃娘娘,柏桁在這向貴妃娘娘和太后賠罪。”
“無心冒犯?萱榆郡主在辱罵本宮的時候可是氣勢十足,理直氣壯的呢!”毓寧媚眼斜視,趁機添油加醋。
“我哪有……”萱榆剛想出聲辯解,柏桁立刻捂住她的嘴,禁止她再說出什么失禮的話,一面思咐:看來太后今日不是那么容易放過榆兒,再加上宮中都流散著皇上要立榆兒為后的消息,寧貴妃肯定心中不滿。
“皇上駕到!”
聽聞萱榆被太后帶走的消息,旭堯才下朝便直通夕顏宮,甫進門,便看到跪在一旁的萱榆和柏桁,從萱榆被帶走到現在至少也過了一個多時辰了,還跪在這里。
“皇上今日怎么這么好來向本宮請安啊?”看到皇上到來,太后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朕聽聞榆兒得罪了太后,有些擔心,所以一下朝便趕過來了。”
什么!居然是為了她趕過來,寧貴妃怨恨的瞪了萱榆一眼,嫉妒之蛇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皇上后宮佳麗三千,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今日不過一個才入宮幾天的王府郡主,竟得皇上這般看重。
太后瞟了一眼寧貴妃,道:“皇上還真是有心,看來宮中那流言也未必是空穴來風。”
“不管今日榆兒犯了什么過錯,兒臣希望母后看在朕的面子上,饒過榆兒這一回,榆兒進宮不久,對宮中禮儀尚不理解。”旭堯技巧的跳過流言,一味的維護萱榆,在場的宮女太監也心知肚明,這位萱榆郡主,深得皇上的歡心。
這么維護她,太后心里更是不快,今日她連貴妃都可以這么沒大沒小的,若不挫她銳氣,萬一真的被立為后,豈不是更不將她這太后放在眼里。
“皇上,萱榆郡主可不是普通的過錯,她一個小小的王府郡主,尚未冊封便仗著皇上的恩寵對貴妃出言不遜,這般長幼不分,要是今日饒恕了她,那后宮的妃子還有什么地位可言,是不是以后就連宮女太監也可以肆意的欺負妃嬪了。”
“不知母后打算如何處置榆兒?”
見旭堯低頭,太后也懂得見好就收:“萱榆郡主對寧貴妃不敬,但念在不懂規矩,本宮愿意從輕發落,杖責二十,如何?”皇上這么看重她,若是下手太重,皇上肯定會心生不快,不能因為這個女人而破壞殆盡和皇上的關系。
“不行!”旭堯還在斟酌,初雪已出聲制止,“榆兒身子孱弱,怎么可能承受二十杖責?”
一旁的凝嫣插話:“萱榆郡主武藝高強,可不像是身子孱弱。”
“太后,臣愿為舍妹受刑,以此向太后和寧貴妃賠罪。”柏桁突然拱手開口。
“哥……”柏桁眼神示意她噤聲,繼續參拜太后說道:“只怪微臣教導無方,舍妹的僭越之罪,微臣亦難逃過錯,臣愿接受太后的處罰。”說罷,他深深的磕頭,行為與話語皆是誠懇之情。
而這時旭堯居然也說:“好,柏桁你既愿意代妹受過,那杖責要加倍,朕罰你杖責四十大板,你可接受?”
“微臣謝皇上恩典。”
“皇上——”萱榆不敢置信,連旭堯竟也站在太后那邊,連杖責都加倍了。
旭堯并不理會萱榆,只是回頭恭敬的對太后說:“母后,相信處罰了柏桁之后,榆兒肯定不敢再挑戰您的權威。”
“是,皇上英明!”太后“哼”的別過頭。今日皇上和太皇太后聯手維護,無法動她分毫,若是再糾纏下去,只會顯得心胸狹窄,就先暫且放過他們。
30天挑戰——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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