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我,你最愛古龍筆下的誰?

好幾次要動筆,卻不知道該寫誰,每一個人物我都是那么喜歡。

非要挑一個人,我是挑不出來的。

李尋歡阿飛陸小鳳花滿樓楚留香胡鐵花葉開傅紅雪丁鵬西門吹雪馬如龍燕七郭大路王動蕭十一郎風四娘楊凡秦歌朱猛謝曉峰燕十三白玉京華葉翔老伯高老大海大少鐵中棠云錚沈浪王憐花小魚兒燕南天趙無忌王風丁寧姜斷弦···

再說下去就是一些不是主角的人物了,我統統很喜歡,他們就像是我生命里的朋友,我知道他們的癖好,知道他們的過往,你非要我說哪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該怎么回答?他們都是最好的。


古龍

但問題向來都該有一個答案,即使你不肯說,但你的心里已經給出結果了。

少年時代我迷沈浪,那憊懶的笑容驚艷了整個少女懷春的歲月,黃海冰又是特別迷人的那種美男子,很長一段時間對沈浪產生幻想。

后來迷過一段時間的花滿樓,覺得花家七童是這世上最溫潤的男子,這更是得意于張智堯的美色吧。

更不要提李尋歡了,焦恩俊顏值是個人都無法否認,他是讓男人也著迷的那種人。

直到真正走進江湖世界,真正讀懂古龍,那時候,顏值成了我最不看重的東西。還有很多東西是比美貌,比武功,比名利金錢更重要的。

所以在我心里,最欣賞的人不是李尋歡也不是沈浪,而是胡鐵花。

我曾經寫文章,說楚留香和胡鐵花是世上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旭哥兒和我犟,說李尋歡阿飛,陸小鳳花滿樓難道差了嗎?

我問他,陸小鳳和花滿樓會打一架嗎?阿飛會去捶李尋歡一拳嗎?你和你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一定是能損則損,說不定還出陰招,比如一記千年殺。因為你們太熟了,熟到每次相見恨不得一個分筋錯骨手。

人這一生,如果有這么一個朋友,那就無憾了。盡管絕大部分朋友不是這樣的,比如有著靈魂上的交流,惺惺相惜,相知相交,可以一醉方休。但我怎么就期望著有那么一個朋友,多年不見,沖上來給我一拳順便問道:“你還沒死啊?”

就好像胡鐵花看見楚留香就喊他“老臭蟲”那樣。畢竟胡鐵花和楚留香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在友情之中還包含著一種濃于血脈的親情。但我始終覺得,這種感覺是胡鐵花賜予的,姬冰雁也是少年時期就認識的朋友,他為了楚留香也可以放棄一切,但楚留香只有和胡鐵花在一起,才有了光輝歲月的神采。

這大概就是胡鐵花的魅力。那個狗窩的約定每每想起,都讓人溫暖。你了解我,就好像我了解自己一樣。這種感覺是奇妙的,有時候你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是偏偏有一個人知道,還一口氣能說到你心坎里。


我有一個朋友也姓胡,有次聊天,他一口說出我的心事,我忽然間淚流滿面。偏偏這時候他絕不會來安慰你,他會洋洋自得的吹噓他自己有多么厲害,于是你的悲戚忽然間有了溫度,感傷也變成感慨。只可惜我的這朋友胡某人到底是個李尋歡之流,更多的時候傷春悲秋,為感情潦倒落魄,又有了些世俗禮教的約束,更不可能上來打我一拳了。

胡鐵花好喝酒,常常喝的鉆到桌子下去。我打小就見過不少能喝酒的人,擺擂臺喝酒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父親就干過,我的哥哥們常常被我父親喝的爛醉如泥,連我,也或多或少能喝一點。還有一位長輩,大清早起來就端著瓶子喝,中午喝啤的,下午接著喝,這位長輩已經喝死了。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在酒桌上和我講喝酒適度、養生為主的大叔,姓龐,人很健談,后來也是醉酒而亡。

我知道酒是好東西,我知道人心里有事總是要喝一些的,我知道有時候就是單純的想喝的鉆到桌子底下去,但我不喜歡人喝酒了。我羨慕胡鐵花,我羨慕那種醉的不知身在何處的日子,可我到底是普通人,今宵酒醒何處?古龍先生說,楊柳岸曉風殘月,聽起來很美,可那種滋味真的好嗎?那是什么樣的心情?古龍先生也好飲,大醉三天辭世,那是何等的豪氣沖天。我一邊羨慕著,一邊擔心著,我真矛盾。

胡鐵花不愛干凈,他不喜歡洗澡,不喜歡刮胡子,十足一個臭男人的模樣。但我竟然覺得幾分可愛。這世上恐怕不會有我這樣的人,喜歡魯智深胡鐵花式的男人。可油頭粉面,迎面走來香風撲鼻的男人我實在是厭惡極了,男人可以臟,可以臭,但就是不能像個娘們。香帥花滿樓那種溫文儒雅,神采逼人的貴公子,在我眼里還真的不如胡鐵花這臭男人,有時候總會覺得假模假樣的男人不爽快,和我一起喝酒談天罵娘不好么?你媽的他媽的你他媽的,我說著舒服就夠了。酒酣耳熱之際,我可不想談論什么但目送芳塵去,人前人后的裝逼不累嗎?

我曾經說,我像那個會吃人的女妖怪風四娘。爬最高的山,騎最快的馬,喝醉烈的酒,殺最狠的人。我喜歡風四娘,甚至成為風四娘,但我不喜歡她的感情處理方式,她愛蕭十一郎,愛的快要失去自己。胡鐵花就永遠不會失去自己。

他愛高亞男,可高亞男轉過頭來要和他結婚,他就害怕了。他喜歡金靈芝,在金靈芝喜歡上他的時候就有些退縮。他在追求愛情,并不是在追求婚姻,這很浪漫,但也很奇葩,或許有一天,他會和陸小鳳一樣,覺得自己該有一個歸宿的時候,他就不會再害怕女人了。

所以最后,我要說的是浪子。古龍小說里都是浪子,但確切的說起來,他們又都不是浪子。

李尋歡有孫小紅,陸小鳳有了沙曼,葉開有了丁靈琳,傅紅雪有了周婷,鐵中棠有了水靈光,沈浪有了朱七七,王動有了紅蝎子,郭大路有了燕七,小魚兒有了蘇櫻,馬如龍有了大碗和小婉,他們不會再是浪子,他們是丈夫。

風四娘心里有牽掛,蕭十一郎心里有牽掛,他們心里住著難以忘記的人,只是讓軀體在江湖奔走罷了。

謝曉峰有兒子,有神劍山莊。西門吹雪有劍,有問梅山莊。楚留香有自己的船,有宋甜兒李紅袖蘇蓉蓉張潔潔這么一大堆麻煩,他還能漂泊多久?

只有胡鐵花,一無所有,算得上真正的浪子。有酒有朋友,江湖遠闊,哪里去不得呢?我13年寫的一首小詩,放在這里作為結尾吧。

縱馬仗劍行千里,吟詩醉酒趁年華,江湖兒郎江湖死,天涯盡處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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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祁門小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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