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斬雞出鍋后,熱菜在顧安寧和顧南潯兩人的合作下,也無比順利的完成了。于是在晚上6點半容秀珍帶著丈夫陳名上門時,安寧正指揮著顧南潯將蒸熟的紫薯碾碎,準備做最后一道甜點----紫薯糯米芝麻球。
聽見那特色的門鈴聲再次響起,安寧連忙轉身、極其自然的在顧南潯的碎花圍裙上蹭了一下手,拭干了水分后匆匆從廚房出來,剛走到客廳,就見歡跳著去開門的陳辰已經一手一個纏著容姨夫婦走了進來。
安寧快步迎上他們一家三口,而顧南潯也已經洗凈了雙手,利落的走到安寧身邊,一邊虛虛的攬住他的腰,一邊招呼著他們先坐到沙發上。容秀珍與陳明兩人都在暗暗打量著這個快有八十平米的客廳。
正對著沙發的那面墻壁上懸掛了一個寬大的平板液晶電視機,高清超薄的顯示器貼著暗金色花紋的電視墻上,相映得彰。電視機下面是廚房同色系的柜子,里面擺放著路由器等工具。電視機的右手邊是一個高頸花瓶樣式的花架,一共有五層,從低到高擺滿了長長的綠葉植物,枝葉順著花架蔓延到旁邊落地窗下的小平臺,那里擺放了一個長條形的木桌,上面放著一套茶具。泡茶的人可以直接坐到向外凸出的落地窗內,盤腿而坐,透過玻璃窗身后就是大范圍的湖心花園,風景秀美。
顧南潯給容姨和陳叔倒上了茶,安寧沖他們歉意的點點頭,隨后進廚房完成最后一道步驟。他快速拿起顧南潯已經碾碎的紫薯泥,加入了三分之一的糯米粉,隨后混著融化好的糖水攪拌均勻,搓團。他從洗手池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一瓶包裝好的芝麻倒入碗中,再將搓好團的紫薯糯米球在碗中幾滾,就均勻的粘上了一層芝麻。等所有的小團子都沾上芝麻后,安寧開火,倒油,待油溫已經有四五分熱時,再將團子一個個的放入油鍋中。
這些紫薯糯米麻團經過油炸后,會不自覺的向上冒頭,在油溫完全沸騰的時候,安寧已經拿著鏟子將幾次冒出頭來的團子重新按壓回了油里,力道不會太大,保證將每只丸子在揉捏時擠壓進去的氣體都排出,正正好的將它們淹沒在油里,并將大火調小,待麻球體積膨脹到比原來大了一圈、顏色金黃后,快速的用漏勺撈出,架在碗里濾油。
砂鍋里的排骨湯已經香氣濃郁,安寧打開鍋蓋,往里面撒了兩勺鹽、倒入了一些胡椒粉,攪勻后開始盛湯。他端著兩碗排骨湯放到餐桌上時,顧南潯也已經帶著容姨和陳叔在房子里轉了一圈了。老一輩總是有這樣的思想,安家落戶是大事,總是要慎重的考察并且細究。
安寧的父母當年在倆人決定買房時過來了趟,那時樓房剛剛竣工,售樓小姐帶他們一起看時,還對安寧的父母說羨慕你們有這么一對帥氣的兒子。安寧父親的臉色不好形容,但是安寧媽媽卻拉著安寧的手說,有他們這樣貼心的兒子是很幸福。
整棟大樓共有26層,他們買的第20層,三室兩廳,二百多平方。安寧和顧南潯住一間,給安寧的父母留了一間,剩下一間充當書房和臨時的客房,房里擺放有一張沙發,需要住人的時候,把沙發放倒拉直就成了一張小床,實用還不占地方。
此時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美食,涼菜燴三絲、醋調皮蛋、涼拌木耳百合、白斬雞,這四道涼菜位居桌子的四角,鐵鍋燒黃魚,一品豆腐,松子玉米,酸筍炒肉末,手撕包菜,擺放在桌子中央,主食炸春卷和韭菜雞蛋餅已經分發到每個人面前的小盤子里了,每人每樣兩塊再配有一碗剛出爐的排骨湯,色香味俱全,甜點紫薯糯米芝麻球安寧也已經擺好盤,送到桌上。
容秀珍不禁有些感慨,多好的孩子啊,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對安寧和顧南潯說:“看看你們做的菜,再看看我家這個蠢丫頭,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陳辰正偷偷的拿了一塊熱騰騰的麻球往嘴里塞,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你喜歡你把他們都認干兒子啊,我反正不介意有兩個哥哥。”容秀珍還沒說話,陳名就訓斥道:“好好坐下吃,看你這幅沒規矩的樣。”
顧南潯剛好從酒柜里拿了一瓶白酒出來,見此情形忙說道:“陳叔你也別管她了,她今天也是在這里幫了一下午忙,來來來,咱們兩個坐下喝兩杯。”陳名看了看顧南潯,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些,接過了顧南潯遞過來的酒杯。這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中間大多數時間都是容姨在和安寧他們說話,交代一些生活上的事,再問問顧南潯的公司業務進展的順不順利、安寧平時生活上有什么困難沒有,顧南潯坐在安寧的右手邊,大多時候是他在回答,安寧點頭表示同意,偶爾安寧也會拿出手機打字給容姨看。兩個人有時眼神觸碰,顧南潯總是會給他夾點菜到碗里。
這一頓飯吃的算是賓主盡歡。唯一不太自然的估計就是陳叔了,他年輕的時候在部隊當兵,這幾年才退休在家。他偶爾看見顧南潯給安寧夾菜時的眼神,總是要皺眉,惹的容姨老在一旁使眼色蹬他,顧南潯見此情形笑了笑后,便拉著陳叔討論軍事討論政治,說的陳叔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兩個人后來干脆先下桌坐到沙發上聊天去了,這讓容姨又好笑又無奈。安寧不讓她幫著洗餐具,她也不出去,就看著自己的女兒手忙腳亂的幫安寧收拾桌子、洗碗規放餐具。
陳辰洗完碗后就去了衛生間,容秀珍看了看,終究是沒忍住走上前來,看著安寧低頭安靜的擦拭著灶臺,她試探著開口說道:“你媽媽之前和我說,你和南潯在一起時我還不太相信,覺得是她想多了,畢竟你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可是剛才南潯帶我參觀你們的房間,我才發現,你媽媽說的是對的。安寧,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想好了么?”
安寧的手在她說第一句話時,動作就慢下來了,他默默的站在原地聽完,然后扭過頭看她,他的眼神依舊清亮,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堅定,他張了張嘴,沒出聲,但,容秀珍聽懂了,或者說,看懂了。安寧就說了三個字——“我愛他”。
這三個字不需要聲音,也不需要有多么的莊重和威嚴,他就是那樣直起了身子,左手扶著灶臺,右手拿著抹布的造型,看著她,說出了這三個字,而這三個字,瞬間讓容秀珍熱淚盈眶。
動容。這是她唯一的感受。她還記得安寧12歲之前的摸樣,有著大大的眼睛,卻像小鹿一樣膽小,他站在他媽媽的身邊,就像一個小紳士一樣俏生生的對她說:“容姨好。”再然后就是13歲的安寧,他那時已經失聲,成天躲在家里不肯出來,他會緊緊的攥著一個人的衣角不撒手,仿佛松開了手,就沒有人了一樣。他那雙眼睛,充滿著恐懼和害怕,沒有人可以輕易的靠近他,他也不說話,仿佛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一樣,暗淡、沉默、沒有希望。
再然后就是大一時她再次見到的顧安寧,有一話怎么說來著,誰家陌上少年郎!他的面容精致,身姿修長,站在另一個人的身邊,卻無比的和諧。他站在那里,只是對她微微一笑,笑容溫和,卻仿佛兩人之間有著莫長的距離,拉不進,也觸摸不到。而此時此刻的顧安寧,卻渾身沾滿了生活的氣息,即使穿的是最簡單的居家衣褲,也遮掩不住他的笑,他張嘴,用口型說到:“容姨,我愛他”。這怎么能不讓她熱淚盈眶。
是那個叫做顧南潯的少年,拯救了這個在當初已經瀕臨絕望的安寧,讓他重新擁有了生機,擁有了幸福生活的力量。于是容秀珍走上前去,擁住了他,對他說:“容姨祝福你,祝福你和南潯能一直這么幸福。我相信,你的父母也會體諒。”安寧感受到她傳達過來的溫度,也低下頭回抱了她一下,隨后松開了手,對著她燦爛的一笑。
門口,顧南潯站在那里,也對著他微笑。
“我愛你南潯”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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