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潯和安寧把容姨一家送上電梯后,四目相對,突然都忍不住地笑了,顧南潯邊笑邊搖著頭,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啊..."未完的語句意味深長,安寧低下了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又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他們相識15年,在一起也即將10年,早已經(jīng)是自在到不能再自在的相處方式了,不單單只是戀人,而是誰也舍棄不了誰的親情。
對于安寧來說,顧南潯就是他當(dāng)年牢牢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在他已經(jīng)龜縮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小小角落里時,是他用他那笨拙而稚氣的方式,將他從自我封閉中開啟,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根野蠻生長的青草,努力的在他心里的墻壁上,生根,發(fā)芽,直到現(xiàn)在開出了一朵花。
他們的愛情不是青澀的果實。如果說最初的安寧喜歡顧南潯,是因為長久以來習(xí)慣并且沉溺于他的那種無微不至形影不離的照顧的話,那么10年的時間也足以讓他認清,這種喜歡到底是依賴或者占有欲在做祟?還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他,愛上了他?這個問題很慎重,慎重到終于等他想清楚,看明白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七年了,而他們也即將大學(xué)畢業(yè),面臨著人生中再一次的轉(zhuǎn)折。
形影不離的依賴和占有欲讓他在最初下意識的就霸占住了顧南潯,也因為顧南潯的縱容及深愛,讓他在10年時間內(nèi)認清了自己的心,他是真的愛他,終于與依賴無關(guān)、與占有欲無關(guān),而是深切的喜歡堆積成的摯愛。時間如流水,洗刷掉的是迷茫與不安,留下的是越發(fā)動容的心和一個確切的答案。所以愿意為他洗手作羹湯,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雜事都交給他打理,唯有一件事除外......
而對于顧南潯來說呢,能遇見當(dāng)年被顧叔叔帶到老宅靜養(yǎng)的顧安寧,是他的一生的幸運。他那時父母已經(jīng)離世有兩年了,自己守著一間主屋,靠政府資助才上得起學(xué),那兩年他在村里吃百家飯、夜里獨自一人艱辛生活。因為營養(yǎng)跟不上,身型瘦弱,于是第一次見到顧安寧的顧南潯,其實比病弱的安寧還瘦小。
但是安寧不記得了,他那時深深的陷在自己編織的恐懼中不肯醒來,他拒絕任何人的觸碰,不愿意說話,不愿意曬太陽,就是那么靜靜地窩在自己房間的角落里,開著一盞長明燈。于是,當(dāng)顧安寧的父親、算是他遠房親戚的顧叔叔對他說,只要他能在空余時間來陪安寧、給他講講課、陪他說說話,他就資助他一直讀到大學(xué)的學(xué)費時,他同意了。不單單只是因為顧叔叔的話,還因為那個面容精致但是像易碎娃娃的顧安寧,他呆呆的縮在角落里的樣子,像極了最初剛失去父母的自己。
至此,顧南潯開始每天都過來陪著安寧。他一開始是沒想著要住進安寧家的,他對安寧最初印象是瘦弱的、比他小好多的需要他照顧的對象,即使他一直縮在角落不與人說話。但當(dāng)他真正開始接觸安寧的時候,他又被震驚了。那是他第一次長時間的、與長相那么精致而又漂亮的人相處,但對方卻像是一個早已經(jīng)失去精氣神的木偶娃娃,沒有聲響,沒有動靜。他可以安靜的保持著一個呆滯的表情在他房間的衣柜里待上一下午。第一次發(fā)生這種事情的時候顧南潯差點急瘋了,他以為就在他去上廁所的一會兒他就把那個木偶娃娃帶丟了,那也是他自父母去世后再一次感受到驚慌失措。
于是在他陪伴安寧的第二個月,他第一次主動想要去觸碰他,他想將安寧從衣柜里抱出來,但他收到的是一個下意識的無比快捷的躲閃,以及那雙這一個月來第一次抬頭直視他的眼睛。眼睛很大,瞳孔很深,但是,卻沒有焦點,沒有常人一樣的眼神,即使是看向了你,也仿佛沒有看見任何東西。虛無、暗淡、默然到仿佛他的躲避是一件無比自然的事情,不值一提。
顧南潯被他的動作煞到,突然就覺得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啃了一口,又酥又麻的疼。是安寧的漠視,即使是無意識的漠視,也觸傷到了他,因為家庭原因其實顧南潯比任何人都要敏感都要驕傲,但又夾雜著心疼,一種對于美好事物粉碎的心疼。明明是那樣美好的少年,卻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模樣。于是在那一瞬間他就決定了,他要幫助這個精致的少年,他要讓他的眼睛重新變得生動而活力,至少不會再漠視他,至少要記住他是誰。
為此,他付出了整整十五年的努力,日夜不分,形影不離。顧南潯一直覺得他是幸運的,在他最狼狽最無奈的時間遇見了最無意識最單純的顧安寧,從此他們相知相愛相偎依。
“所以即使你還不確定,我也能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很愛你。”——顧南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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