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第三章

第三張 思念的日子

方木桌上的經(jīng)書被人散漫的打開著，而打開這本經(jīng)書的人卻不在一旁，只留得紅燭空照，將昏黃的光投在書紙上。

王耀沒法做到無視本田菊的懇求，卻也放不下心中的結(jié)，他將菊托給了吳老，不過是轉(zhuǎn)身幾步路的事，扣門，說笑著拜托。

“吳老，這是我一個朋友，想麻煩您收留他一晚。”

“好說，沒問題。”

傘遮住了王耀了大部分身體，本田菊沒太靠近，也努力的去忽視那些對話和那些話語呼吸間的噴灑出的樂意。

王耀走了，本田菊被帶到了一間干凈的小屋，小屋東西尋常，如若有突兀之處出現(xiàn)，便是桌上橫放的一本經(jīng)書了。

道家的經(jīng)書本田菊不熟，他從小喜愛的是儒學(xué)，程朱理學(xué)更是學(xué)的通透，他記得他和王耀在燭下徹夜未眠的討論格物之道的每一個日夜。

神出鬼使的他竟翻起了這本書來，書頁在年輕人的撥動下不停地翻動，本田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書頁摩擦著他的指頭，輕柔酥麻的感覺從指尖蔓延到全身，直到心里。

“耀君…我喜歡你?！睜T下青年低下眉眼來，低低呢喃，像是在羞澀的暗戀者在對愛人進行青澀彩排。

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在空氣中散開又凝聚成了夜色的寧靜。

夜涼如水，夜深如幕。

王耀脫了衣衫，躺在床上，天氣不冷，他只蓋了一方薄毯，但薄毯卻被他裹做了一團，平日里不曾出現(xiàn)的形態(tài)，像是個小鬼頭的動作，這絕不應(yīng)該是成熟的王耀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

“沒想到，他竟追到了這里?！蓖跻哉Z，又立馬改正了過來。

“出現(xiàn)恰當(dāng)些。”王耀嘆了口氣，今夜竟比往日要冷些，或許是白天下了一整天的緣故，王耀深刻的體會到了自己身體的每況日下，深吸一口氣，這冷氣從管道灌入肺部，竟讓他咳嗽出聲，嘴里冒出些血腥味來。

“死去無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耀這一整夜都沒睡安穩(wěn)，他感覺自己猶如在一艘小船上，小船在波濤中艱難前行，搖晃的厲害，他也迷迷糊糊的，在夢境中分不清真假。

一會夢到菊端正的坐在他面前請教他律法，一會啊，又夢到王嘉龍跑過來在他臉上畫個烏龜。

這烏龜丑丑的，王耀在水池邊仔仔細細的清洗，卻怎么也洗不掉。

“耀君，我?guī)湍悴涟?。”菊在一旁坐著定眼望著王耀，抬起的小臉稚嫩又認真。

“好?！?br>

王耀醒來后回想起那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菊第一次說。

“耀君，不要離開我。”

但王耀只當(dāng)做了孩童依賴的囈語，拍了拍菊的頭。

“好。”

此時的王耀在夢中絲毫沒有察覺這是發(fā)生過的事，他看著小小的孩童伸直了身體，雙腿微離坐靠著的雙腿，寬松衣服下的少年的身姿已經(jīng)可以略微窺的幾分，孩童拿手沾了水，在青年的臉上細細擦拭去筆墨，手指在臉上的流走，足以說明這手主人的溫柔。

望著孩童的青年，銳氣藏著眉間，此刻安靜如畫，只直直看著孩童的稚嫩臉龐。

后半夜，王耀終于睡著了，他忘了這夢后來怎樣了，菊是否還是像現(xiàn)實那樣說了那話。

他最后的感覺，無非是四字。

“歲月安穩(wěn)?！?/p>

四字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