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的辦公樓蜷縮在海港城北區的一片小高地上,那里是整個北區的制高點。辦公樓年代久遠,四周被各式新老樓群包圍著,密不透風,儼然一座陰森的城堡,加上地勢高,上門辦事的人總有一種望而生畏的寒意。
這座老舊城堡的四樓,吳波的辦公室就在長長的樓道盡頭,樓道雖算寬敞,但暗無天日,白天都要開燈。吳波一直加班到晚上十點,辦公樓里早已人去樓空,樓道的廊燈忽明忽暗,鎢絲燈泡微弱呼吸著那殘存的一點光亮。寂靜的辦公室里,只有吳波翻閱案卷的“沙沙”聲,還有那盞破吊扇“咿咿呀呀”的怪叫。
也許是吳波太累了,早上拿到任命書那一刻起,直到現在,除了兩頓飯的時間之外,他全都撲在案卷里。案卷里的人物張牙舞爪向他撲面而來,刺激著他早已漿糊的腦袋......
王大錘子說:"王二愣子可不是我打死的,誰下手最狠最多的快站出來!"
"老大,你這樣說就太不仗義了!要不是為討你開心,兄弟們又怎會這么賣命大打出手?"李禿子一邊擦拭著冒著油的光頭,那分明是汗,冒著油的汗,一邊怯生生的說,"老大你不站出來給兄弟們說句公道話,我們就慘了!"他深知誰排在第一號,誰就會必死無疑。
"反正我出手最少,也沒敢往死里打,王二愣子的死與我無關。"趙麻子事不關己地說著。
"哎喲!你現在學會裝無辜啦?是誰叫得最大聲了?是誰嚷著要脫光了王二愣子打來著?"錢瘋子撇著嘴沖著趙麻子說。
"我叫脫了他衣服,也沒叫人往死里打呀?還不是討老大開心嗎?況且我也沒怎么動手呀,是吧老大?"趙麻子辯解道。
“哼,平日里老大前老大后的,現在出事了,全他娘的裝瘋賣傻了!”王大錘子罵咧咧的,“反正人不是我打死的,你們大家伙就商量商量誰該擔這個責吧。”說完若無其事地霸占了幾個人的床位,舒舒服服地躺下了,還翹著二郎腿。
“哐啷”一聲,牢門打開,一個年輕的管教扯起嗓門喊道:“起來,起來,全都起來!”王大錘子沒好氣地爬了起來,懶洋洋的站著,眼角掃了一下,竟然不是王管教,這不得不讓他打了個激靈。“王管教去哪里了?難道他出事了?”王大錘子暗想。
這位王管教可是自家人,因為也姓王。是王大錘子找了很多關系才搭上線的,專管王大錘子這個倉。平日里這個王管教對王大錘子可謂是愛護有加,特別關照,就連對外聯絡,托人找關系都依仗王管教。王大錘子因多次搶劫被捕,聽說王管教幫他找了個高人,只定了抓現場那次搶劫,其他幾次因為證據不足給抹掉了。王大錘子正優哉游哉等待法院開庭,這時偏偏整出個王二愣子的事。這讓王大錘子懊惱不及,但心想著還有王管教幫他,他也就肆無忌憚了。
“你!”新來的管教指著王大錘子說道,“去一號倉!”王大錘子頭皮發麻,那可是整個看守所里的“天字一號倉”,全是押著死刑犯。一想到這里,他就兩腿發軟。
“你,趙麻子,去五號倉。還有你,李禿子,去城南看守所!”
李禿子一臉愕然,“為什么我要轉所?”
管教不勝其煩地說:“你們全倉十幾個人全都要單獨隔離關押,這里哪來這么多牢房?”
李禿子舒了口氣,他以為是什么陰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