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之死
文:青子
您在支持和贊賞的是一個美麗動人的生命故事
決定寫一篇關于三毛的文章,起因于一些熟悉的朋友、有過一面之交的陌生人、以及關注青子作品的一部分網友常常說青子像三毛。
說實話,開始,青子對別人老是把自己和三毛往一塊兒扯這件事兒,還有些抗拒和不以為然!原因有幾條。
首先,雖然從未讀過三毛的文章(不怕被吐槽為孤陋寡聞,從未讀過三毛的作品;16年暑假回國,去廣州購書中心買書時特意去過三毛作品陳列架翻看她的作品,但最終沒有買。),但知道她和荷西以及王絡賓的兩段情緣,知道其最終因情了斷了自己的生命;青子由此把三毛定義為一個浪漫主義作家(不知對不對;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什么主義和帽子其實都詮釋和囊括不了一個智慧而又豐富的靈魂!)。而如果青子也有資格給自己戴一頂”主義”的帽子的話,青子會說自己的“主義”的帽子一定是現實主義或理性主義。
從青子讀過的有關三毛的文章來判斷,三毛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思想者,也是一個虔誠的靈魂朝圣者;而她對愛情的理解和追求,則遠遠超越了紅塵男女所能理解的范疇。
而對于三毛的愛情,青子認為,那些津津樂道于老少戀的人們并沒有抓住問題的核心。三毛有過姐弟戀,也有過老少戀。也就是說,年齡在她的概念里其實已經消失。她并沒有刻意去標榜姐弟戀,更無意去推崇老少戀。在她的世界里,年齡這一因素不過是簡簡單單地被忽略掉了,因為,她的追求,超越外在的一切!直指靈魂!
在最近看過的人們對三毛的情感及其自殺事件的解讀里,大致有兩種。
先說第一種,就是唏噓于三毛一生在愛情上的隨性和灑脫,卻忽略了她所承受的導致其自殺的孤獨和痛苦。因為,為情而結束生命的人----普通人也好,光環耀眼的名人大腕也罷,都一定是承受了常人無法想像的痛苦,才不得不用結束生命的方式結束痛苦。
之所以把孤獨這一因素考量進三毛自殺的可能的原因里,是因為孤獨幾乎是人類群體里各個領域里的佼佼者(思想家、藝術家、科學家等)們所無法逃避的狀態;他們的突兀于人群之上的行事風格,以及他們超越其所處時代以及地域的思維方式和成果往往使得大眾難以理解和接納。這也是為什么多數天才類的人物大多在世時非但很難得到認可,反倒孤苦一生;少數在世時得到認可的,也不得不面對曲高和寡式的孤獨,三毛屬于后者。
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不管有多繁華和穩定,它都需要去分享,都渴望另外的個體的理解,這另外的個體哪怕只有一個!就一個就好!但精神走到較高層次的靈魂的朝圣者們,往往面臨的是曲高和寡式的曠世孤獨,往往一人難求!!
有些網友會說了,三毛曾經有很多追隨者,并且是狂熱的追隨者!她怎么還會孤獨呢?她已經被認可和接納,已經知音無數呀!其實不然,對于一個能夠超越其時代的優秀的作家/思想者來說,數量眾多的追隨者并不等同于數量眾多的知音。因為,知音者,一定是兩個人在較高程度上達到了未語先知的默契。
對于一個作家/思想者來說,追隨者只能算作是一定層次的知音;舉個例子,青子讀一些經典的書籍,會沉醉于大師們的思想----有時是沉醉于茅塞頓開、撥云見日之感,有時是暢快淋漓地沉醉于大師們如何優美精確地表達了自己想表達但沒能表達的東西。因此也會對作者推崇、敬仰之至;但青子不會因為自己對大師們作品的懂和愛,就認為自己有能力和他們做思想上的對等碰撞并被他們視為無話不談的知音。
優秀的作家/思想者的最高意義上的、可以介入其私人生活的、無話不談的知音必須是一個和其旗鼓相當的思想者,一個有能力創造和輸出超越性思維的人;兩者之間的默契是說出的、未說出的,對方都有能力明白的境界;只有這樣的兩個思想者,才會帶給彼此那份被理解和接納的深層愉悅,互為知音,不再孤獨。
回到主題,三毛曾經可能面臨的困境之一就是孤獨。偶像圣壇上的她,面對臺下的膜拜、歡呼、掌聲、鮮花和贊譽,感受絕對不等同于歡呼者想像的那樣光鮮和榮耀!因為,找不到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懂或理解她的人,不管歡呼聲有多大,她依然會感覺真正的自己沒有被理解和接納,并因而依然孤獨!
事實是,一個真正的思想者,必然是一個較真兒的人----視思想如生命。他們窮盡一生所做的就是闡述清楚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們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狂熱都意義滿滿,都意味著世界真正接收到了自己所發出的信息。他們知道,自己的思想和理論往往被一大部分追隨者曲解得面目全非!也就是,有些追隨和狂熱,可能不過是建立在追隨者對自己的思想和理論的盲人摸像式的誤解或曲解之上;而那樣的推崇和膜拜非但不會帶給其愉悅感,反倒可能會帶給他(她)百口莫辯的無奈。因此,一個思想者不會滿足于表面的熱鬧和追捧;因為,他(她)知道,有些推崇和膜拜的熱鬧,其實和自己無關。
以上之所以強調作為知音,“說出的,未說出的”都要有能力理解,是因為對于一個作家/思想家來說,一支筆和百年人生是不足以讓其表達其豐富的自我的;即使其著作等身,他們所表達出來的對生命的理解也只會是其思想的一小部分。這也許就是為什么貝多芬說:“聽我心里的音樂!你不知道我心里的感覺!一個樂隊只能奏出我在一分鐘里希望寫出的音樂!”。
三毛的孤獨還在于,她的純凈讓她很難找到一個像她一樣純凈而自由的人為伴。她的孤獨,能理解的人也不多。就像伯牙斷琴一樣,她斷的是自己的生命,去表達自己的孤獨!
另一種對三毛的情感的解讀,是唏噓感嘆于王洛賓在生命的暮年得才女加美女的三毛的青睞的浪漫和幸福,卻似乎忽略了三毛的自殺所可能帶給王洛賓的痛苦。事實是,不管是誰,另一個人為自己自殺都是件非但不愉悅,不感動,反而很恐怖很痛苦的事情。旁觀者的解讀很多時候都有一廂情愿的煽情的傾向(以后的分享里,青子會談到煽情這個話題),而煽情必然忽略的是現實和個體真實的處境,只滿足自己的一廂情愿的解讀,掉兩滴愉悅的眼淚,轉身去過自己的日子。
翻看三毛的照片,她的旁若無人里透露的是遺世獨立的不羈和孤獨。愿天堂里的她繼續無羈,但不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