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追 思(新韻)
清明節氣雨飛紛,祭奠先人把酒斟。
魂去故鄉連入夢,天堂福祿佑兒孫。
【1】
1932年,這是個混戰的年代。1月2日,日軍攻占錦州,中國東北三省全部淪陷。1月3日,東北全部淪陷。1月12日,日軍在青島登陸。1月28日,日軍大舉進攻上海,“一·二八”抗戰爆發。民國時期,滇軍在云南形成割據局面,以龍云(1928年-1945年)為主席的云南政府統治云南。 然而在云南滇東北的一個小縣城里,人們卻相安無事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
1932年8月的某一天,一個鮮活的生命誕生在這個與世無爭的縣城里,從此與我發生生命的糾葛。從呱呱落地那天起,或許她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如此多舛。那樣一個混亂又貧窮的年代,家里的孩子總是那么多,吃不飽穿不暖是常有的事,生怕養不起的就被抱送去別家,這樣的情況不是只有一家兩家才存在的。而這樣的故事同樣也發生在了她的身上,可悲的是這樣的事情不止上演了一次。
當嬰兒時她被親生父母抱送,本以為命運會就此定格,當她長到五六歲的時候,這樣的情節再次上演,跟所有電影情節相似,大人帶著她上街轉了一天,從此便再也找不到那個可以讓她依賴的人了。茫然的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她找不到可以帶她回家的那個人了,她“哇哇”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一位大娘在垃圾堆邊上看見了這個小女孩,好心的大娘無法漠視這個可憐無助的孩子,大娘把小女孩帶回了家,讓小女孩在自己的縫紉店幫忙打掃、干活。雖然這個家有自己的縫紉店,但是家里孩子依然很多,上學對她來說只是幻想,她在這個家一住就是十幾年,十多年來她一直幫助養父母打理縫紉店。
段家有女初長成,十八芳華,是時待嫁。養父母為他介紹了一位帥小伙,那樣的年代,沒有一見傾心,沒有轟轟烈烈,沒有如膠似漆,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父母覺得好的那就是對的,從此她便跟了他。他就是我的外公,而她就是我的外婆。-
【2】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誕生了。1950年2月24日,云南解放。我的外婆也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外婆嫁給了外公,這或許就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了。親情對她來說何其重要,她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也為人婦為人母。
也許是因為外婆從小受盡人間的疾苦,外婆明白那些窮苦人們的難,盡管家里不寬裕,但是外婆還總是伸出援手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街上有乞討的,外婆總會給他們一些錢,或是領人回家拿個碗舀一些飯給那人填飽肚子。那樣一個年代里,外婆就是角奎鎮上的慈善家。在我記憶中,外婆是個溫柔又平易近人的人,從來不會罵人,很愛我們。對于外婆的記憶很零星,我無法用完整的故事情節來描述這位博愛的女性。
【3】
在我九歲那年的冬夜,外婆一跤摔下去便再也沒有起來,在送去醫院的第二天外婆去了,去了那個叫天國的地方。
我記憶猶新,外婆走的那天是星期六,上小學四年級的我還在睡夢中,我正在家里原來大臥室里的小床上裹著被子酣睡,媽媽的動靜吵醒了我,只見媽媽滿臉淚痕,哭聲還在。我探出腦袋想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情,媽媽一邊嗚咽著一邊跟我說:“幺兒,你外婆去世了。”我一聽到媽媽的這一句,尤如晴天霹靂。媽媽換了身衣服便去了以前的電力公司大院里忙外婆的后事了。
媽媽剛把門關上,我想著那個最愛我們的外婆去世了,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捂著被子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之后便起床穿上衣服,跑去電力公司的大院里。記憶中,我當時很無措,綠色的帳篷已經搭好,棺材也放在那里,外婆就躺在那個黑糊糊的盒子里面,面露慈祥,跟睡著了一模一樣,但是外婆卻再也不會呼吸了,也再也不會跟我們說話了…
期間外公來看過幾次,我不了解外公當時是什么心情,世界上可以陪伴他至最后的那個人去了,心里是無限的悲傷與孤獨吧。
【4】
在外婆閉棺的那一晚上,全部的子孫都跪了一地。在棺材蓋要合上時,我們最后看了次外婆,她的遺容永遠的刻在了我們的心中。然而媽媽對于外婆的離世很是難以接受,我清楚的記得,那晚媽媽哭得呼天搶地,似乎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媽媽哭,我也跟著哭,一邊跟著哭一邊跟著大人們拽著媽媽。那期間真的是難以形容的心情,外婆的突然辭世令我悲慟,媽媽的撕心裂肺讓我心痛,外公未來孤獨的風燭殘年使我心生悲憫。
外婆被埋葬的那天是周一,由于我的屬相不宜送外婆上山,我靜靜的在學校上完了上午的課。沒有眼淚,沒有傾訴,我低調到全班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外婆去世,包括我的班主任。與我不同的是,高我一級的表哥,從一去上課就開始對同學哭訴著外婆的辭世。我在想,或許我真的是一個冷漠而又膽怯的人,連哭都要躲在被子里面。
那天我沒有去送外婆最后一程…聽媽媽說,那天上山送外婆的人很多很多,花圈也很多很多,去山上的那條公路排成了條長龍。人這一輩子,或許只有不在人世以后才會知道是否有人真正的尊重過你…- ? ? ? - ? ?
如今,外婆去世已經13年有余了。以上內容有些是從父母口中得知的,有些是埋藏在我記憶深處的。那個時候,九歲的我,很多都不懂得,很多也只剩下斑駁的記憶。但是現在每每想起我的外婆,心間總有一股溫熱的暖流穿過。 ? ?
寫于2011年的清明。
2017.5.24 ?修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