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了半年,我覺得我應該回家了。
在我說出我想要回家的想法時,我姐眉頭皺了皺,顯得很詫異:怎么突然想回家了?你上了這么長時間的班,歇幾天不剛好開學嘛,老家那么遠,又熱又亂的。我點頭,不可否認,老家確實是這樣。但我還是很想回家,因為爸爸媽媽就在哪里啊!
姐姐看著我,眼神變得柔和,透著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我有點不好意思,她看著我笑了起來。
大巴上,我坐在靠后的角落里,車子發出轟隆的聲響,令我無心睡眠。看著車窗外蔥蘢的綠樹,撲面而來的竟是家鄉的味道,仿佛我正在駛向一處伊甸園,那里都是最好的風景,我有一絲緊張了。
六個多小時后,我終于踏上了這片生我養我的小院子里,我的父母就在里面。對于我的突然出現,母親顯得很開心,立刻給我添了一副碗筷,有點激動的說道:你也不早點說你要回來,早知道我就去買點好的,你看這也沒什么菜,你就將就吃點。父親依舊保持著穩重的姿態,對我的到來不作回應。
我想看看父親,發現他正注視著我,在我們眼神交互的一剎那,他便低下了頭繼續吃飯了,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切并沒有什么不同,可他頭上成片成片的白發卻讓我感到格外的刺眼。他在家修養了半年,病魔已經離他遠去,母親也從未讓他干活受累,可他為何還是老的如此之快?
我沒有了食欲,便靜靜坐著,看著他們。母親以為飯菜不和我胃口,忙著要給我重做,我再三阻攔才作罷。隨后是一陣陣的噓寒問暖,我一直很習慣。
老家的時間總是很早,不一會,夜便深了。倦意來的兇猛,我提前休息去了。
一夜安然,早上起來神清氣爽,一覺睡了十一個小時,連做夢都沒有,我很少能有這樣安穩的睡眠,感覺今天一整天都會有一個好心情。不管在外面的生活有多混亂,家鄉的田園世界總能讓我們的節奏慢下來,這樣的生活彌足珍貴。
我起的已經很晚了,父親已經從集市上回來了。當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他的光溜溜的頭頂瞬間驚艷到我了。父親先是瞟了我一眼,然后用手捋了一下頭頂,努力的散發神采。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剃光了頭發,就是那一個眼神嗎?我希望這只是一個巧合。我相信他是不服老的,他是想在我心里保留那個年輕而無所不能的父親形象。
現在,已經是今天的晚上了。剛剛在吃飯的時候,父親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三伯那邊工程正缺人手,問他要不要去掙錢。父親連片刻猶豫都沒有,直接就答應了,他的眉頭緊皺,露出堅毅的目光。母親立刻就急眼了:你這身體還沒恢復好,你有什么力氣去干活,你聽我的在家休息,我們什么活都不用干。父親長長舒了口氣:只是去做做飯而已,其他不用我做,在家這么久都變懶了,再不動工,哪有錢來養你們。
聽著母親淡淡的抽泣聲,我又沒有了食欲。
半年以來,我和父親相處的時間寥寥無幾,我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說……
父親,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