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可疑的車禍
第二天,福俊洪不想上班,他裝病躺在床上,早飯還是龔琳琳給端進臥室來吃的。龔長山只吩咐女兒“帶他去醫院瞧瞧”就上班走了。福俊洪拒絕去醫院,他說:“我的病醫院治不了。”
龔琳琳也知道丈夫的病因,她說:“你總不能讓爸爸向你認錯,給你賠禮道歉吧。”
福俊洪仿佛受到了啟發,說:“你說對了,我就是想讓你爸爸向我道歉,以安撫我這顆飽受蹂躪的心。”
龔琳琳被他氣樂了:“喲,你還登鼻子上臉了是吧。趕緊起來,陪夫人我出去走走。”
福俊洪躺在床上實在無聊,就順水推舟地坐上琳琳的車到了郊外。二人到樹林邊找了一處幽靜的地方坐下,龔琳琳與福俊洪談天說地,最后話題轉林玉潔身上。
福俊洪說:“初中時,我化學不好,她是化學課代表,我經常向她討教化學問題。我是物理課代表,她物理不好,也經常問我物理難題。”
看著福俊洪心馳神往的樣子,龔琳琳有點嫉妒,冷笑說:“你們還真是優勢互補啊,一來二去,就日久生情了?”
福俊洪忙說:“生什么情啊,還沒等生出情,她就退學了。”
龔琳琳松了一口氣問:“因為什么?”
“高二時,她爸爸車禍去世了,她要掙錢養家糊口。”福俊洪不禁長嘆一聲:“唉,真是人生無常啊,沒想到白雪公主一樣的女孩,幾年光景,一下子就變成了半老徐娘。”
“還風韻猶存吧?”龔琳琳酸溜溜地接了一句。
“你是鐵石心腸嗎?”福俊洪生氣了,“任何人聽了她的故事,都會撒一掬同情的淚水,你還冷嘲熱諷。算了,咱們也不是一路人。”福俊洪起身下山去了。
“你和她是一路人是吧。”龔琳琳望著福俊洪的背影大聲說。
“是的,”福俊洪站住,轉過身也大聲說:“我和她是一路人,我們都是窮人啊。”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回轉身,更大聲地說:“我和她也不是一路人,她自立自強,比我強多了。不像我每天低三下四,點頭哈腰,我根本就不是人,我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龔琳琳楞住了,這小子脾氣見長啊。她起身追上去拉著福俊洪的手故作嬌聲說:“你等等我啊,哎呀,我的腳好疼啊!”
福俊洪想,能不能從琳琳的口中得到點有價值的線索?他忙扶住龔琳琳,夸張地問:“腳怎么了?快讓我看看。”說著就去扳她的腳。
龔琳琳也夸張地叫著:“哎呀,好疼啊,走不了路啦!”
福俊洪蹲下說:“快,快讓老豬我背背。”
龔琳琳也不客氣,趴上了福俊洪的背上。福俊洪背著龔琳琳左扭右扭,故意摔倒了兩次,逗得龔琳琳大笑不止。
二人鬧累了,坐在車里休息。福俊洪問:“你爸爸是怎么創業的你還記得嗎?”
龔琳琳說:“就是從擺地攤開始的,和很多人一樣。”
“他的創業伙伴是什么人?”
“是他的戰友,好像是姓林。”
“可公司里高層沒有姓林的呀。”
“他,好多年前就車禍去世了。”
“在你的印象中,你爸爸和那個姓林的關系怎么樣?”
“挺好的吧,不然怎么能在一起創業呢。”
“有沒有發生過不愉快?比方爭執呀,分歧呀,甚至……”
“哎呀,你翻這些陳谷子爛芝麻干什么?”
“你不說讓我以后接管公司嘛,我想知道有關公司的一切情況,俗話說,知己知彼啊。”
龔琳琳想了想說:“后來,兩人的關系好像沒有以前好了,爸爸有時還罵他死腦筋、豬頭什么的。”
“再后來呢?”福俊洪緊張地追問。
“再后來……”琳琳搖搖頭,表示想不起什么了。
“噢!”福俊洪失望地嘆了口氣。
“哎我想起來了,”龔琳琳突然說:“在林伯伯出事的那天夜里,我爸媽吵架,吵得特別兇。”
“唉!”福俊洪又一次失望,看來從琳琳這里得到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了,他發動車子準備回家。龔琳琳的眼睛卻依然直直地瞪著,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媽媽那么兇,她一邊打我爸爸一邊說,是他害了我舅舅。”
“你舅舅怎么了?”
“我舅舅那天晚上也出事了,他開車撞了人。”
“他開車撞人和你爸爸有什么關系?”
“我也不知道。”龔琳琳和福俊洪一樣疑惑。
“他撞的人傷的怎么樣?”
“好像死了。”
夜里,福俊洪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突然想起,他從來沒有見過琳琳的舅舅,他還以為琳琳沒有舅舅呢。他推醒已經熟睡的龔琳琳問:“你舅舅現在在哪呢,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
龔琳琳生氣了:“半夜三更不睡覺你問他干什么?”福俊洪又問了一遍她才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只說去外地了,從那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他。”
“再也沒見過?撞死人跑了。可疑。”福俊洪想:“琳琳的媽媽為什么把弟弟開車撞人歸咎于龔長山?琳琳舅舅撞人和林進財被撞是在同一天,是巧合?還是同一事件?如果是同一事件,是偶然還是故意?如果是故意,是琳琳舅舅一人所為,還是與龔長山合謀,抑或受龔長山指使?”福俊洪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福俊洪請交警大隊的朋友幫助查詢查詢,但是時間這么久了,確切情況已無從查起,但是朋友肯定的說,在這個小小的縣城,從來沒有在同一天發生過兩起致人死亡的交通事故。也就是說在林進財出車禍的那天沒有另一起車禍發生!福俊洪不敢往下查,不敢往下想了,他甚至不敢再見龔長山,不敢再見龔琳琳,他找個借口回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