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靈鳳天羅 _【引】盛春完勝錦，鄉土如脂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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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農村里最常見的捕捉小魚小蝦黃鱔泥鰍的手法和工具，只有中間一幅圖片的捕魚工具是最近十年改良出來的，左右兩幅圖片，七零八零九零后都有記憶）
兒時記憶里，僅春天一個季節，就有數不清的樂趣！
那時很窮很苦，但是純真快活啊！每一次小心回想，都是那般朦朧又如此斑斕。
那甜蜜纖白的毛沖草、青翠微甜的刺刺芽、辛辣沖鼻的野小蒜、紫紅迷人的頭疼花、串串如蛇的榆錢穗、金黃燦爛的蒲公英、豆瓣碎金的貓兒爪、綠色燈籠的天蓬果、通紅如血的紫桑葚、房檐枝頭的馬蜂窩、噔噔和鳴的噔鳩鳥、梁上嘰喳的小家燕、門頭縫隙的麻雀巢、還有肥厚起蓬的浮萍、叢叢如劍的菖蒲，還有抓蝗蟲、烤螞蚱、掏黃鱔、釣海蝦、掘地鼠、捕青蛙、斗天牛、采槐花，種種美妙迷人又驚心動魄的玩耍，總能讓人不禁暖上心頭笑意唇邊……
想到這些，我又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唱起了兒時的《螞蚱經》啦！
路上走，路上行，路上有個螞蚱鳴。
青頭螞蚱得了病，啃住草根哼啊哼。
螻蛄聽說吃一驚，我去看看我外甥。
花大姐聽侄子死，花紅柳綠往前行。
蜻蜓鋪板叮叮準，蜘蛛織網搭靈棚。
蠹蟲就把棺材打，蝎子尾尖做鐵釘。
天牛打磨趟趟轉，籮面還使螢火蟲。
蚯蚓就把面來發，屎殼郎蛋把饃蒸。
燒鍋還是老婆蟲，還禮要數磕頭蟲。
兩個白蝶來吊孝，麻雀忙把客來招。
讓到堂上斟滿盅，說著說著起了靈。
前面兔子看墳墓，后面鼴鼠打墓坑。
螞蟻列隊送上山，蝸牛背著鐵帳篷。
灶狗忙著看地形，蜜蜂哭得嗡嗡嗡。
知了哭破嗓子眼，娃娃魚哭扯長聲。
青蛙哭得去跳坑，螞蚱埋到荒郊外。
從此躺進黃土里，再也不能在陽間撲楞楞……
那時每一樣微不足道的存在，如今都成了牽腸掛肚的淺念。它們像煙像霧像毛毛雨，如星如月如楊柳風。雖然那么輕淡那么微薄，隱隱約約若存若滅，但又總那么源遠流長纏綿悱惻。如今年近不惑，越是走向歲月深處，越是感嘆生命的蒼涼，就越發覺悟原來自己靈魂的底色，竟然還是那兒時土生土長鄉野田園里暈染出的膚色。
它很土，但很醇……
4.2 靈鳳天羅 _【上⑴】奮勇斬蝗魔，憑空起蟲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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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妮兒！我想知道，如果你看到有人甚至在大街頭上還將狗抱在懷里親吻，讓那狗舔自己的臉和脖子，把狗叫做兒子、叫這喊那的，你會怎么想？
而且要是在冬天里，有人還給狗穿上衣服，讓狗們爬進自己的被窩，與狗同吃同睡，你又會是什么感受呢？
【女兒】……？我只是覺得好玩兒，好玩兒可以嗎？反正我討厭狗，因為我被狗咬傷過。
【爸爸】我并不想用自己的認識，強迫改變你的想法。但在我看來，那是一種不正常的感情，混淆了人和禽獸該有的界限。
妮兒，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每家每戶多則兩三條耕牛，少則也定有一頭。
那時候，每家每戶的耕牛真正稱得上是一戶農民之家的頂梁柱呀。山里旱地、沖里水田，犁地耕田、運物拉車，幾乎一年四季，哪一天能少得了為我們出力干活的耕牛呢？要說耕牛就是每家人的守護神衣食主，是每個家庭生活的希望和保障，一丁點兒夸張的都沒有。
甚至有時可以說，一個普通農民之家可以沒有女主人，可以沒有男主人，但絕對不可以沒有一頭耕牛。因為，沒有耕牛就沒法種地生產，就沒有了一家生活的動力保障了。
【女兒】真的嗎？那不就可以把耕牛叫做爸爸媽媽了嗎？
【爸爸】你說的有理！沒有機械可以替代的年代里，耕牛就是一家老少的衣食靠山哪！
所以現在，當爸爸看到那些把一條完全寄生搖尾獻媚的狗當做寶貝的人，我是有些反感的。我認為那就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者，粗劣的情感宣泄方式。
那時每個孩子，在一進入春天以后，不等大人吩咐，都知道在每天早晨上學前下午放學后，要么去放牛，要么去割草，為著牛兒忙前忙后。
以至于現在，爸爸每次看到田地間的野草那么茂盛那么肥嫩，墨綠得都要迸出甜汁來，爸爸都有忍不住要去割草的沖動，甚至都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嘴巴，模仿牛兒痛快吃草的樣子了。
在那個年代，耕牛真是每個農家風雨同舟同甘共苦的一位重要成員！
應該是一個星期天的早飯后，耕牛跟著大人去犁春地了。我和你老爹就帶著鐮刀，拿著化肥袋子，去田地間割草。那時候孩子們都是把化肥袋子折疊幾次，或者卷緊后，夾在腋窩里，塞進口袋里，有的塞進褲腰里。
妮兒，那時候還沒有實行大范圍的去打工，家家戶戶大人小孩都在家里種田地，野外根本不會有一處空閑的荒地山坡。不像現在，我再領你回老家的山里，你看到的卻是所有的山頭兒都是萋萋野草，那時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么，我們又要到哪里去割草呢？
山坡山谷旮旯里那些野草，一般都很老很粗，要么就是早已被牛啃得只剩下草根。凡是平日里牛能夠走到的地方，都不是適合割草的去處。只能順著田埂地埂上，貼近莊稼而被禾苗掩映的那一側垂直的埂面上去割草。因為，那兒是耕牛不容易伸頭吃到的地方，野草就有機會長得茂盛。
當然，孩子們最喜歡的還是到相鄰的兩塊水田中間，或者兩塊旱地中間的小夾埂上去割草。因為那些小夾埂很細很窄，又被兩邊的莊稼給緊密地掩蓋著，平日里牛和人都沒辦法走進去，所以那里的野草長得最為隱秘也最為茂盛，往往都能長到莊稼那么高了。
只要孩子們能找到一條沒有被別人割過的小夾埂，那就可以在一條夾埂上，一口氣割滿死死的一化肥袋子肥美草料了……
【女兒】……死死的一化肥袋子，是啥意思呢？（本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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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爸的野性童年》_3.4 梁燕迷城【下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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