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靈鳳天羅 _【下⑴】道法藏玄機，靈鳳引天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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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爸爸，為啥我聽你講某個事物，總是那么神奇生動，可是等我自己講故事時，卻總是干巴巴的呢？
【爸爸】妮兒！給你講這種類型的故事，對爸爸而言很簡單，總結起來十六個字“夸張變形、擬物擬人、細化巨化、帶著感情”。關于怎樣講好一個故事，我們以后再專門討論。
【女兒】哦！現在我才上二年級，也搞不懂那些！接著講蝗軍的故事吧……
【爸爸】幾天之間，那場蝗災便已蔓延到了附近十里八村的田野里，已經大范圍成批地遷移了。若再不及時設法阻止，任其自然發展很有可能十天半月之內，就能傳播到整個縣域或者市級范圍。
若真到那時，全部莊稼就要遭遇毀滅性災害，當季作物就會絕收，甚至會一直延續到下半年，人口和牲口就會面臨饑荒的境地，還會發生瘟疫或者暴亂。
一種災難若不及時制止，就像倒下去的多米諾骨牌一樣，會一環扣一環地引發其它災難。
【女兒】那太可怕了！為什么會爆發蝗災呢？爸爸！
【爸爸】本來有很多蛙類和鳥類，是可以有效抑制蝗蟲的。如青蛙、蛤蟆、澤蛙、林蛙、金線蛙、黑斑蛙、黑眶蛤蟆、中華大蛤蟆等等，有的蛙類每只每天就可以捕捉二三百只蝗蟲。而在我國有記載的吃蝗蟲的鳥類也有將近二十種，包括海鷗、伯勞、喜鵲、灰喜鵲、草鷺、椋鳥等等。
妮兒，你知道的！都是人的貪婪破壞了大自然。本來春天一到，就應該是蛙聲遍田野、百鳥鳴林蔭的，但是在我的記憶中，我七八歲前后幾年，農村里忽然流行春夏季節大肆捕捉青蛙，就那幾年差點兒給青蛙捕絕種了。
那時候，可以說家家戶戶男女老少只要一閑下來，簡直是徹夜徹夜地到田地間捕青蛙，捕來的青蛙只是幾分錢到一角錢一斤賣到集市上去。然后收青蛙的人，用大水箱裝著一卡車一卡車拉到南方去。據說都是拉到廣東深圳那邊兒，都是被那邊兒的人吃光了我們這邊兒的青蛙的。
大家貪圖蠅頭小利，逮光了莊稼衛士，最后爆發了蝗災，也活該遭到報應。
【女兒】那時人們到底怎樣捕到青蛙的呢？
【爸爸】為了捕捉更多的青蛙，賺取更多的小錢兒，村民們都想盡了辦法。小到七八歲的小孩子可以使輕松使用的長柄網兜，每個孩子都有四五個，大到只有大人才能撒開的漁網、迷魂陣，還有地籠子、魚罩子。
更可恨的是，那時集市上竟然公開出售一種名叫“蛤蟆暈”的毒藥，專門毒暈青蛙。有時幾家男人一起合作在水里下毒，整片堰溝上池塘上河面上，青蛙在一夜之間被全部毒暈，像煮熟的餃子一樣，翻著白肚皮飄在水面上一動不動，然后整筐整籃滿盆滿桶的青蛙就被牛車運走了。那些被毒暈的青蛙，只需要兩三個小時就能完全清醒恢復生機，然后活蹦亂跳地被賣到集市上去。
妮兒，你要記住！凡是貪婪行為遲早都會付出代價，出來混的總要還的。
【女兒】唉！太可恨了！報應活該！
【爸爸】本來清明一過直到初夏時節，尤其每天夜幕降臨之后，屋前屋后、村子里外，水洼田間、溝渠池塘，旱地草叢、山洼叢林，凡是有草或者有水之處，凡是青蛙所能去到的地方，到處是蛙聲一片沸騰齊鳴。那呱呱蛙聲徹夜不歇，像除夕炮竹聲充塞天地間，像漫天的雨點奔騰在河面，蛙軍千萬熱鬧非凡，排山倒海震耳欲聾。
如果你仔細聆聽那些蛙聲，有拖著長聲咧著大嘴拼命嚎叫的，像醉酒的男人正在嘔吐一樣“哇啊——哇啊——”的。有奶聲奶氣叫得很急聲音很脆的，像小孩子淘氣笑著“嘎嘎嘎噶”的。還有憋了一肚子悶氣，半天才吼出沉悶一聲“呱——啊——”的。它們長短交錯高低起伏，粗細穿插緩急有序，和鳴著歌唱著，爭吵著比賽著，那簡直就像田野間上演了一場徹夜不息的千萬蛙族大合唱啊！
在如此激情的夜幕下，就算你是一個人默默獨行在鉤月繁星下，悠悠逡巡在村頭林蔭間，匆匆尋路在沸騰田地中，忙忙趕路在朦朧山林里，你都不會想起那些陰森恐怖的鬼故事來。你一定會被這淹沒時空的遍野蛙鳴完全浸透、悄然征服，你一定會情不自禁疑問這蛙族聯歡盛會之下，它們該有多少曲目、多少舞姿、多少秘密、多少笑臉啊！你自然就能想象得到，它們一定正在唱得聲嘶力竭、蹦得滿地翻滾、笑得屁股通紅了……
也許小孩子們所知道的，只是《小蝌蚪找媽媽》中的那種綠皮膚大肚子的水里青蛙，其實旱地里山林里同樣生活著很多種類別的蛙類，有銀灰色的、灰褐色的、斑斕色的，還有牛糞一樣黑色的，有巴掌大的肥壯牛蛙，也有扣子大的嬌小蛤蟆。
妮兒，你難以想象！一個沒有在鄉村生活過的人，無論我們怎樣描述那夜韻蛙鳴的盛大情景，他都難以真切地想象到——還有什么能比這樣的天地生機和自然奧秘，能比這樣的晝夜韻律和激情顫栗，更能帶給我們心靈的震撼呢？
青蛙本是晝伏夜出的生活習性，每逢夜幕降臨之后，田地間到處都是手電筒亮光成群結隊游走，遠遠看去就像在地上飄忽著一行行的大流星。那些，都是整宿忙碌著捕捉青蛙的人啊！
（圖片來自網絡：那時候全民捕青蛙的用具之一，和街頭路口隨處可能遇到的收購青蛙的人……）
【女兒】爸爸，那你小時候也捕捉過青蛙么？
【爸爸】絕對沒有！你看爸爸現在還沒有學過釣魚，平日里也不愿買魚殺魚，更不用說小時候去捕捉青蛙蛤逮魚摸蝦了。都是我小時候被你爺爺奶奶管得緊，沒機會去嘗試。
【女兒】所以呀，爸爸你早就變成了老宅男、老書柜啦！只會瞅書本、打電腦、玩游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沒兄弟也沒朋友，連我這女漢子也快要變成小宅女咯！你還天天總是吼我“博覽群書！博覽群書！”我要變成了呆子，都是你的功勞！哎……
【爸爸】話說，一等幾天不見上級政府有啥指示和行動。而那蝗災仍然在流竄遷徙肆意擴散，村民們只能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田地，被那蝗災瘋狂掃蕩變成焦土荒地，大家只有在心里祈禱求神的份兒了。
就在村民焦急等耐無可奈何的時候，果然一個大清早上，前往青龍觀的兩村民和一老一少兩個道士回到村莊了。
那道人清瘦矍鑠目光炯炯，表情平靜舉止謙卑。破舊的道冠下，露出斑白的淺發。肩頭一個碩大的褡褳，打著補丁鼓鼓囊囊。一身青灰色道袍，腰扎黑巾束帶，足等平口布底單鞋，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么特殊打扮。道長身后一位道童十五六歲，手提另一個包裹步步緊隨，懵懵懂懂不甚機靈的樣子。
那道人一進村莊，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片刻之間喜信兒傳遍村子。等隊長將道長迎回他家小院時，全村男女老少潮水一般涌向隊長門前。爭先恐后跑來的、大步流星趕來的、杵著拐杖挪來的、抱著拉著牽來的，陸陸續續絡繹不絕，朝隊長家集結而來。
眾人眼神里充滿焦急和期待，語氣里全是禱告和期盼。甚至就連各家各戶的貓貓狗狗、雞鴨鵝鵝的，也都悄悄跟隨人群遠遠張望那兒了，就連鳥兒雀兒也在空中飛舞鳴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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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爸的野性童年》_4.3 靈鳳天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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