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再見，再也不見二
三個人去爬長城，趙銘澤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但陳卓陽對他下了死令必須來，他只能兩肋插刀，當好他的大功率。白雅丹一直跟在陳卓陽邊上，只是陳卓陽就完全是心不在蔫，東張西望。對于這種人擠人的地方，他向來是避而遠之。
爬上八過嶺后，前面有個穿白裙子的身影，苗條而欣長的身材穿在純白的連衣裙里，配了雙紅色的帆布鞋，別有一番韻味。一頂白色的遮陽帽，大大的黑色墨鏡，將她襯得非常時尚。陳卓陽記得在廈門時，林小米也這么穿過。那個蔓妙的身影和林小米一樣的修長，一樣的高度，也許比林小米稍高一點。
“小米。”陳卓陽不由自主上去拉住了那個女人的手臂。
“先生，您認錯人了吧？”一個非常好聽的聲音，好似山間泉水叮咚一樣的清澈，剔透而晶瑩。墨鏡摘下來，笑顏如花，一副精致的妝容，林小米發現竟然是昨天晚上那個駐唱的歌手。
“對不起。”陳卓陽對著那張臉孔一驚，隨即而來的便是失望。小米曾經跟自己說她去天堂了，不會再回來了。天堂里有沒有車來車往？小米是不是把自己忘記了？可惜陳卓陽的心，林小米也感覺不到。
“沒關系。”還是一副燦爛的笑臉，“先生，你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又是一副曼妙聲音傳來。
“對不起，對不起……”陳卓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松開了手。
“沒關系，祝你早日找到要找的人。”女人朝陳卓陽笑笑，又把墨鏡帶上往前走了。
“人家走了，魂還沒回來？”白雅丹走到邊上沒好氣說了句。
“啰嗦，走啦。”陳卓陽瞪了白雅丹一眼又把目光投到那個女人的背影。她不是林小米，卻非常的漂亮，是成熟女人的那種精美絕倫，美艷到簡直無可挑剔的臉孔。
從長城下來，林小米覺得累，回了自己的世界。紀梵前段時間因為照顧林小米而請了太多的假，還沒有回來。林小米一個人吃完晚飯后躺到床上睡覺，然后陷進了沉沉的夢里。夢鏡中出現陳卓陽的身影，陳卓陽似乎在朝自己呼救“小米，小米”。林小米從床上跳起來，馬上回到了北大，陳卓陽不在宿舍，車子也不在。追到跑到酒店，看到車子停在酒店外面，陳卓陽和白雅丹兩個人正面對面坐著，談笑風聲、悠然自若地吃著晚餐。終于明白只是自己虛驚一場，林小米嘆了口氣坐到陳卓陽邊上，連跑來他都看不到自己，兩個人在不同的世界，怎么可能會有心靈感應呢。
晚餐后，白雅丹拎著購物袋回房，陳卓陽跟上去，林小米也跟了進去。白雅丹很開心，逛街陳卓陽對她出手極為大方。拿著一萬多塊錢的包包，白雅丹對著鏡子一遍一遍在身上比劃著。
“哎，你干嘛買個這么貴的包包給我？今天明明是你生日。”比劃夠了，白雅丹終于坐了下來。
“你喜歡嘛，那就買了唄。”陳卓陽頭也不抬，繼續玩著他手里的打火機。
“謝謝，太開心了，早知道有這么好的禮物，我應該早點來北京。”白雅丹主動去吻了陳卓陽的臉。
“你這樣不怕男朋友吃醋啊？”陳卓陽臉上愣了愣，很快鎮定下來。
“我又沒有男朋友。”白雅丹的臉上馬上變得紅暈。
“你好找男朋友了，不要浪費大學的美好光陰。”陳卓陽掏出煙，點了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指你嗎？”白雅丹的聲音很輕，臉上的表情卻帶著種期待。
“我不適合你。”陳卓陽有空中吐了個煙圈，臉上沒有太多的意外。
“你知道我喜歡你？”愣住的反而是白雅丹。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適合你。”從機場一接到白雅丹起，陳卓陽就覺得她變了，變得漂亮了，卻也變得有目的了。
“你覺得我不夠漂亮？”白雅丹臉上的表情變成失望。
“不是，你是我的好朋友，但不適合做女朋友。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吧。明天我去訂機票回千塘吧。”陳卓陽把煙放到煙灰缸里掐滅了，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陽陽，你站住。”白雅丹竟然解開了她裙子的肩帶，裙子滑落到地上，露出雪白的胴體。
“別這樣。”陳卓陽停住了腳步，把眼睛閉上了。
“你難道就永遠忘不了小米嗎？就算你忘不了小米，我也不介意。”白雅丹主動從身后抱住了陳卓陽。
“丹丹，別這樣。”陳卓陽掰開了白雅丹的手，轉過身，替白雅丹把裙子拉了回去。
“你走，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白雅丹的眼淚下來了，像是一只受傷小獅子一樣推開了陳卓陽。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你是個好女孩，也是小米的好朋友。我一直很感激你在小米離開那段日子陪在我身邊，安慰我，開導我。包包、衣服、首飾，很多女人通過陪我上床來換，但你不需要這么做，明白嗎？”
“陽陽，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想把我的第一次給你，而不是來換你所謂的那個包。”白雅丹提高了噪音，把包朝陳卓陽身上扔去。
“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是我的朋友，但我沒辦法給你想要的愛情。因為我看到你，我就情不自禁會想起小米。我撞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小米死了。她懷孕了，帶著我跟她的孩子死去，你明白那種感覺嗎？太痛了，我要忘了小米，所以我也不能接受你，我看到你，我就會想起那一幕。小米的眼淚一直在流，然后朝我叫著痛。”
“陽陽，那就讓我陪你一起慢慢忘記小米。”白雅丹止住了哭泣，嘴慢慢向陳卓陽靠去。
“別這么傻來搭上你自己，我給不了你愛情。女孩子的第一次應該給一個相互喜歡的人。我把你當好朋友，所以我不想和你也走上那條接吻、上床、分手，永不相見那條路，明白嗎？”陳卓陽搖了搖頭，除了林小米的原因，也許還有別的說不上來的原因，但有一點他很確定，他真的不喜歡白雅丹，也很清楚自己不想招惹她。
“我不……”白雅丹撲到陳卓陽肩上哭了好久，陳卓陽才把她勸住。
從酒店出來，林小米隨陳卓陽的車子到了他宿舍，陳卓陽打開電腦，對著兩人的合影自言自語，“寶貝，我不是想把你忘記，我只是想把你藏在我心里，讓自己過得輕松一點。對不起，你別怪我。我真的愛你，哪怕讓我用死來換你活著，我都愿意。只是我不知道辦法，如果我死后能到你說的天堂，你一定要原諒我。”陳卓陽把電腦的屏幕換成了單一的灰色，一種像枯井一樣的灰色。陳卓陽睡著后，林小米趴到他身上，原本想跟他說再見，以后不會再來了，只是話到嘴邊卻變成“陽陽，忘記我吧，以后就讓我默默陪在你身邊吧。”
回到千塘，陳卓陽的第一件事便是市場調查，然后跑工商咨詢。從小到大的家庭和環境的影響讓他敏感察覺到手機終端以后絕對是一個市場的熱點。陳志成的生意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呈滾雪球一樣增長，但對于自己兒子提出的要一百萬投入資金，他搖了搖頭坎成了二十萬。
“爸，你也太小氣了吧，二十萬租個好點的辦公室都不夠。”陳卓陽撇了撇嘴。
“你要這些錢是創業，不是享受，租那么好的辦公室干什么？想當年，你爸的第一個辦公室是在地下室……”陳志成打算講述他的創業歷史時，陳卓陽連忙打斷了他的話：“停，停，你借我二十萬就行了，我不用你投入。不過我有個條件，所有我從網絡上引來的客人，你要另外付我30%的提成。”
“可以，酒店里的資源你都可以用，我另外再給你整理間辦公室出來。”陳志成點點頭，對于兒子提出的這個新奇的想法，他是不抱希望的，但如果二十萬能給自己的兒子一次創業經驗，做為父親的他還是樂意交這個學費的。于是陳卓陽經濟獨立的計劃邁出了第一步，替自己家里的酒店做網上和手機預訂終端系統。
二十萬對于一般家庭并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為孩子的這種行為買單，所以大部分大學生的暑假都只是玩玩，比如曉娟和白雅丹青；或者只有被逼無奈的才選擇打工，比如唐偉紅就只能到酒店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
鄭建也在暑假起了找份工作的念頭，但相對于唐偉紅在酒店修電腦，管網絡，搞衛生的工作，他從心里是不屑于這種低下的工作。律師的暑期工并不好找，要么沒有薪水，要么別人嫌他沒有律師資格證，于是鄭建的暑假就還在圖書館，晚上幫他媽媽收臭豆腐攤中度過，然后他心里暗暗發誓要在大三把律師資格證考出來。
李子楓的暑假沒有回千塘，導師推薦他去了報社，林小米看到他經常有文章發表在各大報刊上，已經是半工作半學習的狀態了。林小米曾悄悄跟在李子楓，同樣看到他電腦里屏幕上的照片也已經換掉了。一年半的時間，所有的人都選擇了遺忘，只有林小米想忘卻忘不掉，每次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來了，卻常常不由自主跑來。她所有的牽掛都在這一邊，林小米怎么能割舍得掉。
紀梵覺得林小米比以前更沉默了，安安靜靜去蛋糕店，安安靜靜呆在家里上課，安安靜靜地做家務，甚至以前她不喜歡做的打理菜園，她也會乖乖做著。不需要自己吩咐，林小米就會把菜園里的草撥掉，然后給花草澆水。做完這里的工作后，林小米就會在那個世界安安靜靜呆著，有時坐在酒店發呆，有時陳卓陽不在，她也在陳卓陽的房間里發呆。紀梵跟她說話，林小米就安安靜靜聽著。有沒有聽進去，紀梵不知道，不過他覺得答案應該否定，因為林小米基本上沒什么反應。莫尼的基礎課程還有很多沒上完，但紀梵決定提早把林小米送到了學校，因為林小米的狀態實在太讓他放心不下了。
小鎮沒有大學，林小米變成早上紀梵送到學校，下課后他來接她一起回家。這里的課時，更多的都是老師帶我們做課題或是研究討論之類的，作業也基本上是去圖書館查資料，下載到莫尼身上，然后拿回家慢慢消化。林小米覺得壓抑，學業沉重，課題也很難，更主要的是這里很多知識和原來那個世界的不一樣。她變得沒有時間去蔓晴的蛋糕店幫忙，不過幸運的是，每個月都有500塊錢劃到她的賬戶上，因為上課和書本都是不需要花錢，雖然開銷大了，但也夠應付林小米自己日常所需，也算是保住了她僅有的一點點顏面，不需要向紀梵開口救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