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愛情的模樣二
雖然別人看不到她，林小米還是去參加了唐偉紅的婚禮，她心底還是希望自己曾經的朋友過得幸福一點。晚宴排場非迷常盛大，穿過鮮花簇繞的拱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唐偉紅，馬小燕佳偶天成，喜結連理”幾個大字。絢麗的綢緞配著火紅的玫瑰把宴客廳裝點得如夢如幻。富麗堂煌的燈光映照在衣香麗影的賓客身上，每一張臉孔都堆上了滿滿的笑意，看上去一派喜氣洋洋。
唐偉紅站在臺上朝偏僻的角落里看去，姐姐姐夫帶著自己的父母、孩子孤獨地坐了一桌，客人看向他們的目光都夾著鄙夷。老板說來得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所以父母只能被安排到了最偏的角落里。賣掉的愛情，自然連著尊嚴一起出售了。小美也云參加了婚禮，和曉娟、吳昊坐在一起，不停逗弄著曉娟的女兒。
“喜歡生一個啊，見過他父母了，是不是好事近了？”曉娟對小美還是挺和善的，她對陳卓陽的好，她是看得到的。
“他爸爸媽媽不同意。”小美夾了絲苦笑搖搖頭。去之前，她計劃好了無論陳卓陽的父母怎么為難她，她都不反抗。可是沒想到，馮美芬根本就不讓她進門，直接連著兒子一塊轟了出來，他們根本懶得搭理她。
“慢慢來，日久見人心，他們總會接受的。”曉娟拍了拍小美的肩膀安慰她。
“還是你們兩個最幸福了。”小美朝曉娟擠出了絲笑。
“我們是百姓的生活，吃飽穿暖，老婆孩子熱坑頭就心滿意足了，對吧，老婆？”吳昊滿臉笑容靠到曉娟肩上。
“就你最沒理想。”曉娟用手指頭戳了戳吳昊的頭，臉上卻是一臉的笑意。她想起前段時間爸爸生意出了點問題，是吳昊忙進忙出，跑前跑后幫著打點，公公婆婆更是主動把他們老房子的拆遷款拿出來。事情解決后，自己的媽媽在人前一個勁說這個女婿比兒子還貼心。一家人，一條心，曉娟覺得這就是愛情的模樣。
從婚禮現場回到公寓，陳卓陽甩開扶著他的小美，一頭栽進了沙發上。小美撇了撇嘴一臉不開心地坐到了沙發的另一側。
“倒杯水給我。”“叫你倒茶。”陳卓陽把話又重復了一遍，還朝小美踢了一腳發示他的不滿。
“給。”小美才極不情愿起身進了廚房，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杯蜂蜜水。
“干嘛，不開心啦？又瞎聽什么了？”
“你前兩天是不是去相親了？”
“消息還挺靈通的嘛，誰告訴你的？”陳卓陽側了側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你說過要跟我結婚的啊！”小美把手放到陳卓陽的手臂上晃了幾下。
“輕點，輕點，手都快斷了。我不帶你回家了嘛，我爸媽那邊總得慢慢來嘛。再說相親完了后，我不就回來了嘛，我應付我媽的。我媽那性格，我要不去，她就殺這兒來了。”
“你爸爸媽媽要是永遠不答應怎么辦？”
“哎……”陳卓陽重重嘆了口氣，要家世沒家世，要能力沒能力，父母現在不干涉，那只是他們擔心重蹈覆轍而已。
“你想想辦法啊。”小美心慌了，以前她也覺得日久一定會見人心，可是現在陳卓陽父母根本沒把她當人看。
“生個孩子？”陳卓陽覺得要自己的父母接受小美幾乎是不可能的，唯一有線機會的就是孩子。懷孕了，他們總不至于讓他們的孫子流落外面吧？
“這樣行嗎？”小美有點猶豫了。
“如果只是我想讓你給我生個孩子，你愿意嗎？”
“愿意。”小美一點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陳卓陽把手放到小美胸前，慢慢解開了她的扣子。像是給自己下決定一樣重重吸了口氣。這個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拿來交易，自己的婚姻還是單純一點吧。小美極其普通，他這個要求應該不算過份吧？
婚禮散場了，看著唐偉紅走進了那道掛著紅綢的大門，林小米也轉身回了自己的世界。這里的時間還早，可每個月的親戚不期而至，肚子隱隱發痛，林小米便早早地躺到了床上。紀梵回來時，便看到林小米躺在床上無聊地把雜志翻得嘩嘩響。林小米抬了抬眼，有氣無力地開口：“你去哪了？”
“醫院轉了圈，剛好看到白雅丹生了個女孩，不過她先生沒在醫院。”紀梵躺到邊上來。
“啊，這么過分？”林小米不知道是情緒低落還是肚子痛，沒有太多談話的興趣。
“你知道他去哪了嗎？”紀梵沒等林小米回答，又馬上補充了句：“去參加唐偉紅的婚禮了，他的公司和馬小燕爸爸的公司有生意來往，真諷刺！”
“人渣。”林小米恨恨罵了句，轉身把手放到肚子上。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紀梵終于發現了林小米的異樣。
“那個來了。”林小米朝紀梵懷里鉆了鉆。
“我去給你煮紅糖生姜。”紀梵從床上站了起來。
“不用，我自己煮過了，還是疼。”林小米伸手把紀梵拉了回來。
“有沒有好一點？”紀梵躺回床上，把手覆到她腹部輕輕揉著。
“嗯，你說我是不是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林小米以前還以為自己是幸運的百分之十，可是和紀梵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她一點動靜都沒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果然是大眾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異常，但孩子就是懷不上，這果然是個科學也無法解釋的謎。
“不會，等你好了，我會努力的。”紀梵開玩笑道。
“如果我不能懷孕了，你還會娶我嗎？”林小米沒有心思應付紀梵的玩笑。
“當然會啊，要不我下次帶個女人上來，然后叫她生個孩子。一妻一妾怎么樣，你做大的？”紀梵笑著把林小米摟進懷里。
林小米抬了抬眼，一腳把紀梵躥到了床底下，接著又以迅雷區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泰山壓頂的姿勢摔到他身上，果然林小米馬上就聽到了紀梵鬼叫一樣的喊聲。
“不是說過不能這么干嘛，下次我不墊了，由你自己摔地上去。”紀梵爬起來，一副吃痛的表情揉著自己的后背。
“你敢。”你把你的全部給我，那么我也把我的全部撲給你，或許這就是林小米心里愛情的模樣。
“不敢。”紀梵翻了翻眼皮把手放回到林小米的腹部。用我的全部來愛你，哄你、逗你，當你的出氣筒，也包括了在你危險的時候，擋在你前面。
林小米從來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來找自己拍廣告，來自陳少銘表姐的婚紗店，戶外和樣冊。消息是文文告訴她的，她從外景回來時，桌子上只有一個小小的盆栽留在那里，一個超小的謎你葡萄盆栽。手掌那么大點的盆，一根小小的桿子上，大大小小一共只有五片葉子，還有一串小小的葡萄花，這似乎是林小米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葡萄開花。
“發呆了吧？想哪個帥哥啊？”文文從后面拍了拍林小米的肩膀。
“你能長點志氣嗎？整天腦子里想什么啊？”林小米白了她一眼，打掉了文文搭上來的手。
“帥有什么錯啊，女為悅已者容，男的也一樣啊。那你說你腦子里在想什么？”
“這么小的盆能結出葡萄嗎？”林小米聳了聳肩，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跟文文一般見識。
“不知道，也許能吧，也許長到一半葡萄就死了。這人真奇怪，竟然送你盆葡萄。小米，想不到這么快就有人找你做廣告了，真厲害哎。你說你以后會不會大紅大紫？”
“不會。”林小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你怎么這么沒志氣。”文文斜眼瞪了她一眼。
“誰沒志氣啊？”身后傳來歐陽的聲音。
“她”，“她”林小米和文文兩人同時把手指向對方。
“下班后輪到我們部門籃球賽，來當拉拉隊吧！”歐陽笑著開口。
“好啊，好啊，你去打嗎？”太久沒有聽到籃球這兩個字，林小米有點興奮了。
“當然，看我把他們殺得落花流水。”歐陽的右手握拳放到胸前，臉上一臉得意的表情。
“真的嗎？別吹牛。”陳卓陽籃球打得不錯，林小米以前經常被他拉去看，不過大學畢業后就從來沒有見他碰過籃球了。
“當然啦，你們倆來當拉拉隊，一定要來奧，我們肯定會更努力，打完一起吃飯。”歐陽朝辦公室的男同事振臂一揮，不少男同事都舉了個V的姿勢，看上去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沒問題，要穿超短裙和緊身衣嗎？”林小米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抬頭卻看到紀梵黑著一張臉站在歐陽后面。
“小米，你要用這種精神去主持節目，我保證肯定會紅。”歐陽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樣子看上去非常滑稽。
“我開個玩笑嘛。”身邊的同事見狀馬上都作了鳥獸皮散去了，林小米朝紀梵看了一眼，不由地往后縮了縮。
“你要這么做，我宰了你。”紀梵沉著臉探到林小米耳邊，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下班趕到體育館，對方已經到了，林小米猛然發現是紀梵的部門。看到紀梵已經換了球衣在球場上熱身，她意識到自己被黑腹的歐陽暗算了。秦導也在球場上，胖乎乎的身體抱著那個圓圓的籃球，說不出有多滑稽。林小米悄悄跟文文說秦導看上去像個胖陀螺，話還沒說完，籃球在空中劃了道弧線砸到她背上。林小米轉身去找罪魁禍首，秦導示意她把籃球扔給他，還順便來了一句，“小米，你最近的訓練挺輕松的吧？明天你早點來，我早上再親自教教你。”林小米一臉黑線，難道她要把禍從口出這四個字寫起來貼到臥室床頭天天看嗎？
球賽很快開始了，歐陽沒有吹牛，一直壓著紀梵他們頻頻得分，而且歐陽還能一邊打球一邊跟邊上的人打手勢互動。林小米很快忘記了是左手和右手打架的事情，她很久沒有這經歷這種場面了，興奮地在場地邊上又叫又跳。紀梵他們部門人本來就少，拉拉隊就更少了，幾個大姐級別的人物都是嚴肅地站在邊上一言不發，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有些人還提早走掉了。
球場上，歐陽占著精湛的球藝出盡了風頭；球場邊，又蹦又跳又喊又叫的林小米和文文吸引了全部的目光。林小米的嗓門本來就響，歐陽他們聽到聲音更是賣力，情況簡直勢如破竹，中場休息時以壓倒性的比分領先。中場休息的時候，林小米遞了快毛巾給紀梵，紀梵接過去還不忘記白了她一眼。
“干嘛，我又沒穿成那樣。”林小米不滿意了。
“你哪一邊的啦？就你嗓門最響。”紀梵吃味了，自己的女朋友一個勁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還叫得那么興奮，不生氣才怪。
“歐陽打得是比你好嘛。”林小米偷笑著頂了一句。
“臭丫頭。”紀梵把毛巾扔到她臉上后又重新上場。
“小心眼。”林小米覺得她給誰加油都是一樣的，這種比賽，反正是贏了也沒錢，輸了也沒花，純屬娛樂性質。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紀梵小心眼起來會這么小心眼。回到家里，湛藍的天空，高懸的月亮如嵌在蒼穹中的白玉盤，月光如水一樣把周圍的一切照得如夢幻一樣。林小米的心情很好，下車的時候還哼著小調。紀梵問要不要散會步。林小米想起紀梵今天球場上的事起了個壞主意：“那我們玩你追我跑。”
兩人經常玩這個游戲，當然一般林小米只負責跑，等紀梵追到他后，還要負責把她抱回來或是背回來。不過她發現紀梵跑步快得很，就算每次都搶跑，不出二十米，肯定被他追到。今天紀梵打了場籃球，林小米腦子里壞壞地猜測，今天自己至少能跑個三五十米吧。
“好，今天讓你五秒。”紀梵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
林小米開心往前跑了很遠，然后她聽到紀梵在后面喊道：“林小米，很晚了，自己跑回來。”等林小米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氣喘息息跑回來時，紀梵已經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一臉得意看著她。
“你怎么這么小心眼啦！”林小米生氣地撲上去算賬。
“你不喊得很開心嗎？我也試試！”
“你試了也很開心吧？”
“嗯。”
“你晚上睡沙發吧。”林小米氣乎乎地跑上了樓，然后把房門反鎖了。可等她洗完澡出來，紀梵正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
“你怎么進來的？”
“樓下的備用鑰匙啊。”
“我回自己那邊去。”林小米撇了撇嘴。
“要抱你就直接說嘛，還在這里耍心眼。”紀梵迅速跑過去把林小米打橫抱了起來。
“你才耍心眼，你才耍心眼，你是天下第一小心眼。”
婚紗照的廣告拍得很順利，只是沒有想到和林小米搭擋的男主角竟然是陳少銘。樣片出來，辦公室的同事紛紛傳看。不知道是攝影師的水平高還是衣服的作用，照片上的林小米一襲白紗，臉上全是幸福的表情，怪不得廣告里都說婚紗是女人一輩子的夢想。照片傳到紀梵手中，紀梵一個晚上悶悶不樂，一句話都不說。
“你不開心啦？那個只是工作。”林小米主動朝坐在沙發上的紀梵靠了靠。
“沒有，我知道是工作。”紀梵的情緒明顯不高。
“那你笑一下嘛，廣告費我個人有8000塊哎，今天到賬了。”林小米伸出手去擰紀梵的鼻子。
“對不起。”紀梵先我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林小米一愣，手停在了空中。
“我讓你吃了很多苦。”紀梵伸手把林小米摟住了。這個女孩從什么都不會，學會了燒菜、做飯、澆水、撥草，換燈泡，修天關，甚至她還爬上去動手修過漏水的屋頂。
“不苦。”林小米搖了搖頭。如果自己還活在原來的世界，現在的她也許只能像李子楓一樣守著一份工作，寫著言不由衷的文字，還要擔心哪天一不小心寫錯后有被追殺的風險。或者也許她會成為陳卓陽的女朋友，不知道她和陳卓陽兩個人的感情在經過這么多年后，是爭吵后分道揚鑣還是向叔叔阿姨抗爭結婚。但林小米清楚自己絕對不會是阿姨的對手，選擇權永遠握在陳卓陽手里。
林小米要的愛情很簡單，吃飽穿暖，再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場所就可以承載了。兩人之間或許會有一點點爭吵，一點點分歧，可彼此坦誠，決不歁瞞。早上在親吻中醒來，晚上兩人相擁而眠，身和心都在一起，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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