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惠山知道全部真相后,大聲贊嘆,相信上帝確實存在。那時候他又在讀《圍城》,女朋友要看,他說:“這書你不敢看,里面全是男女斗嘴吵架的精華,萬一你看了得其精髓,以后還不把我欺負死。”女朋友打他,撒嬌說:“都是你一直欺負我,我什么時候欺負過你。你別耍賴皮。”兩人嘻嘻哈哈,接受考驗,向往、等待,并時刻準備進入圍城。
《是誰謀殺了愛情》目錄:
第二章 ?同居之后
第一節 關于高跟鞋
當秋天來了之后,秋雨也如影隨形跟著來了,秋天和秋雨簡直是一對夫妻,最幸福最和諧的夫妻,能把夫唱婦隨發揮到淋漓盡致。天氣剛剛涼了下來,一陣涼風就送來一片黑云,接著黑云趕集似的連綿而來,遮住太陽,罩著大地,然后大雨小雨淅淅瀝瀝的鬧個不停,一下就是三四天。
惠山望著窗外的雨幕,看雨鞭抽著已經枯黃的樹葉,突然想到一個比喻,自覺有趣,準備等玉湖回來說給她聽,她準會笑。但玉湖還沒回來呢,他自己卻先笑了出來,惠山經常這樣神經質!
聽見門響,趕緊開門,玉湖先將滴著水的傘伸進來,抖了一地的水珠,然后跨步進門。惠山忙笑著說:“你看這能下雨的陰云像不像孝子們哭喪,心里未必悲痛,但是眼淚如河,它們哭給咱們,咱們豈不成了老天已死的祖宗?!”說完得意的笑。
誰知玉湖并沒有笑,將傘往地上一丟,然后扶著她肩膀脫下鞋子,口里抱怨:“破高跟鞋,一下雨就進水。”
惠山說:“誰讓你穿高跟鞋的,你不知道我對女人的要求是不穿高跟鞋嗎?我記得你以前也不穿啊,怎么最近老穿這個破勞什子?”
玉湖撅著嘴道:”你以為我愛穿啊?!還不是那個死老板,要求化淡妝穿高跟鞋,害得我腳疼不說,還進水,這什么品質啊?”
惠山說:“老板都是蛋疼,誰愛理他?你沒看那些所謂的正規公司的要求嗎,呵,上班必須穿正裝,女性穿裙子,但不能穿超短裙,必須穿高跟鞋,但是跟不能太高,必須化妝,但不能化濃妝,我操,這什么狗屁要求啊,真是放他大舅爺的拐彎屁。”
玉湖笑了,說:“就是啊,破公司,要求還多,老板讓我化淡妝,我沒理,他也沒辦法。”
惠山幫她把鞋放到窗臺上,說:“幸虧你沒化妝,否則非得嚇死我不可!當老板的都沒有一個正經的,跟什么時裝選秀的那些變態評委們一樣,總希望人家姑娘穿的少長得好,既飽他們的艷福,還想借此勾引客戶,哎,社會啊!”
玉湖哈哈大笑,跟風似的說:“就是的,哎,社會啊!”
兩個人嘻嘻哈哈,把老板級的人物好一頓諷刺。
笑夠了都覺得無聊,惠山說:“既然下雨了,那就讓他下吧,雖然說下雨天睡覺天,可惜我睡不著,我睡不著,當然你也睡不著,不如咱們去趙雙家逛逛,順便蹭蹭飯。”
玉湖笑著鄙視他說:“切,你這人品!”
下雨天趙雙當然在家,兩個人敲門進去,發現趙雙媳婦在家閑著沒事,將地板擦得山羊似的白。她拿出拖鞋給他倆,惠山看看自己鞋上長久累積的灰塵正在和著雨水墨汁似的往下淌,大叫一聲,奪門而入,在白地板上來回踩踏,將每個角落都踩踏到了。趙雙媳婦一手提著拖鞋,一手拿著拖把,一臉無奈,跟在他后面連聲哀求,趙雙哈哈大笑,那兩個孩子拍著手也笑,趙雙小兒子還跟著他到處踩踏,被趙雙媳婦在屁股上一巴掌趕進屋子里去了。玉湖捂著嘴笑得彎下腰,罵惠山:“你把人品放端正,人家好不容易擦干凈,珍惜人家勞動成果。”
惠山理也不理,嘴里哼著小曲,幾乎將每一個角落都踩到了,還要再來一次,被趙雙媳婦拉住硬按著坐在沙發上。
惠山還說:“這是讓你們見證一下當年紅軍過草地的境況。”趙雙媳婦哭笑不得,趙雙罵一聲:“你小子,就是壞!”惠山卻又立刻嚷著要吃飯,趙雙媳婦嗔道:“沒有飯,菜都沒有,回你們家讓玉湖慢慢做去給你。”惠山嘆一聲氣:“哎,玉湖要是什么時候能做飯給我吃,換皇帝我都不做。”玉湖瞪他一眼,惠山說:“瞪什么瞪,我說的是實話。”趙雙哈哈大笑,給媳婦說:“快做飯吧。”女主人只好說:“等下就做,你們誰去買菜?”
惠山說:“我去吧,玉湖去擦地。”趙雙提議說:“不用去了,反正在下雨,明天又是周末,你們也不用上班,咱們把栓治叫過來,他來時要經過菜場,順便把菜一買,一起吃了再打幾圈麻將。”惠山連聲叫好。
于是女主人去給秦慧打電話,讓她和栓治一起過來。惠山看她在打電話,拍一下趙雙肩膀贊嘆道:“不錯呀,竟然能靠一個離婚把家庭擴大,還如此和睦,不錯,真不錯!”趙雙知道他在說自己和秦慧離了婚,而和栓治離了婚的女人結了婚,而栓治卻和自己離了婚的女人結了婚,而兩家關系卻如此和睦這件事,他對這件事很是得意,想自己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但他知道惠山話里的意思,這小子肯定不是好話,于是一摔肩,把他拍自己肩膀的手震開,罵道:“你小子,別壞,小心我也欺負你。”
惠山哈哈大笑,說:“來吧,寡人還年輕,不怕你,殿角打定惡虎勢,哪個狗官敢近身?來來來,請請請,銅錘砸斷脊梁骨!”說著做了一個唱戲的身段。把兩個女人惹得捂著肚子笑,趙雙苦笑道:“這小子,是個怪物!”
一會兒栓治敲門,女主人開了門,秦慧扶著栓治的肩,一腳懸空,單腳跳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只高跟鞋,嘴里抱怨說:“真倒楣,一腳踩進下水道井蓋的縫里,鞋跟斷了,還差點扭了腳!”那兩個孩子一看秦慧來了,從里屋沖出來,搶著叫媽,一個抱著她,一個圍著她直轉圈。她單腳支地無所適從,應付不來。惠山哈哈大笑,大家跟著笑,女主人連忙拉開孩子,給她找鞋換。
惠山說:“知道我最大的樂趣是什么嗎?就是坐在路邊看穿高跟鞋的女人經過時一腳踩空,斷了鞋跟或者扭了腳,然后哈哈大笑,奔奔跳跳的從他面前走過。”
玉湖斜著眼瞪了他一下,卻也忍不住笑,大家都笑。秦慧罵他:“惡毒!”趙雙媳婦說:“小人樣!”屋里一片熱鬧,與屋外陰郁的蕭瑟凄涼恰成對比。
然后三個女人去做飯,當然玉湖只是個打下手的,屬于伺候廚子的學徒。趙雙打開電視,那兩個孩子一定要看動畫片,于是電視讓給他們,三個男人閑聊。
趙雙問:”你們怎么沒帶孩子過來?他們怎么吃?”栓治說:“下雨,帶出來怕淋著了感冒,過來時我們給他和我媽買的吃了。”趙雙說:”哦,那就行。“
他忽然來了興致,進廚房端了兩碟小菜出來,然后拿出一瓶河套老窖,就要喝酒。惠山和栓治興趣也不低,三人就喝上了。等到飯做成,端上桌,那瓶酒已經快見底了。女主人看三個人都臉上跟番茄似的紅,收了酒,不讓他們喝了,說該吃飯了。三人只索作罷。
吃完飯秦慧帶兩個孩子回里屋去玩,惠山栓治趙雙外加女主人四人打麻將,玉湖站在惠山身后觀戰。
一邊打牌,惠山一邊提了一個問題:“為什么女人要穿高跟鞋?”
趙雙向媳婦和玉湖一努嘴說:“那你得問女人了。”玉湖捂著嘴笑,那笑可愛得讓人忍俊不禁。女主人向惠山撇了撇嘴,鼻子往上一縮,卻不說話,似乎在表示這話題不值得一談。
惠山卻是個沒有眼色的主,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談,開口就問:“我說趙大嫂,你到底穿不穿高跟鞋?”語氣里數不盡的搞笑。
女主人也笑了,一張二條往桌上一砸,說:“哪個女人不穿高跟鞋?少見多怪,快打牌!”仿佛她認識天下所有的女人,并且都檢驗過她們腳上的鞋。惠山呵呵而笑,問:“穿高跟鞋到底什么感覺啊?女人干嗎非得穿著那破東西。”
趙雙聽見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女主人還沒答話,秦慧走了出來,笑嘻嘻的說:“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讓你們男人也試試,你們不是打麻將嘛,我們三個女人一組,你們三個男人一組,你們三個必須同時上桌,我們三個組團為一人,然后打一圈一計算,誰輸了就穿高跟鞋到樓下繞樓跑一圈,怎么樣?”
惠山第一個叫好,栓治搖搖頭,趙雙笑罵一聲:“胡鬧!”女主人一拍桌子,仿佛法官的最終裁決,說:“好就這樣來,你們敢不敢。”惠山說:“有什么不敢,就怕你們沒那么大號的高跟鞋讓我們穿。”
玉湖已經笑得花枝亂顫,惠山問她:“你敢不敢來?”她忍住笑說:“來就來。”惠山說:“好,和牌跑一圈,自摸跑兩圈,只要一圈下來,你們女人幫和兩次或者自摸一下,我們三個都下去跑,要是達不到,你們三個都下去跑。”這提議全票通過,于是推到舊牌重新來過。
沒想到第一輪沒打到幾圈,栓治一張南風打下去,三個女人連聲大叫“和了!!!”興奮異常,嘰嘰喳喳,仿佛鳥窩里捅了一扁擔。惠山和趙雙同時指著栓治發難,惠山說:“哎,失算啊,果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外患易平,家賊難防啊,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趙雙隨聲附和,栓治紅了臉只笑,說只能打那一張,再沒別的牌可打。
惠山和趙雙教育了他半晌,三個女人又是拍手又是喊叫,讓趕快開牌,惠山說:“這下都注意,剛才忘了規定,咱們三人誰放和誰就下去多跑兩圈,把另外兩個人的補上。注意,就剩一次機會了!”趙雙說好,栓治點頭。
誰知道上帝垂憐女人,連牌運也懂得憐香惜玉,這一把剛起牌不久,她們就嚷著要自摸,惠山摸著頭無話可說,栓治和趙雙微笑,還是無話可說。
到女主人抓牌時,秦慧說讓她來,一把下去,抓著一張牌,往桌上摔開,三人瘋了似的大喊:“自摸!”惠山睜大了眼睛,哭笑不得,趙雙先推卸責任,連連搖手說:“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我不去跑,也不穿鞋子。”
女主人已經進去找了三雙高跟鞋出來,趙雙又驚嘆說:“你怎么有這么多高跟鞋啊,我都不知道!”她一擺手說:“別廢話,愿賭服輸,穿上下去跑。”趙雙連連搖手。
惠山一拍他說:“跑吧,大男人不能失信于天下,更不能失信于女人。”當先穿起鞋來。三個女人連聲稱贊他有見識,逼著趙雙和栓治也穿,趙雙和栓治只好忍著笑,同時穿了起來。
女主人的腳算是大的,惠山腳在三個男人中算是小的,但也是穿不進去,直擦得后腳跟上血紅血紅的,還是穿不進去,趙雙和栓治更是穿不進去。三人同時退卻,說不穿了,另罰一件事,女方陣營卻不答應,說:“那就不用穿進去了,腳踏下去穿著走。”
然后又推又拉又搡,將他們三人推出門外,然后她們拿著傘在后面監督,兩個孩子聽見吵鬧,也出來看熱鬧,在后面又是拍手又是笑。幸好趙雙家是一個獨院兩層小樓,他們都在一層。
雖然不用下樓梯,但是還沒走到院子,栓治就一交摔倒,惠山兩手伸開,保持平衡,倒是走得有模有樣,惹得后面三個女人兩個孩子笑個不停。趙雙站著硬是不走,秦慧給兩個孩子說:“推你爸下去走。”那兩個小家伙巴不得這一聲命令,張開小手就在他屁股后面往下推,趙雙連聲喊:“別推別推,爸爸要摔倒了,我自己走!”
秦慧說:“你們站成一排走吧,誰走得好就少走一圈。”栓治和趙雙把惠山夾在中間,各伸一只手搭著他肩膀,然后兩個孩子喊口號:“1——2——1,1——2——1”三個女人笑得蹲在地上,惠山的帶著他倆硬是往前走,他腳下也不穩定,站在高跟鞋上,仿佛上了獨木橋,完全沒有平衡。他倒聰明,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平衡,對他倆說:“腰挺直,別看腳下,腳盡量抬平,要保證腳尖先比腳跟落地。”
再看栓治和趙雙,幾乎都是踮著腳尖,小丑一樣的,跳芭蕾不像跳芭蕾,耍雜技不似耍雜技,只用腳尖,再借著惠山肩膀往前蹦,把看得人差點沒笑死。
栓治腳下一拐,就往下倒,連惠山帶趙雙一起拉倒,此時雨并不大,但地上積水一灘一灘的,三人倒下,直打得臟水四濺。趙雙坐在地上一把扔了鞋子,說:“什么破東西,不穿啦。”站起來光著腳就走進去,那邊笑翻了天。栓治也脫了鞋,提著鞋,光著腳往進走。只有惠山爬起來,嘆一聲氣:“哎,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害得我也摔交。”然后繼續穿著鞋往進走,竟然還是交叉步,走得竟然不錯,三個女人驚奇得贊嘆,兩個孩子連聲叫好。
女主人忍住笑,一邊找出衣服給他們換上,一邊說:“這下知道女人的厲害了吧,就穿高跟鞋來說,絕對比男人強一百倍。”趙雙說:“也真是的,不知道誰想出來的東西,那么費勁你們還穿?”
惠山感嘆說:“這你就不懂了,我以前也不懂,剛才穿了高跟鞋才發現了這個道理——女人穿高跟鞋就是為了提高地位,以便比男人高出一頭,然后居高臨下的鄙視男人,要不怎么表現已經推翻了封建社會呢。想舊社會的女人,被纏了小腳,走路既搖擺又不快,完全趕不上男人,更不能鄙視男人。新社會女人翻身了,但是個子又趕不上男人,只好穿高跟鞋來增高,以便與男人在身高上至少平起平坐,再高一點就能鄙視男人了。”
趙雙和栓治同時指著他說:“你這小子!”趙雙說:“不過挺有道理的。”玉湖笑著白了他一眼,秦慧說:“你真會胡說,幾千年了,從來都是男人欺負女人,哪里看見女人鄙視男人了?”另外兩個女人立時表示贊同。
惠山叫屈道:“天地良心啊,你沒看現在社會女人有多牛,化著妝,穿著高跟鞋,衣服穿得那么節省,卻偏偏要求男人要有錢要有房,還要有個子,錢可以掙,房子可以買,但是你們有高跟鞋增高身材,我們卻什么都沒有,只好受你們欺壓。”
大家哈哈大笑,女主人說:“看來玉湖經常欺負你了?”玉湖傻笑,惠山吹牛說:“她沒那個膽子,給她踩高蹺,也不敢鄙視我。”玉湖捂著嘴笑,另外兩個女人同時“切”的一聲,說他吹牛。
惠山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吹牛,秦慧說:“好吧,就算你不是吹牛,看玉湖這乖巧的樣子,肯定不會欺負你。但你也別欺負她,你剛才穿高跟鞋走得也不錯啊,不要以為有了這個技能,你就可以對女人隨便胡說八道評頭論足。”玉湖首先贊同,惠山說:“好吧,我怕了你們。”大家都笑了起來。
這下沒人要求穿高跟鞋了,于是打了幾圈麻將各自散了。回去的路上,玉湖勸諫惠山:“你出了門,把那收斂一點,就知道搞怪,有時候說話還過分。”惠山說:“切,你以為那些話是隨便可以說出來的?那得有水準,你見過誰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再說,我還不是為了逗你們高興,嘿嘿。”玉湖掐了一下他說:“就你能說!”惠山呵呵而笑。
下周,他看著玉湖又穿著高跟鞋上班去了,不由得一聲感嘆:哎,女人吶,總是迎難而上,比男人堅強多了,你看看她們忍受著腳下的疼痛,臉上笑得春光燦爛的傻樣就知道了。都說男人陽剛,去他媽的鬼話,放他大舅爺的屁,你沒見自古以來那么多男人軟起來跟柿子一樣嗎?都說女人陰柔,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看她們干脆起來跟餅干一樣脆,剛強起來大鐵錘都打不碎。
嘿嘿,真理往往都是靠不住的,尤其對于人,尤其對于女人,你永遠別想猜透她們心里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