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收到琴從山東寄來的新年禮物時,我剛剛因為偏頭痛吐得全身冷汗淋漓,虛弱無力,正認慫地躺在床上。
生病總能讓女人的矯情發揮到極致,彼時,我的腦海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萬一,我就這樣掛了,應該也不會有人能夠馬上發現吧?胡思亂想的最終結果直接導致了自己的情緒瞬間跌落至冰點,然后開始陷進自怨自艾的漩渦里爬不出來。
“順豐”小哥的敲門聲及時挽救了一個中年婦女的滄桑“玻璃心”。
“親愛的小妞:新年快樂!愿你在新的一年里收獲多多,幸福多多,好運多多!”打開被琴層層密封的包裹,一個淺綠色盒子里躺著琴親手為我刻的兩方私人印章,兩盒高密大棗,還有便簽紙上寥寥數語的祝福。在窗外飄雪的零下兩度里,冰點的心忍不住貪戀著這一份遙寄的溫暖。
航放學回來,一邊吃著大棗,一邊好奇的問:“老媽,這個阿姨真的是你的網友嗎?網友怎么對你這么好啊?”
“是啊。你老媽人緣好啊,沒辦法!”
“好吧,I服了you ! 你也真的是沒sei了,生病居然還不忘臭屁。”航忍不住白了我一眼。
跟琴由QQ空間一路轉戰到微信,將近十年的光陰里,哪怕從不曾相見,卻依然有一種昨天剛剛一起勾肩搭背逛過街的幻覺。
多少個深夜里,隔著一根細細的網線,彼此低低細訴心事的溫情,仿若一抹水墨畫,淺淺淡淡,鋪滿十年并不短暫的流年里,貼心,而溫暖。
一直堅信,無論什么樣的關系里,唯有真心,才能換取真情。
年紀漸長,不再輕信永遠。故也不再輕言永遠。
小妞,如果我的真心依然值得你歡喜如昨,那么,未來的路,依然遙遙牽掛,默默同行,直至緣盡。如何?
2.
弟弟從越南回國,跟我視頻報平安時,順口說:“大姐,我給你帶了一瓶越南的香水,下次你回來時,記得帶著。”
那一刻,心底的那一份溫熱仿佛從久遠的童年,穿山越水飛奔而來,一下子擊中所有沉寂在心海深處的往事。
我仿佛看到了那個夏天,五歲的男孩從奶奶家回來,走到我跟前,攤開緊緊握著的小手,伸到我眼前,露出幾顆已經開始融化的冰糖,說:“大姐,奶奶給我的冰糖,我還給你留了幾顆。”
那一幕,一直刻在我記憶的膠片上,熠熠閃光,清晰如昨。
我也依然記得在外讀書的時候,拿著媽媽讓我給自己買鞋子的錢,給弟弟買了一雙正在流行的白色運動鞋,然后給自己買了一雙便宜的鞋子。
我大弟弟五歲,那時候父母常年在田里勞作,弟弟是我背著長大的。我滿八周歲才去上學,報名那天,弟弟還抱著我的腿,哭著不讓我去學校。
所以,從小我就偏疼弟弟。
只是,后來,漸漸長大的我們,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孩子,好像突然就羞于表達對至親親人的愛。
不善表達感情的我們,就連牽掛和擔心也會婉轉的看似尋常的不值一提。
只知道,在弟弟外出的日子里,所有的牽掛和擔心都在我和弟媳一問一答的平話家常里,沒有任何刻意的渲染。
早已過了耳聽感情的年齡,愛與不愛,摸一摸左心臟,它會告訴你的。
3.
曾經拉黑我的閨蜜,某一天早上突然驚醒了我的美夢,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在手機屏幕閃爍,嘴角忍不住上揚,故作慵懶的“喂”了一下,仿佛那些不曾聯系的日子就如窗外的鴿群,“呼啦啦”,拍拍翅膀就飛遠了。
從不曾存在過。
有些人,哪怕一輩子不聯系,都不會害怕會失去。
因為,彼此內心篤定對方會是那個一輩子的“永遠”。
聽著話筒里她碎碎的細語,一會笑,一會哭,我也跟著笑,跟著哭,就像兩個神經病。
因為懂得,所以我給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調整。生活,亦或心態。
我們彼此就是對方二十幾年青春的記憶,看到她,或者想到她,就會連帶著想起那些青蔥歲月里的斑駁往事,有點苦,有點澀,有點傻,但,又單純又可愛。
無論流年怎樣慘淡無光,無論容顏如何日漸滄桑,惟愿守住初心,塵埃不染。
4.
這一路走來,多少人漸行漸遠,緣盡。連“再見”也不曾說。
當然,也有一談傾心,相見恨晚的同路人,攜手同行一程,亦或更久。
不再強求,也不愿將就,寧肯活的任性一點,恣意一點,自我一點,也不肯委屈自己半分。
并不是生性涼薄,只是面對人事變遷,心已淡然。
2018,愿依然左手溫暖,右手流年。
你若真心以待,我必用心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