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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腸草 —— 毒性,出土略甜,久聞目眩,服用窒息麻木,使人腸發黑,遂稱 “ 斷腸 ”
(江湖傳聞斷腸草可解情花毒,若真情相愛,服用無毒性)
西北大漠
“ 紅酥手,黃藤酒,滿園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飄灑的歌聲在大漠空曠之地飛的格外遠...
大漠黃沙,長河落日,這荒蕪的戈壁上只剩一人一馬。
天色漸暗他停止趕路,避風處燃起堆火靠在馬腹回想,幾天以前還在游山玩水自由自在
如今卻到了這荒漠戈壁,雖說他本就是游俠浪子,這突如其來的落差也著實讓他夜不能寐
昏昏沉沉中睡去,忽然刀光四起,周圍殺出幾條人影
“ 余素白,你這負心狗賊,害我妹妹空等你五天三夜,你卻在外逍遙快活,今日我必手刃與你,替小妹解恨!” 話音剛落,刀已經砍到面門。他劍柄一檔,環顧四周道:“這大漠荒無人煙,你何時見我逍遙快活,又怎的叫我負心人?沒能及時赴約,我已書信告知,為何爾等苦苦相逼?!”
大漢隔著面紗,抽刀再砍:“ 狗賊,你應約不來,莫不是對我妹有所企圖不能達成,就是在外有奸情使然,天下烏鴉一般黑!你還敢狡辯?” 鋼刀砍的精致的劍鞘冒火星,他一陣的心疼,卻又懶得解釋,于是飛身上馬離開大漠。
永春樓
樓里溫暖如春,美酒佳人無數,推杯換盞。他一人飲酒旁若無人,不動如山。
多年好友進來為他斟酒,見他愁容滿面笑他癡傻:“ 這世間美艷女子數不勝數,你何苦尋她一人?謝家乃名門正派,你我無名小卒,如同螻蟻,你以卵擊石又是何苦?教你與我在這永春樓風流快活,做一世風流浪子,豈不美哉?“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問道:“ 上次你所言斷腸草不在南疆,而在這大漠之中,話可屬實?”他目光灼灼,盯著這個在江湖里唯一的朋友。“ 唉,罷了罷了,看來你決心要找斷腸草,我再勸你也沒有用,對你說在大漠是想讓你斷了這個念想 ” 朋友搖頭道 “ 這斷腸草確實生于南疆,世人皆知其劇毒,生于懸崖,屬靈性,旁邊定有靈物看守,你此去要當心。”
他聽完轉身離開,只剩珠光珠簾搖曳....
南疆十萬大山
他找了三天三夜,終于找到一株毒草。只是這斷腸草的旁邊,有一條青蛇.....
" 這斷腸草生于險崖,屬靈性,旁邊定有靈物看守.....“
他想起朋友說的話,南疆大山里,物種皆為原始,色澤艷麗的多有毒性。他不知道如何應對,竟慌了手腳,掏出女兒紅跪了下來,“ 青蛇娘娘,素白本是行走在中原的無名小輩那日有幸遇到謝青云謝家小女兒謝靈允,我二人情投意合,那日應約五日后到謝府相見誰料隔天家中小妹淘氣,書信講老母病重,將我連日召回家中,到家卻無此事,但約定確是拖延謝家乃名門正派,允兒的師姐咬定素白不敢赴約是負心狗賊,采花大盜,心有鬼魅在外有奸情作祟鼓動允兒斷絕來往,并派出同門師哥前來追殺素白,洗清謝家聲譽。素白此次取得斷腸草,在允兒面前服下一試真心,倘若毒發身亡,也不謂天下人恥笑。倘若真的能讓允兒見到真心,此生便浪跡天涯, 隱姓埋名,不再踏入江湖半步。青蛇娘娘開恩,讓我取得這斷腸草,再見允兒一面,這花雕女兒紅我放在跟前,您要是答應就來喝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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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那青蛇是真的通了人性,緩緩離開那株斷腸草,來到花雕前如龍吸一般將酒飲盡,轉頭消失在草木中。他沉重的看著這一切,感嘆萬物的神奇造化,又如釋重負,癱坐在地上,思緒良久。
翌日,謝家府前。
幾十個手持長劍的青衣弟子將他圍住,沒有絲毫的恐懼,眼里還有點期待,手里的斷腸草被他握的發顫,這是他茍且數日才換來的一次見面,心心念念的人兒也不知胖了瘦了,見面又會講出怎樣的甜言蜜語。
“ 余素白! 你竟然還有臉來找我家!你這個薄情郎,負心漢,我要將你撕成兩半!” 他眼中突然發出
光彩,看著那一抹白衣的女子,耳邊的謾罵竟然變成嗡嗡的微鳴,他真的好久沒有聽到她講話罵人,現在的每一句對他而言,都是甜言蜜語。
“余素白,你既然已決定那日不來赴約, 就表示與我小妹斷絕了關系,此番又來到謝家,是何居心?難不成看我謝家殷實,想打我謝家主意?” ?謝靈允的大師姐怒道。他聽到此話才從剛剛的沉醉中清醒:“ 師姐你多有誤會,那日家中小妹頑皮,將我召回家中,耽擱了應約。本想帶禮品來謝家賠禮道歉,怎料到江湖已發馬報說我余素白薄情寡義,心懷鬼胎,這話在江湖中行走,不知師姐可否知曉?”?
師姐冷笑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男人一個樣,難道不是心懷鬼胎,對我小妹有所圖,為何不繼續前來,要么就是風流成性,表面與我妹協好,背地里干著一些其他的勾當!“
他深吸一口氣 ,怒道:“ 我敬佩謝家乃名門正派,輩中也多出良才。師姐也算是女中豪杰,如今卻出的如此粗鄙之語,男人都這樣這話先輩以來就是殺手锏,只要話一出便不容得辯解;一旦狡辯,便是我理虧。倘若不辯解,便是我心虛,憑空惹來更多討伐。至于我的對錯,與你無關!”
“你...你這個薄情寡義的狗賊,竟然這么說我們謝家,看我今天不把你砍碎喂狗!呸!我又罵狗了,廢話少說,看劍!”? 謝家劍法分男女, 女派傳承清靈劍法,飄逸瀟灑,一道寒光就這樣直直的刺過來,他右手劍鞘擋劍,左手護好斷腸,生怕弄壞了這足以讓他致命的毒草。
只聽得 “嚓啷” 師姐斬斷了掛在劍鞘上的流蘇,一個掛飾掉在地上。
“ 師姐!別打了。” ?謝靈允挪動蓮步走了過來,撿起了地上的掛飾。
“ 你可還記得這掛飾?” 她抬頭看他,眼中凈是仇恨。
“ 記得,那日你我一別,你將這掛飾遺落在馬上,我心生喜歡,就掛在了劍上。”
“那我可曾許諾,將它贈與你?” 聲音輕柔的像紗一樣的拂過,卻又帶著令人膽顫的清冷。 他緊張了 “ 確實....不曾..允兒,為何幾日不見,你對我如此這般冷漠?” ?
“ 既然不曾贈與你,那?就不屬于你,如今我拿回來,以后你我再無瓜葛,你走吧!”? ????謝靈允背身而立。大師姐連忙跑來,擋在面前 “ 狗賊余素白,你運氣好碰到我小妹菩薩心腸對你仍念舊情,還不趕緊滾出謝家門口,從此不準你踏入此地半步!滾!” ???師姐怒嗔,帶著對男人的責怪和對她小妹的心疼
他知道辯解并沒有用,緩緩拿出那株毒草,“ 允兒,我手上這株是從南疆采來的毒草,劇毒無比,但傳言若是真心相愛,吃完后毒性并不發作。我亦不知傳言真假,今日服下證明真心,倘若毒性發作,我余素白任由你謝家人處置。倘若我有幸留有半條命,求師姐讓我與允兒攜好,不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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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聽完火冒三丈道:“ 你這負心薄情寡義之人,還不肯承認,在這里做無聊之事,博取同情,誰知道你手上拿的到底是什么花草,在這里冒充斷腸,耍我謝家人!”
謝靈允走過來,拔出劍冷冷道:“ 我念念不忘你,是真心喜歡,那日你沒能赴約,如今卻拿這花草來當籍口,實在非江湖中人作為,今天你讓我刺你一劍,然后你就滾吧,別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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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清伶的劍法就刺了過來,刺在了他的心口,力道精準,劍法絕對在師姐之上,能讓余素白流血,卻不會真的殺死他。
“ 允兒,住手!” 聲如洪鐘,卻未見其人“ 你待他自己把話說完再殺他不遲”。
謝家門前出現一個兩鬢斑白的長輩,竟然是謝家家主謝青云。
“ 在下余素白,見過謝掌門。“ 他有些驚愕,傳聞謝青云早就閉關不出,家中事物都交給師姐打理
“ 不必客氣了,據我所知,余素白只是你江湖中的名字,你真正的姓氏,恐怕是另有其他吧?” 謝青云神采奕奕 “想不到你真的從這十萬大山中找到了這斷腸毒草,能過靈物那關說明你也不簡單吶,前些天江湖的傳言我也有所耳聞,今日就做個了斷,免得敗壞我謝家聲譽。”? 他看了眼身邊的女兒????。????
“實不相瞞,余素白確非在下真實姓名,但我對于允兒卻是真心,逼不得已,只能取得斷腸藥草前來證明。” 身份被人識破,他顯得有些慌亂,但又覺得輕松許多,再也無須隱瞞。
“這斷腸毒草可是劇毒,傳聞真假難辨,你真的要吃?” 謝青云開始不耐煩。“既然你執意要吃,那我就成全你,你現在將它服下,明日正午我再來,你若不死我就成全你與允兒的婚事,年輕人好自為之吧。”
苦澀、草腥混合淚顫抖著吞入腹中,那一抹白衣被掙扎著拉入府中
“素白,你不要吃,我不要你死..." 他含淚仰天大笑,笑這荒唐的天地。
夜晚
惡心、口渴,他想念永春樓的好酒。
抽搐,四肢無力,他想睡卻怕再也見不到他心愛的人兒。
謝家府上的大門冰冰冷冷,四周殺機四伏,陰風陣陣。幾個黑影輕手輕腳來到他面前。
“操,這家伙真沒死,不過看這樣應該是還剩半條命了。” 其中一個看著面前領頭的黑衣人說道
“不管他死沒死,小妹是我家公子的人,他們就是天定的因緣也得給我分開!動手!” 聲音孔武有力,讓他想起了那晚的大漠。拳腳重的像鐵錘,如果在平時這點毆打算不了什么,可是毒物讓他全身麻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被人當做沙袋一樣打來打去,蒙面領隊拔出了鋼刀,青光一閃,他便沒了知覺。
南疆
?他睜開眼,看見的是畫滿圖騰的石壁。
“我...我沒死!我真的沒死!” 他掙扎著坐起來,打翻了身旁的桌碗,手臂傳來劇烈的疼痛。
“你醒啦?”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嚇一跳,聲音帶著干澀混著南疆巫語的口音。“他們為什么打你,你又為什么要吃我們的靈藥?”那人帶著斗笠,頭也不抬的問。
余素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問:“請問我昏迷幾日了?”
“五天三夜晚,不長不短。”那人把做好的飯遞到余素白面前,“你動了我們的靈草,靈物來通知了我,看到眾人打你將你救下,能采的靈草的是我們的貴人,你不如就在這里修養吧。”
“你說的靈草,到底有沒有檢驗人真心的作用?” ?他悵然失落,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斗笠人哈哈大笑:“世人皆為情所困,倘若真的有那種毒草,又要死多少人,才能換得真心,天下豈不是要大亂?真心可是世上最寶貴的,要用真心才換的來,你說你對人姑娘有情有義,我問你一句,你真的問心無愧嗎?”
余素白面如死灰,慘淡呆坐在那里。
謝家大婚之日,突然從遠處飄來一陣歌聲,越飛越遠....
“ 紅酥手,黃藤酒,滿園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