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增跪著聽完圣旨,原來是皇上賞了一些東西。父親和母親開心地收下,對前來宣旨的內官說了感謝的話,也給了他們銀錢。他們道謝后離去。
韓增的心里長出一口氣,恍若一塊石頭落了地,眉頭也舒展開。又想起要去找表哥問清楚,和父母問候一下就出了門。
韓增走進張宅,因為經常過來,下人們都認識,不用帶路,直接就走到了張安世的房間。看到張安世坐在書案前握著竹簡發呆,大笑一聲。張安世看到韓增,松下手中的竹簡,問道:“子安,你何時來的?”
“表哥,你在想什么?今天你和小雅說了你的心意了嗎?
“子安,此事......今天小雅的心情不是很好。改天我再找機會說。”
“那你要抓緊啦,今天小雅去了霍將軍府,看小雅回來的神情,我覺得霍將軍應該對小雅有意思。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又一起在宮里在當差,又是親戚,我是希望你做我妹夫的。我一向最疼小雅這個妹妹,希望她以后過得好,你如果喜歡她,要多花點心思。不要一心在你的那些詩書上。”韓增把憋了心里一天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子安,霍將軍什么時候和小雅妹妹認識的?”
“看,我就說,你要著急了。昨天我和小雅在街上偶遇了霍將軍,霍將軍約我去聚香樓喝酒,我讓小雅回去,誰想到這個機靈鬼,帶著面具也到了聚香樓。本來我和霍將軍在雅間是看不到她的,沒想到被金寶糾纏,我們聽到聲音出來,才認出小雅,霍將軍也就認識了小雅。”
“小雅有沒有事?”
“沒事,金寶一看到霍將軍就走了。”
“那就好,小雅沒事就好。”
“我說表哥,你應該擔心的是霍將軍。你知道霍將軍一向心高氣傲,長安城多少女子盼著嫁給他,可他呢,一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搪塞過去。可是昨天剛見過小雅,今天又邀請小雅到他家。他一個堂堂的大將軍,小雅只是一個普通的姑娘,你說,他不是對小雅有意思,干嘛這樣對待小雅呢?”
“如果霍將軍要娶小雅,我爭不過他。打退匈奴,霍將軍功勛彪炳,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他要什么,皇上從來不會拒絕。更何況是娶一個姑娘呢。”
“表哥,你不要氣餒,我也只是猜測。再說,小雅怎么是普通姑娘,他要娶,也得我爹同意呢。”
兩人又聊了一會,韓增起身告辭,張安世若有所思。
到了夜里,小雅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想到爹爹,想到張安世,還有霍去病。
想到后來,也沒有想出所以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的,第二天碧兒叫她起床的時候,她掙扎了好久才起來。
吃過早飯,本想回去補個覺。卻聽通報說,霍將軍來了。
“霍將軍,早,今天不用去軍營嗎?”
“要去,可是怕你忘記昨天的約定,特地過來提醒一下。”
“你......”小雅臉紅了。
“這是蜀錦,我看著不錯,就拿來了。好了,禮物送到了,也提醒了。我走了。”霍去病說完,就命令跟著的人把蜀錦放下,小雅在后面喊他,他也裝作沒聽到,大步流星走了。
“小姐,這可是蜀錦,據說價值千金。霍將軍對小姐真是不一般。”碧兒說道。
“碧兒,別說了。”小雅笑著對碧兒說。
雖是這么說,小雅還是安排碧兒把蜀錦收好。本來要補覺呢,被霍去病這個禮物一鬧,小雅也不困了。想著出門去,可是一時不知道去哪。
“小姐,下個月就是侯爺夫人的生辰了,我們出門去看看首飾吧,去年咱家夫人過世,你精神恍惚,幸虧少爺幫你準備了一份,今年我們自己準備,要不就太失禮了。”碧兒提議道。
“好吧,讓他們準備馬車吧,我們出門去。”小雅吩咐碧兒。
馬車準備好,碧兒扶著小雅上車,小雅發現車子后面多跟著兩個人,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韓增擔心她們出門遇到難纏的人,多跟兩個人保護她們。小雅心想:“子安哥哥對我真的很好。”
因為碧兒上車前交代過,馬車一直到蒹葭首飾店門口。這是長安城最大的飾品店,很多王侯家的夫人小姐都來這家店買東西。店家拿出適合中年婦人用的飾品,讓兩人挑選,挑了半天,終于挑到一個銀手鐲。結賬后,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一個年輕女子叫她,小雅轉身,卻發現并不認識她。
那女子面色有點蒼白,盡管穿著桃紅色的衣裙,可還是難掩病色。
“是小雅小姐嗎?”
“你是?”
“我叫憐兒,昨天我在將軍府看見你,我是子侯的母親。只不過我身份低微,不適合出來相見,剛才在街上走,看到你進了店里,我就跟了過來,請小姐勿怪。”
“夫人,你好!”小雅想了想,畢竟是子侯的母親,就叫了這個稱呼。
“小姐,叫我憐兒就好。請不要叫我夫人,我當不起這個稱呼,你可有空?我有事相求。”
小雅很好奇她要說些什么,就點頭答應了。
憐兒找了一個清幽的茶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憐兒打發走跟著的兩個人,小雅也不好留下碧兒,也讓碧兒去街上順便逛逛,等會再過來接她。
憐兒看身邊沒有了外人,從座位上站起,撲通一身跪在小雅面前。小雅驚訝于憐兒的舉動,趕快去扶她起來。
“憐兒,有事你說,請不要這樣。”
憐兒被扶起來,整理下衣裙重新坐下來。抬頭對小雅說:“小雅小姐,我昨天在將軍府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將軍認定的人,他從來沒有帶過其他女子回家,也從來禁止別人登上那座亭子。我以前經常見他一個人在那個亭子上。有次我也要登上去,被他發現,斥責了我,也吩咐府中的人不要讓其他人登那座亭子。”憐兒停頓一會,看了看窗外,閉著眼睛笑了。
小雅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等她繼續說。憐兒笑了一會,轉過頭來,對小雅說:“小雅小姐,以后你和將軍成親,請一定要善待子侯。”
“子侯以后有你這個娘親照顧,沒有人可以欺負他。”小雅安慰道
“我的身子估計撐不了多久了,憐兒求你,能不能先不要和將軍在一起,等到我走了,你們再在一起,可以嗎?我知道我身份低微,將軍不會娶我,那天也全是意外,雖然將軍不喜歡我,可是我一直崇拜將軍,現在將軍偶爾也會來問候我,我覺得很開心,我怕萬一你們在一起了,將軍再也不會想起我。可以答應我嗎?憐兒哭著說。
小雅聽完也得心里難受,對憐兒很是同情,就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