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引自任曙林老師的《八十年代中學生》,原文配字如此:1985年4月,北京171中學,王琳和一位男生隔著幾張課桌低頭看書,他們在談戀愛,后來分班兩人被拆散,再后來,他們考入相同的大學,結婚、離婚。

那時我倆都是高三,一直很喜歡她。
突然有一天,她的腿因為車禍骨折了,每天都要等她父親來背她下課。
中午的時候,常常班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發覺這點的我就找各種理由留下來陪她,雖然很多時候說不到一句話,雖然只能偷偷隔著書桌相望,雖然我們眼睛都盯著作業或是課本,一直以來,我以為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雖然很短,雖然過去了。


其實她并不是我的初戀,但年少的感情誰能說得清呢,一直喜歡著她,卻和她的同桌陰差陽錯地走在了一起,當然在高三巨大的壓力和年幼無知的相處下,那段初戀迅速無疾而終了。由于分手后,和初戀的關系始終緊張,她們倆商量著換了位置,她就正式成為我的新同桌。

就在昨天,我又見到了她,見面始終心痛,雖然還是以無數個玩笑和段子帶過,但看著她和c肩并肩走來,那種巨大的挫敗感又一次擊倒了我。

雖然很喜歡她,但又有了初戀的經歷,實在不敢造次,只能低調地把這份感情埋在心里。幸好開頭的那一天不幸的事發生了,我們有了獨處的機會,是無論如何都能將所有空間填滿幸福感的機會。我當時就知道有一天我會勇敢地說出我的愛,而那一天就在高考后的暑假。

高考順利結束了,最起碼對我而言是如此,考了一個不錯的分數,也基本上預定了一個還滿意的學校與專業;而她并沒有考好,從學校填完志愿之后就能感受到低落的情緒。也許是感覺自己階段性的任務完成了,突然感覺那一天應該就是表白的好日子。回到家,迅速地注冊了qq,從同學處要到她的號碼,就開始了無休無止的搭訕和騷擾。就戀愛來說,就如《志明與春嬌》里刻畫的一樣,最美妙的就是那兩人若有似無的默契和欲言又止的曖昧。還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情緒,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幾乎是在熱情地不停迸發著自己的愛慕之情,甚至為了她寫了首歌,還在電話里即興地唱給她聽。
我始終認為,她是愛過我的,不管別人后來怎樣追述,最起碼在那一刻她有愛上我。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就在那天下午她還邀請我去她家做客,大家能想象出我的瘋狂嗎?
當然,在她家我們什么也沒發生(說實話,我也不想發生),我們只是暢談了理想和未來,最后她送給我一張她的照片,雙手放在膝蓋上并優雅坐在一座不知道是什么的古跡前,那種美麗無法形容,多年后看到周海媚的淡妝照,好像找到了她的影子;在分手后,我在這張照片背面寫下了蘇軾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幸福的日子總是特別快樂,也過得非常快。那是我們白天去朋友家打麻將,晚上出來軋馬路。還記得,那時為了她分數線的問題,我在網上瘋狂地搜索省內所有可能的學校,還一個個打電話過去咨詢,得知能在杭州一起讀大學了時,我們不由自主地擁抱在了一起;猶記得,當時歌星很少來我們這樣的小地方,但有次張洪量來了,雖然直到今天我只聽過他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和《廣島之戀》,為了送她份禮物,我排了幾個小時的隊拿到張的簽名磁帶。那張新歌加精選專輯有兩張,我和她每人一張。這是張洪量最后一張面世的專輯,也見證了我們最后的純粹幸福。


剛百度了下,這張專輯的名稱還真是諷刺,也挺應景的,叫《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她打電話來說分手,震驚之余,還是故作瀟灑地說“好吧”。這樣輕易的放手,和朋友討論過無數次,雖然后悔過、痛苦過、遺憾過,但都是失戀標配的,無可摘指。后來我也想清楚了,為了這份感情,我付出了我當時的所有,才情、金錢和時間等等,換句話說,我真的盡力了,感情不是我想買想買就能買。但后面發生的種種,更讓我對這份感情刻骨銘心、耿耿于懷。有天在逛街,突然發現她和c走在一起,這種暴怒、愧疚等等種種不可理解的心情猛地涌上心頭,當即寫下了絕交書。

有必要插敘下,我和c的關系。c從小學開始一直是我的同學,也算不錯的朋友,興趣和愛好也比較契合,雖然平時成績都不如我,但每次大考(小升初、中考、高考)他總是超常發揮,一句話概括,“一生之敵”。我和c的交際圈有很大一塊是重合的,也就是說麻將的搭子中也常有他,可見我當時的震驚,要知道那離分手只有兩三天時間。。。。盡管當時她有辯解,但其實都很蒼白了,我的點一方面在于那句“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另一方面后來分析也在于這個瑜亮情結。

分手之后久久不能在她的陰影下走出來,原因很多,但大學階段的幾個事情仍然印象深刻:1、剛分手的那個中秋節,手賤發了條短信給她,內容大致上是月圓夜清,物是人非之類的,過了幾分鐘,短信又被轉發回來了,加了幾個字,“xxx發來的,想想還是應該讓你知道”。2、我們三個都在杭州讀書,c和我還都在下沙,我們的學校相差不遠,但我從來不敢經過c的學校,怕看到他們一起的甜蜜畫面;大三的一次,陰差陽錯地經過了他們學校,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3、一次實在拗不過同學做次火車回家,等上了車,定睛一看對座就是他們。4、鐘情的女生一直還是她那個樣子,也很奇怪,大學時間里還真的遇到過兩次和她很像的女生,沒有追求,自己也知道是徒勞,只是看到想到心里還是會痛罷了。

很快大學也畢業了,c很順利的被建行錄用,而我悲慘的畢業即失業了,當時的我暗道:“好吧,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了,祝你幸福吧,不存奢望了。”但老天是這么幽默,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被工行錄用了,又把我和c放在了同一起跑線上。其實我的初戀已經在那年暑假結束了,只是我們都不愿意承認罷了。

她和c還在一起,雖然有很多流言蜚語,說c很花心,說她已經變了,我一直充耳不聞,也確實無暇理會。中間也有過幾次戀情,因為自己的幼稚,也都沒有結果。

時間來到了10年的夏天,當時剛與女友分手的我因為要代表市分行到省里比賽,幾個月時間里常駐市里,又一次和她有了很多接觸。一次同學聚會中,意有所指的我唱了一首《鬼迷心竅》,之后她唱給我聽一首《擦身而過》。但現實生活中,并沒有那樣遺憾的美好。我能明顯的感到她和c的關系并不好,也感到她在挑,不止我和c。最后當然這段曖昧的關系隨著我回到單位正常上班后也就無果而終了。

12年的夏天,歷史驚人的相似,我又要代表市分行到省里比賽,而她貌似和c正式分手了。我們都想回到過去,回到那一年,回到那份感情。有一天晚上,我仿佛預感到什么,晚上9點多瘋一般地開了將近一個小時車到了她家,短信,電話,甚至呼喊想表達我對她的愛意和思念,她終于沒有下樓來,雖然我在車里等了整夜。從那一刻起,我明白我們永遠再也不會在一起了,哪怕這十年來我都沒有放棄。


正如容若所說,“人生若只如初見,當時只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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