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每個人,都會有那么一次,看看天空,沒有理由。
我老家在西北,中國最荒涼的地方。沒有地鐵,沒有堵車,當然,也沒有隨處可見的大煙囪。
在老家的時候,總是喜歡一個人晚上站在陽臺,抬頭看看天,找一下北斗星在哪個位置。
那時候父親告訴我,北斗7星像個勺子,我又不分南北,所以總是抬頭使勁找“勺子”,最終也沒有找到。
后來才知道,北方的窗戶向南,陽臺上,是怎么也找不到北斗星的。
那時候的星空承載了我太多的記憶,以至于后來不管到哪,都想看看星空,找一下那顆北斗星。
后來培訓去了蘭州,一待就是半年。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只記得那時候抬頭看天,已經沒有家鄉那股感覺了。蘭州的天總是灰蒙蒙的,到了晚上,又是一片黑暗,零星幾個星星閃爍,總少了群星的意境。每每想要抬頭看看天空,都免不了失望,大概蘭州的天就是如此吧。我有很多蘭州的朋友,他們從沒抬頭看天的習慣,或許是沒有什么可看的,也讓他們無所寄托了吧,這或許是一種幸運。
那時候離家不遠,對天也沒有那么深的執念,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蘭州培訓回去的時候,到站,已經是下午7點。那時候北方夜長,7點天已經黑了。下了車,剛出火車站。
滿天繁星,不時有幾顆流星劃過,伴著無際的銀河,似駿馬,又添了莽撞。我從未感覺家鄉如此美麗,那晚,找了到北斗星。我匆忙拍了照片,發給我蘭州的朋友,我媽看著我大驚小怪的動作,微笑著什么也不說。
后來在家鄉呆的時間長了,漸漸的也沒時間去看星星了,就是有時候想起來了,抬頭看看,心里,也沒有了什么波瀾。
直到現在,來到了洛陽。
和三五朋友,提幾瓶啤酒,帶幾串燒烤,坐在操場的綠茵上。學??偸呛芙馊艘?,晚上操場的燈不開。朋友總是調笑:“這大概是為了方便那些小情侶吧!”細細想來,也真是這么一回事兒。
不過情侶是別人的,跟我們無關。
相互扯逼,直到夜深。大概年輕的人總是不愿早歇吧。扯得久了,也略有倦意。不愿回去,便向后一躺。
“滿天星河”再次引入眼簾。歸家的情緒一擁而上。
人總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看著洛陽的天空,我的思緒竟然飛到了家鄉的星夜上。
洛陽的秋,實際是很難看到什么星座的,零星的幾個星星競相閃爍。接著那星星似乎越來越近,越來越亮,忽然,天竟變得透明了。
那是獵戶座!銀河也變得清晰了,那不時飛落的流星,悄然砸向了西北。我饕餮著著美麗的星夜,似乎要將它吃了一般,我伸出手,去觸摸那些不知名的星星,但卻怎么也觸摸不到,絢爛的夜空啊,我什么時候才能將每一個星座都記住,對別人侃侃而談,說我見過最美的星夜。忽然,天邊似乎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那是北方的天空,是北極星,像一個醉臥的西北漢子,像連綿起伏的祁連山,像家鄉寧靜的小溪,像我此時孤獨的心。
漸漸的,那些星再次遠了,再一瞬,天居然漸漸模糊,我用手揉揉眼睛,想要爭奪那幾秒的夜空。才發覺,手上,竟被淚水浸濕了。再努力睜眼,星空變回了原來的星空,零星的幾個星星對我忽閃忽閃,剛剛那算什么,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嗎。
微風扯著我的衣襟,似乎不愿我離去。
怕是要辜負這風了,我側頭叫起朋友,踱步回了宿舍。
洛陽的天,怕是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星空了。
但是,我還是喜歡不時抬頭看看天,沒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