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錄 ·青春巷子? ? ? 上 一 章 ·王小山同桌的悲劇
文 / 水木刅? ? ? 故事簡介
漫長時光
1.
期末考試終于結束，等待我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放假，可惜事與愿違，老劉的臨時起意，給大家原本很愉悅的心情潑上了十幾噸的冰水，瞬間絕大多數人都如在冰窟，然而總有極少數人不合群，他們屬于墻頭草類型的，風往哪邊刮，他們便往哪邊倒。
放假前一天，老劉一襲盛裝步履堅定地來到教室，他先是用溫和的目光掃視一番，然后潛意識地搓了搓手，最后又開始喝茶，看得我們心焦難耐，肯定是沒好事兒了，不然他的臉上不會露出“狼吃羊”一般的神情。
“老劉這是怎么了，不會又憋著什么壞吧？”我小聲嘀咕道。
“梁衡，快要放假了，又得好多天看不到你了！”楊琳一臉深情地望著我，她的笑容讓我害怕。
“不是——你怎么了，我感覺有些不認識你一樣！”我一臉驚恐地看著她，竟不自覺地稍微離她遠一點。
“討厭，人家跟你說真的，你別嬉皮笑臉的——”楊琳嗔怒的樣子讓我摸不著頭腦，我壓根兒就沒笑過。
“有話直說吧，你這樣我很害怕——”
“難道非得罵你才心安理得，真是個混蛋！”楊琳如此的乖張讓我很不適應，我自忖最近好像沒得罪過她。
“你是罵韓鑫還是——陸羽？”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眼睛故意往后面瞅了幾下。
“滾蛋，當然是罵——”韓鑫接話了，只是聲音拖得很長，眼睛卻賊溜溜地盯著陸羽。
“你丫看我干嘛，想打架嗎？”陸羽心里的火一下子被撩起來了，他一臉怒色地看著我倆。
“你倆真是個小人，竟偷聽人說話，楊琳，咱倆小聲點，別跟他倆一般見識！”我裝作很鄙視的樣子，楊琳斜著眼看著陸羽，事后他說那一瞬間，楊琳在他心里無限美好，韓鑫聽不下去了，張嘴就道：“這人完全病了，從來沒聽過白眼好看的，梁衡，你說是不是？”
“這我可不知道，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有些人可能就喜歡斗雞眼兒！”
“滾蛋，你丫才斗雞眼，能不能閉嘴，想打架是怎么著？”陸羽又開始暴怒了。
“我可沒說楊琳是斗雞眼，你會錯了意，我把這事兒告訴她——”
“你敢——”
“你這是威脅我嗎，韓鑫，以你一貫對我的了解，面對強權我會退縮嗎？”
“干吧，兄弟，我看好你，別說這么多廢話！”
“韓鑫——我他么干你——”陸羽竟然氣的爆粗口。
“來來來，你先把褲子脫了，天冷，我禁不住凍！”
“他還是人嗎，變態！”陸羽一副泄了氣的神情，他又陷入深深地憂慮之中，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終其一生想起來或許都不會好過，陸羽就是這樣。
2.
老劉唇槍舌劍，終于表明目的，足足說了有二十來分鐘，大冬天，他不去賣地瓜真是屈才了。
其實說來說去，就是關于“寒假補課”的事兒，而且是有償補習，當然，這一切是站在道義的一面：S中校領導充分考慮到部分學生的實際需求，決定開辦寒假補習班，匯聚學校一流師資力量，重點對積極向上的學生進行輔導，除此以外，老劉還引爆一個重磅炸彈。
“寒假結束后，學校將根據大家的成績進行排名，連續兩次年紀二百名之內的，將會進入加強班！”
老劉的話引來一陣騷動，大家在底下交頭接耳，嗡嗡一片老劉也不介意，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對此我有些想不通，什么時候他變得這么寬容了，一個本科苗子就是一千塊錢，這點道理他不是不清楚。
“梁衡，是不是很快我就看不到你了？”楊琳一副很傷感的樣子，說的我身上發毛。
“咱倆一起去加強班，徹底逃離老劉的魔掌！”我一臉興奮地說道。
“想得美，哎，我要珍惜和你坐一起的日子，時間不多了，哎——”楊琳接連兩聲嘆息，眉頭緊蹙，我越發有些看不透她。
“楊琳同學，問你個問題，你不會是——喜歡上——”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和陸羽好也不——”楊琳說不下去了，我一臉的失望，看來我在她心中依舊不堪入目，想起來竟有些傷心。
“你生氣啦？”見我不大高興，楊琳用腿小心碰了我一下。
“沒有，哪兒能呢，看來我真的要去加強班了，某些人不大待見我！”我裝出一副很憂傷的神情，楊琳一下子就慌了。
“噯，梁衡——你真的生氣啦，我是說著玩的，沒想到你卻認真了，噯，你能喘個氣嗎？”
“我還活著！”我輕輕吐出一口白霧。
“討厭，我說著玩的，你別生氣了，好嗎？”楊琳一臉緊張兮兮的模樣，我終于憋不住了。
“哈哈，我壓根兒就沒生氣，你不就喜歡陳然嗎，別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你真的這么認為？”突然之間，她竟一臉的冷漠。
“難不成你真的喜歡陸羽？”
“隨你怎么想，不想跟你說話！”楊琳目不斜視地盯著老劉，突然之間，我覺得挺沒勁的，女人善變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
3.
老劉沉默了許久，一直在觀察我們每個人的反應，可以說他的蠱惑成功了，有幾個學習成績中等稍微偏上的孩子，毫不猶豫的就把手給舉起來，躍躍欲試的神情讓我覺得惡心。
老劉很滿意的把他們的名字給記錄下來，陸羽想都沒想也把手舉得很高，黃俊忍不住竟笑出聲來，老劉眉頭緊皺，黃俊的笑聲直接否定了陸羽報補習班的必要，然而他似乎沒意識到楊琳也報了補習班，我一直冷眼看著她，她被我看的心里火熱，臉頰竟微微紅了。
“看我干嘛，你怎么不舉手？”楊琳目不斜視地問道。
“我都要去加強班了，還花這冤枉錢干什么？”我的話讓其無從反駁，糾結再三，她選擇不理我。
“太惡心了，真不要臉。”韓鑫在后面噴我，陸羽的手瞬間垂了下來，他看不得我和楊琳正常的交流，我只是看她一眼，在陸羽的眼里就代表著沒安好心，為此他操碎了心，愛一個人好難，不光是指心理上的，有時還表現在生理上，比如韓鑫此時就在驚叫。
“臥槽，陸羽你干嘛呢，想不開也別自殘阿？”
我回頭一看，陸羽右拳正使勁砸墻，太可怕了，我用手背輕輕碰了碰楊琳，她轉過頭對陸羽綻放微笑，就一瞬間，這孫子手就停下來了，臉上露出極度滿足的猥瑣笑容，我心里頓時浮現出三個字，但被韓鑫給說出來了——真下流。
老劉巡視一圈，也不知是因為天氣太過寒冷，反正他從后面走到講臺前，面目表情都僵硬了，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總共就13個人報名，這與學校規定的任務相差很遠，按照校方的意思，最好都來補習，至少也得來一大半，現在一少半都還不到，老劉心里很生氣，臉色很難看，他的目光已經開始釋放出若有若無的壓力，但好在我們對這種目光基本上已經免疫了，所以也無所畏懼。
4.
“同學們，特別是剛才報名的這13個學生，你們都是熱愛學習的人，你們是其他人的榜樣，你們都有機會進入加強班，然而，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大家，13個人是不夠開一個班的，所以你們的愿望可能……”
老劉的聲音拖了很久，意思很明顯，就是開不成了，這13個人頓時就吵吵起來，一個個憤世嫉俗的樣子，強烈要求開課，有的已經開始埋怨其他人為什么不報名補習班，有的甚至理直氣壯地說道：“都是因為某些人自私，所以我們才上不了課。”
“人不能總想著自己，要為大家考慮。”他數學沒學好，認為13這個數字比較大，我們班總共有45個學生。
楊琳也在看我，我無所謂地說道：“你看我也沒用，神經病才會報補習班，瞎花這些錢，半毛錢都不值。”
“我贊同，有那錢請梁衡吃飯，我覺得他比很多老師還靠譜，你們別忘了，梁大師這次考了多少分，簡直力壓眾生？”
韓鑫開始替我吹噓，楊琳瞪了我一眼說道：“你才神經病。”
“楊琳，我有個提議！”
“什么提議？”陸羽和韓鑫的耳朵也貼了過來。
“寒假到我家，我單獨給你輔導功課，全方位的，包你脫胎換骨。”我認真地說道。
“臥槽，真不要臉，什么叫全方位，什么又叫做脫胎換骨，陸羽你解釋一下，陸羽你怎么了，你不要這么激動？”
“韓鑫你閉嘴，我的意思是與其浪費錢給學校，還不如大家一起學習共同進步？”
“還是算了吧，你丫一放假就從沒見你看過書，再說我在這兒都沒地兒住。”韓鑫又開始揭我的老底。
“我寧愿每次都考倒數第一，也絕不找你補習功課，楊琳，你說呢？”陸羽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
“我，我還沒想好，先看看吧！”
楊琳的話模棱兩可，陸羽又陷入無邊的煎熬之中，韓鑫又在暗笑，陸羽看到了眉頭皺了好幾下。
5.
楊琳正在思考要不要聽從我的建議，老劉神不知鬼不覺地竟站在我身邊，他一直看著我，好像我欠了他錢，我只好也看著他，陸羽因為剛剛被老劉記下名字，現在自我感覺良好，一直眼巴巴地期望老劉能夸他一下，然而老劉沒空搭理他，對于已經報了名的，他又恢復到以往的冷淡。
現在他似乎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我身上了，然而我依然無動于衷。
“梁衡，你寒假準備做什么？”老劉舔了舔嘴唇，聲音干巴巴的，像是曬得焦干的柴火，可惜冬天的陽光溫度不夠，一時半會兒還燒不著。
“還沒想好！”我老實回答道。
“一個年輕人想事情怎么能如此糾結，快點做決定！”老劉用眼神威脅我。
“我想好了。”
“看看，人就應該果斷些！”老劉眼睛死盯著我。
“最近學習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你就這點志向，我真為你感到可悲。”老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無所謂的樣子更是讓他反感，他說不服我只好嘟囔著嘴說道：“那你就好好在家睡覺吧，我看你還能睡幾天？”他話里有話我也不擔心，他頂多是找我爸，現在我爸也根本管不住我。
最后老劉挨個做思想工作，一直持續到中飯時間，最后好不容易才湊了23個人，堪堪超過了一半。
6.
最后一個加入的是黃俊，對此我百思不解，事后我問他為何要參加補習班，他則一臉郁悶地說道：“別他么提了。”
“怎么了？”
“老劉挨個做思想工作，飯點都過了半個小時了，我餓的實在受不了……”
“那你就直接舉手了？”我一臉鄙視地看著他。
“我舉手就是想問一下什么時候可以吃飯，結果連話都沒讓我說。”
“好吧，怪不得老劉夸你愛學習，說你知恥而后勇，當是聽的我雞皮疙瘩都快出來了。”
“我呸，想起來就惡心，我操他——”黃俊想仰天長嘯。
“你丫就知足吧，幸虧你也參加補習班，沒看到陸羽手舉得都快要摸到天了嗎？”
“這有什么，他再怎么學習也就那樣，和我旗鼓相當。”
“他可不僅僅是為了學習哦。”我善意地提醒，腦殼終于開竅了，為了楊琳，他什么都愿意干，此刻他真單純，至于以后他變的面目全非，我都覺得難以置信。
陳然依舊萎靡不振，中午回宿舍收拾東西后，騎著自行車就回家了，韓鑫看著他悠然離去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哎！都是愛情惹的禍。”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會裝，感覺你很老練一樣！”
“他徹底墮落了，就這種人，我怎么放心把李想交到他手里？”他又開始裝了，說實在的，我特別欣賞他的就是這一點。
“你什么時候走？”我問道。
“下午吧，我得跟一些人道別，臨走時再去上個網，不然又得二十多天看不到天日了。”
“不上網會死嗎？”
“死到不至于，就是難受。”他揮揮手跟我告別，一點都不哀傷。
7.
我在女生宿舍樓前等待李想，中午我特意讓楊琳幫我問一下李想什么時候回去。
站了不到兩分鐘，李想就跑過來了，腳下踩著一雙長靴，黑色褲子塞在靴筒里，越發顯得她高挑迷人，一時間我竟愣住了，李想站我面前，和我差不多高了。
“找我干嘛，神神秘秘的，這樣可不好。”李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沖我笑了一下問道。
“你穿這么高的靴子站我面前，我感到很有壓力。”
“好看嗎，這是我北京一個朋友特意送我的禮物。”她在我面前很歡快地轉了一個圈，看的我眼花繚亂的。
“噯，又傻啦，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我了？”李想笑嘻嘻地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被你說對了，那個——今年你還回不回北京？”我有些緊張地盯著她。
“你希望我回去嗎？”李想竟然很俏皮地看著我，周圍要是沒其他人，我都想抱住她了。
“能不回去還是別回去了。”我這樣一說她就笑了，面若桃花，讓人心動，在這個學期的最后一天，她特別妖嬈，也特別美好。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不回去了，寒假我找你玩，反正咱倆離得近。”
“那待會兒咱倆一起走吧？”我提議道。
“今天不行！”李想搖著頭，我匪夷所思地看著她，她笑了笑，湊我耳朵邊輕聲說道：“你就不等蕙子了，這丫頭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在乎你。”李想離我這么近，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怎么了？”我的心突然往下沉。
“反正那天晚上你讓我把她接回來后，我就沒看到你再找過她，哎！她又恢復到以前那個狀態了，看人都怯生生的，你和她好上以后，她跟我說過很多關于你的事兒，偷偷摸摸的，就仿佛一個小女孩兒藏了一肚子的秘密，急于想找個人分享。”
“她——我，李想，對不起，現在我腦子很亂，等我想通了再找你聊。”
“恩，好好想想吧，花心的家伙！”李想笑嘻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不快的神色，這讓我心里一緊，莫名的失落波濤翻涌般地襲來。
8.
李想走后，我有些心灰意懶。
渾身無力地爬到床上，一個中午腦袋都是暈的，最后成了一堆漿糊。
夏雪，我有多久沒看到她了，我強迫自己先不去想蕙子，然而蕙子還是幽靈一樣地浮現在腦海，那天晚上，我倆一起踹雪人時，她的小手被我抓的特別緊，她小心翼翼地在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當時我認為夏雪喜歡陳然，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么回事兒。
陳然對夏雪如此的關注，從前不久那天晚上他看到夏雪如此激烈的反應就可見一斑了，光憑神情他就能推斷出夏雪不好，可具體不好在哪兒他不得而知，我確信夏雪不會告訴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然而，一想到陳然為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又有些心灰意冷，將心比心，李想從來都沒有對我這樣過，她很會控制自己的感情，反倒是我常常在她面前失魂落魄，夏雪呢，她和陳然之間一定發生過什么，那個夏天他倆一起去火車站，究竟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現在想知道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近段時間，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夏雪，甚至把她想的很壞，事后回想那天我倆發生關系后的每一個細節，我竟莫名地得出一結論——夏雪不是處女，這讓我深受打擊。
去年暑假，我倆逛遍了S城幾乎每一個角落，她一直很親密地拉著我的手，當時李想去了北京，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會心安，然而，不知怎的，夏雪和陳然突然就變得神秘了，我心里懷疑陳然和夏雪做了什么，我不愿意朝這個方向去想，然而，思維卻不受控制。
那天晚上夏雪沒有流血這個事實讓我有些氣餒，連多日的惶恐以及愧疚都變得微不足道了，長時間看不到夏雪，后來索性便不去想了，只是心存疑問，我總想問問她，然而到底也沒有機會。
大學畢業以后，夏雪給我寄來最后一封信，上面摘抄了阿桑的《葉子》的一段話，后來我給李想看，她嘆了口氣，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我得知真相后，情緒失控地事后都覺得惶恐和不可思議，這么多年我還從沒這樣過，一直以來，我展現出來的都是極其強悍的一面，但在李想面前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那天晚上李想去教室喊蕙子，蕙子聽說我生病了小臉都嚇白了，一直央求李想去男生宿舍樓喊我，李想說到這時眼睛里都是柔情，此時她剛滿22周歲，正是一生之中最為靚麗的時候，她一直都是這樣積極、陽光，這么多年似乎一直沒改變過。
然而，高考以后蕙子去了四川，08年卻在汶川地震中消失了。
“你不知她膽子多小，不敢去男生樓卻讓我去，最后好說歹說她才跟著我回的宿舍，那丫頭總共回了三次頭，就那么幾米的距離，這么些年一想起來就覺得像是在做夢，我們都還在上高中，彼此念著、想著、戀著對方，至少那時我們能看到蕙子，其實我一直覺得她好好的，或者就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只是看不到罷了，就像《向左走向右走》里面說的那樣，總有見面的一天。
9.
蕙子消失兩年時間了，期間，我被陳然、韓鑫狠狠地揍過，我沒還手只因為心有愧疚，其實我一直不相信蕙子死了，我只相信她或許是消失了，要么是喪失了記憶，她就在我身邊，只是我看不到她罷了，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去了四川，我一直認為她會好好的，此刻我明白李想也和我同樣的想法，我倆03年認識，一直不溫不火地聯系著，可聊的話題越來越少，共同點卻越來越多，拋開我喜歡她這一層來說，其實我倆宛若兄妹。
那個晚上，李想一宿沒睡，熄燈以后，夏雪抱著李想壓抑著哭泣，后來她發現夏雪有些不對勁，床單滲出血來，李想問她怎么了，夏雪捂著嘴不讓她喊出來，倆人深夜偷摸著把床單換了，那幾天她倆像小偷一樣，李想費勁了心思才讓夏雪安然度過最揪心與恐懼的時間。
李想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和夏雪發生過關系的人，只是這么多年她一直裝作不知道，現在她說出來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眼淚嘩嘩往下來，手腳顫抖的不能自已。
似水流年，我為自己當時的荒唐想法而愧疚，然而卻想不出任何彌補的措施，就連李想都不知道夏雪去了哪兒、嫁給了誰，她安安靜靜地在我眼前消失，就像當年一樣不聲不響，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她跟蕙子一樣，消失了，或許再也看不見了，我才懂得生命的不可承受，而這一切我明白的卻太晚、太晚。
大學時候，我和夏雪上床絲毫沒意識到這點，當時她糾結于我亂七八糟的情感關系，后來我倆保持著半公開的情侶關系，一直持續到零八年蕙子在地震中消失了。
此時，我終于按捺不住，偷偷摸摸地跟著蕙子，她目不斜視竟然一點都沒發現，正如李想說的，現在蕙子眼里看不到任何東西，忽然我胸口一陣陣心疼，夏雪不清不白我已經不愿去想，而蕙子呢，她是一朵正要綻放的花兒，突然間卻沒了生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快步跑到前面，嚇了她一跳，兩只晶亮的眼睛直愣愣盯著我，我沖她笑了一下，她像個幼稚的小女孩兒得到了喜歡的糖果，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放假臨走前，李想告訴她我會找她，她一點都不相信，現在看到我她也沒笑，只是乖巧地靠過來，我把她的手放進兜里，我倆什么話都沒說，踩著厚厚的積雪，向高中生涯的一半時光告別。
這是一個開始，只屬于我和蕙子的，雖然我現在還來不及想清楚，充滿了無數的迷惘和困惑，但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已板上釘釘，我們只是按照計劃好的路線往前行走，正如世間一切情感，都會有一個美麗的開始，卻未必有一個美麗的結果，此時我和她在寒風中緊挨著，卻從彼此身上感到濃濃的暖意，足以融化我倆之前的隔閡。
蕙子此時挽著我胳膊，透亮的眼睛偷偷在觀察我，這雙眼睛，多少年過去我都不會忘記，就算她在消失了，我依然覺得她只是在遠處看著我，一直未變，也曾為改變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