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 ? 故事簡介
王小山同桌的悲劇
1.
這次考試，幾乎所有高二的同學都知道我和夏雪了，然而我倆卻形同陌路，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勢。
一天晚上，韓佳倩主動過來找我，我跟著她一路到了操場，她仿佛一點都不冷，一副很高傲的模樣，像個女王，沒錯，她平時給別人的感覺就是這樣。
“祝賀你，這次考得不錯！”我不知說些什么。
“是不是覺得很詫異？”韓佳倩搭著我肩膀問道。
“有一點，我一直以為你那個什么——不是，能不能先把胳膊拿下來，男女授受不親，讓別人看見不好！”韓佳倩笑了一下，很詭異的神情，我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躁動。
“這哪兒有人，除了你和我就沒別人了，那個——什么，你是說我胸大無腦嗎？”這丫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嚇我一跳。
“有腦、有腦，恩——”黑暗中我不知該說些什么，突然想到那個夏天，我瘋了一樣把她按在她家巷子里的墻壁上，陡然間竟覺得很煩躁。
“寒假幫我輔導功課吧，我底子薄，你可得對我——成績負責！”韓佳倩斜著眼一副吃住我的神情，看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寒假再說吧，反正——”
“反正什么？”
“沒什么，對了，夏雪要去加強班，你這次不一起過去？”我開始岔開話題。
“你想讓我去嗎？”韓佳倩挺直了腰板，穿著羽絨服身材都顯現得凹凸有致！
“韓佳倩，能別這樣嗎，那次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還沒完沒了了，有意思嗎？”我無法繼續和她再這樣聊下去，因此故意冷下臉來。
“就當誰樂意黏著你似的，混蛋，明天我就跟別人好，你別后悔！”
“我才不后悔，巴不得你跟別人好上，以后別來煩我！”我不吃她這一套，因此也不擔心。
“這是你說的，哼，明天你就見不到我了？”說著她就準備走，我一把拉住她。
“上哪去兒，黑燈瞎火的，還真想去找一個？”我緊緊攥住她。
“要你管，你松開，別占我便宜！”韓佳倩眼睛透亮，眉清目秀的，我很想在她身上釋放這一階段的壓力。
“又不是沒占過，至于這么緊張嗎，走吧，我帶你回宿舍，以后晚上不許瞎跑，好好學習知道嗎？”
“這是你要管著我的，可不是我逼你的！”韓佳倩竟有些得寸進尺，我有些想笑，不知怎么了，在她面前，我總是會莫名的讓步，而且完全掌握不了主動權。
“好，你找我來就為了這個，可真夠無聊的！”
“找你才不無聊呢，今晚我是偷偷摸摸跑出來的！”韓佳倩很俏皮地壞笑道，看我不解，貼著我耳邊小聲說道，“平時夏雪、李想、蕙子和我都在一起，不大方便！”
“好吧，感覺像做賊似的！”
“現在我就是在做賊，可惜某個人是個木頭，一點風情都不解！”
“我還是別說話了，和你斗嘴我甘拜下風！”
“和我親嘴你就可以贏了——我讓著你。”韓佳倩猶如一朵罌粟花，讓我莫名的發慌，而且難以抵擋她的誘惑。
“噯，問你個問題？”我看著韓佳倩。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就是很多人議論我嗎，生活很混亂，人不檢點，還有什么，說我騷？”
“臥槽，你能別這樣嗎，我又沒這樣說，我——好吧，算我沒問，我——”
“我懂，別緊張，不問這個才不像你！”韓佳倩似乎嘆了口氣，眉頭微微鎖起，仿佛想到了什么。
“那寒假我給你補習功課？”
“想得美？”韓佳倩竟然笑了，黃橙橙的燈光下她的臉上洋溢著極為動人的笑容。
“阿——”
“去年夏天多好，咱倆可以在一起鬼混，那樣你就不會喜歡上蕙子了。”韓佳倩一臉平靜地盯著我，我裝作很不在意地笑了笑，心里卻排江倒海一般，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自始至終我也沒明白，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多面性格，一貫給人的印象是大大咧咧，整天跟一幫男生混在一起，打球、上網、喝酒一樣不拉，光從外表看簡直想象不出她溫婉可人的一面。
2.
讓人骨子里都發冷的考試僅僅是個開始，這次是黃岡密卷，下次就是啟動專題了，哪個題目難S中就來哪個，學校絲毫不在意我們能否經受住考試的輪番轟炸，他們只相信一點——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
其實他們根本不懂，哪怕是下雨了，也不見得能看到彩虹，青天白日陽光肆虐的時候，嘴里不斷含水往外噴，形成水霧狀，幸運的話也許有機會能看到一點顏色。
老劉晚自習經常給我們上類似的思想課，每次都得消磨大半個時辰，他心滿意足地離去，將無邊的恐懼留給我們，為此班上很多人都變得患得患失，而且很不自信，很多人神經兮兮的，一看就是心理出現了問題。
一次老劉又開始講大道理，大致就是三個階段——梅花香自苦寒來、玉不琢不成器，最后就是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以這么一句極其有力的反問句結尾，說的我們啞口無言，其實我們也不能說話，尤其是當著老劉的面，因為他有的是辦法收拾我們，比如故意把你喊到講臺前，然后把門打開，寒冬臘月讓你合情合理地在那兒經受冷風的洗禮。
距離上次慘痛的考試已經過去二十多天，臘八節剛過沒幾天，正是大寒時候，還有二十多天就要過春節了，期末考試又要開始，在這個時候，老劉苦口婆心說出這樣一番話自然大有深意，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這些道理竟然惹怒了王小山，本來上次考試過后，老劉對他一直照顧有加，眼睛里偶爾會浮現濃濃愛意，那是一種春風般的關懷，然而王小山不領情，或許他驕傲了，對，一定是驕傲了，要么就是他哪根筋兒又打結了，心血來潮想要轟動一下，感受昔日站在國旗下激情澎湃的時候。
老劉此時正一臉反問地看著我們，王小山突然站起來，嚇他一跳，王小山通州也被嚇到了，不知這鬼為何站起來，反正他沒料到。
3.
從內心上說，他很不愿意跟王小山坐一起，當然有很多種原因，其人思維天馬行空，生活態度放蕩不羈，一點都不端正，這兩點他就不認同，他覺得人就應該正常點，踏踏實實，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該學習學習，老是神經兮兮，一天到晚無厘頭的想法層出不窮，別人只會拿你當精神病，但說到底，這些都是王小山的事兒，和他沒半毛錢關系，但是他受影響了，而且很大。
首先是大家看他的目光有點不一樣，看王小山像個怪物，看他像個怪獸，大家不能理解他為何能夠和王小山這種神經病坐在一起，而且能堅持這么長的時間，并且沒有任何的不適。
其實他天生性格內向，喜歡把事兒藏在心里，所以他一直在堅忍，權當磨練自己的意志。
這種現象先是被韓鑫拋出來研究，起初只是在宿舍里小范圍傳播討論，進而迅速傳遍全班，大家都表示無法理解，人大多時候就是這樣，越不理解便越愛琢磨，越琢磨便越覺得不正常，其實本來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然而被韓鑫這樣一弄頓時就變得復雜了，每天都有人像看猴一樣看他，而且是無數雙眼睛，他不堪其擾，覺得壓力很大，差點崩潰，對韓鑫恨得要死，但又不敢拿他怎么樣。
主要是其狐朋狗友太多，先不說陸羽、陳然之流，雖然韓鑫、陸羽平時總是互不對眼，但誰都明白彼此可以為對方兩肋插刀，陳然更不用說了，自從打人事件以后，他在班上簡直就是一霸，除此以外，韓鑫憑借校花檔案認識了太多熱血澎湃的體育生，這些人高馬大的肌肉男，韓鑫只要稍微透露一個校花的QQ號，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調動，所以綜合以上，他只能把仇恨深深埋葬在心里，只有在上課時或者無人關注的時候，才能放肆的盯著韓鑫的后背。
無數次他曾幻想手里有把刀，“穩、準、狠”地砍向韓鑫的腦袋，有時他控制不住這種即將要失控的情緒，眼睛紅腫充血，那是仇恨蔓延到極點的現象，一開始韓鑫對他很感興趣，不論什么時候，想起來就會轉過頭看他一下，他疏于操練，無法將仇恨的目光練得收發自如，因此只能紅眼對黑眼，韓鑫覺得奇怪，竟絲毫不覺得害怕，也算無知者無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韓鑫一直和死神玩擦身而過的游戲，只是不自知罷了。
4.
“你怎么了？”
一開始韓鑫看他這樣，總是關心地問上這么一句，這句話讓他出離了憤怒，他之所以受盡屈辱全是因為韓鑫，現在他竟然還好意思問，他覺得沒有比他更悲慘的人了，因此氣的說不出話來，韓鑫看他不說話，覺得很泄氣，更加在心里認定他這人有問題，便轉過頭自言自語說這人沒救了。
“你大爺的，你才沒救了！”王小山同桌在心底不止一地地罵著韓鑫。
報復韓鑫不成，他只能把目光轉移到王小山身上，王小山體格瘦弱，他在心里謀劃著怎么收拾他，但苦于沒什么好的借口，因此只能在心里幻想把王小山蹂躪千百遍，他把阿Q精神運用的爐火純青，魯迅先生要是知道一定會很欣慰。
每次這樣舒緩心理壓力時，他總是先好好審視一番王小山，用極其挑剔的目光把他看個遍，先是頭發，王小山頭發很短，簡直就是貼頭皮生長，人家頭發要么往上長，他反其道而行之，稍微長那么一點就自然下垂，緊貼著趴下去，仿佛腦袋里有萬有引力，能把頭發控制的死死的；緊接著就是額頭和眉毛，稍微一思考，立刻顯現愛因斯坦的抬頭紋，每次他看到王小山這幅樣子就在心里鄙視地說道：“操，裝什么愛因斯坦，庸俗！”
王小山渾然不知，他用一顆混沌未開的心靈正在往我地感受世界，他只不過是喜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罷了，看待世界有異于常人的標準，所以他不被理解，還要經受別人的說三道四。
比如說他眉毛瘋長，完全和頭發的風格不一樣，大腦仿佛只給這個部位提供營養，下面趴著塌鼻梁，下面兩片厚嘴唇，耳朵比較大，只是沒肉，脖子以下瘦溜溜一排肋骨，下去兩只大腳昂然挺立，用以支撐身體的整個重量。
王小山同桌審視完畢以后，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惡心，這正好激起他心中的恨意，在腦海里把他狠狠地收拾一頓，腳踢拳打，怎么痛快怎么來，這種自我安慰讓他郁悶的心情得到釋放，然而，后來發生的一件事兒徹底讓他改變了這種自我療法。
5.
一次老劉正在講解一個題目，照例提問，忽然就點到他，老劉好像忘記他叫什么了，手懸在空中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我們都覺得奇怪，后來實在沒招了，老劉直接冒出這么一句：“王小山同桌，你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本來王小山同桌被老劉指的心亂如麻，一顆心在老劉的手指端反復纏繞，糾結萬分，現在突然冒出這么一句，頓時他就愣住了，他再也受不了了，一顆幼稚的心靈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摧殘，他站起來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冷冰冰地問道：“劉老師，請問你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嗎？”
老劉想了半天，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王小山同桌很失望，眼神里一片傷感，老劉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為了安慰學生受傷的心靈，很謹慎地指了指袁曉問道：“袁曉，告訴大家王小山同桌叫什么？”
袁曉一臉詫異，他是班長，這種事自然得問他，他感受到老劉深深的期盼，血一下子涌上臉頰，突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正準備脫口而出，然而，他的這種做法在事后被證明是徒勞的，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滿臉尷尬地立在那兒。
“他叫——他——”
“他叫——”他反復操練了好幾遍，希望能一鼓作氣打通筋脈，可惜事與愿違。
在老劉嚴厲的目光下，他只能羞愧地搖頭小聲說不知道，袁曉的這個舉動讓老劉特別失望，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劈頭蓋臉狠狠訓斥了一頓，袁曉倍覺委屈，然而只能承受，老劉說他作為班長，竟然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對待同學一點不知道關懷，這是最難以讓人容忍的，他為袁曉感到丟臉，而袁曉卻很想打王小山同桌的臉，本來班上人都覺得他有問題，現在他更是覺得其有病。
6.
老劉本以為這樣能夠轉移話題，然而王小山同桌還站在那兒，兩只眼睛兩把利劍一樣盯著他，老劉無奈竟問我王小山同桌叫什么，我很不情愿地站起來，真不地道了，他上課時，提問題從來不喊我，我手舉得老高他卻視而不見，他如此忽視，導致后來問題比較復雜時，他問遍了所有人還得不到解答時，才一臉不情愿地找我，而此時我一般都裝作滿不在乎地思考一會兒再滴水不漏地解答，老劉特別反感我那副樣子但又無可奈何，后來他索性不再讓我回答問題，我為了試探他，特意每節課把手高高舉起，然而他對我依然視而不見，因此我樂得自在。
現在他冷不丁讓我站起來告訴大家王小山同桌叫什么，我哪里知道，我總共也就知道那么幾個人，其他人在我眼里就是甲、乙、丙，要么就是A、B、C，我很少記在心里。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他是王小山同桌。”
這句話徹底讓大家笑起來，本來大家都盯著王小山同桌看，順帶看看王小山，王小山旁若無人，一直很冷靜的坐在那兒靜觀事態發展，他未曾料想自己竟然成為了名人，已經可以作為別人前面的定語了，他覺得自己的分量陡然之間變得很重，連帶著體重都仿佛增長不少。
“你們到底誰知道他叫什么，說，你們快說出來！”
老劉情緒徹底失控了，我懶得理他，我又不是班干部，沒理由去關心和愛護每一個同學，所以我直接坐下來，老劉更加氣憤，手指懸在空中不知想干什么，一個人激動或者氣憤時，往往說不出話來，只有肢體在胡亂搖擺，老劉此時就是這個樣子。
我們用沉默來回應老劉，我不相信班上沒有一個人知道王小山同桌叫什么，只是他們都不愿意開口，一個個都喜歡看熱鬧，所以大家都愿意用這種方式來推動事態朝不可控的方向而發展，老劉氣的把教科書往講桌上一摔，騰的浮起一層粉塵，坐在前排的那些同學，都劇烈咳嗽起來，本來他們都很震驚，嘴巴張的很大，灰塵正好很輕易的便進入到嘴里。
7.
從那以后，我們班再也沒有人主動提起王小山同桌的名字，我們很默契的把他叫做王小山同桌，一開始王小山還沒什么，大家叫的久了他便問其同桌要錢，王小山同桌氣的手腳發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他么欠你什么錢？”
“名譽錢，大家都用我的名字加個同桌來稱呼你，我覺得有些吃虧。”王小山有些一根筋。
“大爺的，你還吃虧？我他么現在恨不得殺了你。”王小山同桌第一次說出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王小山同桌，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怎么動不動就要殺人。”韓鑫主動轉過臉勸解倆人，他不是在裝好人，他是在推波助瀾。
“我他么最想殺的人是你，要不是你，什么都不會發生。”
他發狂的樣子嚇了韓鑫一跳，然而王小山依舊認真地說道：“你殺了他無所謂，但你要是把我也殺了，以后大家該怎么稱呼你，叫你‘同桌’？那你不得更委屈？”
王小山這么一說，韓鑫就笑了，當然是一路笑著跑出去的，他擔心王小山同桌真會殺了他。
從那以后，王小山同桌就沉默了，一個人吃飯、上廁所，平時在教室也不說話，早讀課時大家都在聲嘶力竭地背書，他只是兩眼無神地看，然后默默記在心里。
韓鑫在他前面反復嘮叨英語，像個復讀機，這讓其生出“人活著就是個悲劇”的感覺，一段時間下來，他發現自己變得深刻了，思想也變得很有深度了，他在（19）班終于成為一個特立獨行的人，現在他已經沒有心思阿Q式的在腦海中虐待王小山，他換了一種方式，把這一切從頭到尾的寫下來。
他認真梳理自己的心情，有時候寫著寫著就感動了，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他把怎樣幻想虐待王小山以及對韓鑫的仇恨都寫了下來，日積月累，厚厚的幾個本子，很是壯觀，后來不巧被韓鑫看到，我們才知道王小山同桌飽受了怎樣的折磨，那是一段極為滄桑的心路歷程，我對此很感興趣，然而韓鑫卻緊張莫名，他沒有料到有個人這么恨他，他現在有點后怕，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真是命大，從此他再也不敢嘲笑王小山同桌，看到他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搞得王小山同桌很不適應，還以為韓鑫憋著壞，想要找人收拾他，后來王小山同桌忍受不了這種折磨，找到韓鑫問他為什么不再嘲笑他，韓鑫感到特別無語，他覺得王小山同桌真的是病了。
8.
而此時王小山同桌被王小山嚇到了，王小山站在那兒像一座豐碑，他正口若懸河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長那么大，到底有幾個人看到過梅花，又有幾個人看到過玉，那么又有幾個人看到過彩虹？”
他一連用了三個反問句，氣勢恢宏，深得眼鏡蛇真傳，老劉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王小山繼續說道：“很多時候，即使經歷了風雨，也基本看不到彩虹：彩虹出現的兩個必備條件——一、出太陽，有太陽光；二、雨氣還沒散盡；所以彩虹多出現在暴雨驟停陽光明媚或者東邊日出西邊雨的巧合里，它的原理是……。”
王小山在老劉面前滔滔不絕，實則班門弄斧，彩虹出現的原理，老劉曾不止一次的給我們講過，而且在黑板上畫圖，反復給我們講折射原理，現在被王小山莫名訓了一頓，他覺得肺都要氣炸了，然而他沒有機會反駁了，因為王小山變本加厲了。
他用很諷刺的口吻這樣說道：“從我以上的分析可以知道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這句話就是句廢話，如果大家每天都要受此折磨，真是一種悲哀。”
他雖然沒有明指老劉天天恐嚇大家，但話已說的很明顯了，但我們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只有王小山同桌感同身受，那段時間他就是見天兒受到折磨，所以他能引起共鳴。
王小山感嘆了兩秒鐘后緊接著說道：“大家不是想看彩虹嗎，很簡單的一件事兒，不必經歷風雨，準備一個盆兒，盆里放一半水，拿個鏡子45度角插進去，鏡子一半浸沒水中，對著太陽，你就會看到彩虹了。”
說完這些，王小山如釋重負，很多人沒有想明白他話中的真正意思，他的用意是大家沒必要天天心神不寧的做題目，如果恐懼和壓力能夠讓學習變好那才叫見鬼，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現在彩虹出來了，只要端著個盆就能弄出來，這樣一比較，老劉的話簡直等同于放屁。
老劉聽王小山說完就意識到這一點，這回輪到他手指顫抖了，他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指著他說道：“你這是要氣死我，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王小山竟真的跑出去了，我們都為他的這種無所畏懼的精神所鼓舞，老劉兩手扶著講桌喘著粗氣，好半天才平復下來心情，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王小山竟真的端著一盆水過來了，手里還提溜著鏡子，我們都看傻了，他這是要干嘛，用實驗來告訴我們他說的是真理嗎，其實他說的這玩意兒我小時候就玩過，但我依舊裝作從來都不知道。
王小山剛把盆放下，準備尋找陽光，這個季節的太陽，像是剛出被窩還沒睡醒，朦朦朧朧的，一點都不刺眼，當然也不暖和，王小山兩手凍得通紅，然而此刻老劉一點都不心疼他。
王小山剛把盆子放下來，老劉上去就是一腳，盆被踢出去好遠，水流了一地，王小山兩只眼睛瞪的非常大，他感到特別失望，老劉就是讓他絕望，一腳猛踩過去，盆子冬天脆生生的，就這樣漏了，然后便一臉得意地揚長而去。
我們都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看著他，我們也很憐惜地盯著王小山，他畢竟只是座小山，他還沒成長到能夠挑戰老劉的地步。
然而事情總會有好處的，一想到以后不用聽老劉廢話連篇的嘮叨，就覺得心情都好起來，日子一溜煙的就過去了，在冬日里，每一天都仿佛一個模樣，不帶一點情感，冷冰冰，極其生硬，雖然又要考試了，我們卻無心再學下去，只想著能夠早日放假，高中生涯里最后一個讓人無所牽掛的春節就要到來。
莫名地，我竟有些期盼，不僅僅因為我要和韓佳倩廝混在一起，我們只是在相互學習，沒有別的緣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