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因
提起盛唐,不禁想起張九齡“三年一上計,萬國趨河洛”的盛世局面;韋應物“雄都定鼎地,勢據萬國尊”的萬國來朝;"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的安居樂業……
開元盛世,作為中國歷史上最輝煌的時代之一,其政治制度、經濟繁榮、文化藝術等各方面達到歷史的巔峰時期。大唐盛世,是中華歷史上一顆璀璨的明珠、一道耀眼的光芒,更是東方文化發展的典范。
卻又何曾想過,盛世之前有過的一段驚心動魄的歷史,在吳鵬《盛世前夜:后武則天時代的政治纏斗》中,就是選中了這段歷史,從武則天神龍之變開始,直到唐玄宗粉碎太平公主集團結束。
作者把這段歷史事件的來龍去脈、各方勢力的盤根錯節、歷史人物的幽微人性、權力斗爭的撲朔迷離娓娓道來,抽絲剝繭,不斷解開一個個歷史謎團,讀完大覺酣暢淋漓,卻更讓我難以釋懷,遲遲不愿從書本文字的歷史中走出來。
背景
在紛繁復雜的政壇亂局背后,是“合同李武”和“清算武周”兩條政治路線的纏斗。武則天雖然退位,但朝廷政治一直籠罩在武則天的影響之下,稱為“后武則天時代”。
武則天被逼退位之后的八年,唐朝政變迭起,陷入政局動蕩。這一時期,大唐四次政變,更換五位皇帝。諸多歷史人物粉墨登場,權力斗爭充斥其間,人性多變展露無遺。一直到公元712年唐玄宗即位,大唐才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時期。
本書作者始終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來研究這段歷史,客觀公正,從不輕易下定結論,而是引經據典,梳理事件與人物的來龍去脈,讓人在了解這段歷史的同時又能進行獨立思考,去探尋背后的因果動機。
而作者通過對四次政變的邏輯分析,各派政治勢力和各色政治人物的分化組合,挖掘出中國古代政治的底層邏輯和終極規律:權力的一元是穩態,人性的多元是常態。
歷史如棋局,入者自迷
細讀歷史,你會發現很多人物與事件并非我們想象中的那樣,歷史會不斷打破你的固有認知,建立新的知識體系,從而拓寬思維角度。
唐高宗李治在位時始終在牽制武則天,但武則天的野心勃勃在李治死后終于顯露無疑,她為了權力,不惜以自己的兒子和侄子作為代價。作為一個人母,她無絲毫憐憫和人性,作為一個皇帝,她不失為一個開明的君主。
由于武則天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所以在繼承人問題上她陷入了憂慮之中,雖然決定把江山交給李家,還是害怕將來李家報復,于是制定了“合同李武”的政策。而后武則天聽信張昌宗、張易之讒言,逼死李顯19歲的嫡長子李重潤、武承嗣21歲的長子武延基后,李武兩家迅速結成同盟,試圖發動政變鏟除二張。
武則天被迫退位后,唐中宗李顯即位。武三思與韋皇后、安樂公主勾結,害死“五王”,太子李重俊率雖殺死了武三思,卻沒能除掉韋后,導致兵敗被而韋后部下所殺。而后韋后與安樂公主合謀毒死中宗李顯,自己總攬大權,朝政腐化至極。后太平公主和李隆基聯手先發制人,發動政變殺死了安樂公主,唐睿宗李旦即位,而后把王位讓給了李隆基。最后唐玄宗發動政變,逼迫唐睿宗交出權力,最后賜死了太平公主,此后終于進入一個相對穩定的時代,并開啟了“開元盛世”。
其實后面三次政變即景龍政變、唐隆政變、先天政變的發動都受到“清算武周”這一旗幟的政治指引。“清算武周”的旗號,順應了朝野人心思唐的政治心態,符合天無二日的王朝政治邏輯,也是中國幾千年的世襲制度和刻在骨子里的正統觀念。所以在宰相張柬之在政變時甚至沒有告訴李顯具體動手時間,而是自作主張發動政變,乃至拔劍出鞘才逼迫李顯出面領導政變。而李顯對韋皇后的放縱不管,導致了后面的悲劇,還是他另有考慮?這一切發展的似乎水到渠成,卻又撲朔迷離,在抽絲剝繭的歷史中,一個事件往往要綜合時勢、人性、不可控因素等才能得出答案。
縱觀這段歷史,和其他歷史一樣,都是一場權力的游戲,其中歷史事件的是非曲直,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真實情況了。如唐高宗李治真的那么懦弱嗎?唐中宗是怎么死的,他對韋皇后的放任不管是縱容,還是另有考慮……
歷史事件的發展,盡顯人性最深處的復雜多變,在這場權利的斗爭中,不管是李世民的登基,還是李顯、李旦兄弟,抑或李旦與李隆基父子相殺,他們的你死我活,可以看出人性的復雜和多元,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而把親情拋之于外,國家的斗爭和家族的斗爭捆綁在一起。
每一場腥風血雨背后,都是各方利益相互博弈的結果,其間上演各種驚心動魄、你死我活,在這種情況下,很難去評價一個人,個人的命運和國家興衰沉浮緊密相連,在歷史的長河中推波助瀾。
旁觀的當局者,以史為鑒
在外面煙花都有消散的一瞬,再輝煌的歷史都有落幕的一刻。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歷史波譎云詭,但是多變中也有不變的客觀規律,需要后人追根溯源才能汲取。
大唐的盛世景象,小小的城市一片欣欣向榮,萬家燈火呈現的是一片祥和的氣息,百姓豐衣足食,各得其所。 可是盛唐前夜,卻是刀光血影、風云變幻,而盛唐之后物極必反,大唐也必將由盛轉衰,最終走向落幕。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卻不會重演。作為旁觀者的我們也處于歷史之中,歷史本來是過去的事情,卻與現實未來緊密相連,讓讀者能夠與前人呼吸共命運,從而產生共鳴。“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大唐盛世的影響將永遠銘刻于人類歷史和文化的長河中,人類也將在前行的道路上不斷探尋和摸索。